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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籠中雀\r

三月三,豔陽天。明媚春日裡,桃花朵朵開!

龍宮鎮名叫桃花山的桃園裡,爛漫繽紛的桃花世界中,有個孤苦伶仃的黑瘦少年,穿著破舊的麻衣褲、黑棉襖坎肩,赤著雙腳,正撅著屁股歡快地挖著野菜,專注而又速度飛快。

大棵的灰灰菜、肥厚葉片的馬齒筧、鮮嫩的蒲公英,都是黑瘦少年的心頭好,如同映照在他的心田上可愛的小星星。

挖到一棵罕見的苦碟菜,少年興奮的站起身來,揚起小臉,呵呵直笑。

面黃肌瘦,長而亂的頭髮,暗淡無光,如野草般枯黃,隨意的披散在他肩上。

少年姓陳,名樂年,親爹孃不知所蹤,養父母早早過逝,剛剛五歲就淪落為孤兒。典賣過田地,賤賣過家產,吃過百家飯,穿過百家衣,磕磕絆絆,勉強活到今天。

龍宮鎮出產的地磚極負盛名,十方大陸上的皇朝金鑾殿有一半的牆磚和地磚都來源此地。龍宮鎮所在完美大陸的大宋王朝,曾有皇朝官員常年駐紮此地,監理官窯燒磚事務。

半年前,專供完美大陸大宋皇朝金鑾殿的鋪地金磚燒製失敗,龍顏大怒,窯務官員和三十六口官窯的窯頭腦袋搬了家,小鎮磚窯成為了禁忌。

剛剛成為官窯吃土匠學徒一年的陳樂年,就丟了飯碗,重返赤貧狀態。

“笨樂年!笨樂年!”

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快速傳來。

“鼻涕娃,不去花神會耍兒,跑這來幹什麼?”陳樂年站起身來,看著那個因跑得飛快而臉色漲紅的娃子開心地喊道。

“笨樂年,不要忘記了,這裡可是我家的田喲!”又黑又瘦的小屁孩兒臨近,倒背雙手,趾高氣昂的嚷嚷道。

“知道啦,鼻涕娃!”陳樂年拉著長長的聲調說道,順便用枯瘦的手掌摸了摸孩子的頭,來個摸頭殺。

“不要摸頭,會長不高的!”鼻涕娃拍掉陳樂年的手掌,不開心道,“還有不要叫我鼻涕娃,叫我崔璨,光輝璀璨的崔璨。”

“知道啦!知道啦!”陳樂年笑呵呵道

崔璨愁眉苦臉道,“怎麼忘記了找你啥事子哩!”

“對啦,我娘剛剛把這塊地賣給周扒皮家了,周扒皮他爹一會兒就帶著衙門的人來這裡挖地了!”崔璨隨即低聲道,“我怕周扒皮再找藉口把你打傷了!”

“沒事的,我好了也準備回去了!”陳樂年嘆了口氣說道,拾起竹篾刀,背起半竹樓的野菜。

“笨——,樂年,對不起啊!”小屁孩兒崔璨皺著鼻子道,“你幫了我們家那麼多,不知道媽媽為什麼不願意幫你說情,請說書師傅帶你跟我們一起走?”

“鼻涕娃,你們什麼時候離開?”陳樂年黯然問道。

“明天,早上!”崔璨病懨懨的說道,“三千里外彩雲澗,好遠的地方,我們這輩子還有機會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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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分別就是為了下次的重逢!”陳樂年沉默片刻,牽著鼻涕娃的胖乎乎小手,走下桃花山。

桃花山下龍旭江對岸,花神會正當時,鑼鼓喧天,人影憧憧,熱鬧非凡。

一個個長衣大袖的仙子踩著高蹺降臨人間,三對紅火的獅子歡快的滿地打滾,兩條彩繪金龍張牙舞爪御空而行,人們穿紅掛綠,敲鑼打鼓,抬著花神鵰塑遊行。彩道旁,各類討巧物件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糕點散發著陣陣清香,紅豔豔的冰糖葫蘆,端莊挺拔,靚麗可人。

鼻涕娃崔璨,小腦袋一直偏向南方,口水與鼻涕合流,戀戀不捨的跟黑瘦少年深一腳淺一腳走著!

“對不起,鼻涕娃!”陳樂年嚥了一口口水,對崔璨低聲說道,“我真沒錢了,最後那十顆銅錢早送給傻大個了!”

崔璨裝模作樣大嗓門喊道,“陳樂年,我才不饞桃花酥、杏仁糕、榆錢餅、冰糖葫蘆呢,我是幫你看著有沒壞人想欺負你!”

“快跑!”鼻涕娃一咬牙眼不見為淨,乾脆拉著陳樂年,抄小路,繞過鎮中心的廟會,直奔小鎮北方汙泥巷老宅而去!

汙泥巷,一如其名,雞糞狗屎遍佈,黑漆漆汙泥一地。

小巷幽深寂靜,八個破敗院子,七個已經易主,原來的窮主人們高價賣掉土地屋舍,錦衣離鄉,奔赴美好前程!

“你家有賊?!”臨近四敞大開的院子,崔璨著急道,半人高的土牆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呼延叔叔有什麼事呢?”陳樂年遠遠看到一個五短身材的粗糙漢子,站在自家小院裡來回踱步,大腦快速運轉著。

“小樂年,你可回來了!”呼延一二見到黑瘦少年回來,從地上提起一個鳥籠說道,“柳丫頭見你孤單,抓了只鳥給你作伴兒!”

“柳兒姐姐送只家雀兒給我?”陳樂年目瞪口呆,感到不可思議。

他和黃土巷的呼延家一家四人並不熟悉,只是知道他們一家四口,男的呼延一二是無業流民,到處打短工,媳婦姓張,長相妖嬈,性格潑辣,擅長罵街,而且重男輕女,把柔柔弱弱的大女兒呼延綠柳當丫鬟使喚,把頑劣的小兒子呼延蔭槐當小祖宗供著。

“那個籠中雀是送你的,鳥籠子是要賣給你!”粗糙漢子撓著腦袋,很是不好意思。

“呼延一二,陳樂年一顆銅錢都沒有!”鼻涕娃崔璨看騙子一樣的盯著老實巴交的粗糙漢子道,“一隻三隻眼的破家雀,一個破青竹籠子,可值不了什麼錢!”

“啾!”

“啾!”

“啾!”

清翠欲滴的竹籠中,那隻黃褐色的變異麻雀,對著鼻涕娃不善的叫著!

“樂年,鳥籠子便宜,就賣你九顆銅錢好了!”呼延一二憨憨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沒什麼錢,不著急,你先欠著,什麼時候有了,什麼時候再給!”

陳樂年不知所措,崔璨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老實巴交的漢子,很不明白這個平時一巴掌拍不出個屁來的傢伙,講話可講的這麼溜!

呼延一二沒理會這兩個另類孩子,長出了一口氣放下鳥籠,留下一句“樹挪死人挪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