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許無鋒當初學習這一首採蓮歌時,只覺得作者是廢話文學的奠基人,東南西北各說一遍,難道是腹中空空,找不出其他詞句了?
但立在水畔,他才發現這首歌只要配上靈動的曲調和空靈的嗓音,即便是重複了四遍的詞句也能展現出不同的韻味。
身著碧綠衣衫的少女乘著一葉扁舟,穿梭在蓮葉蘆葦之間,偶然俯身戲水,不時哼唱著江南曲風的歌謠。
歌聲婉轉動聽,頗有江南水鄉的柔美之韻。
“這位施主,貧僧有一事請教。”
許無鋒雙手合十,於岸邊向綠衣少女行禮。
“咦?”少女用竹竿撐停了小舟,“這位小師父有什麼事嗎?”
少女見許無鋒生的俊俏,也喜滋滋的答道。
“不知慕容公子的燕子塢如何去?”
“哎?”少女訝然,靈動的眼珠轉了轉,“你是慕容公子的什麼人?”
“貧僧慕名而來,先前並不認識慕容公子。”
許無鋒此行目的,只為找到王語嫣,但李青蘿素來痛恨負心薄倖的男人,自己上門求見,只怕反被這女人抓來當做養花的肥料。
不如曲線救國,先從慕容復這裡入手,說不定王語嫣常來燕子塢做客,正巧能撞上他。
“啊!咱們公子的朋友很多,也有許多豪傑慕名拜訪,你可得排隊了。”少女微微抬起下巴,一副自豪的模樣。
“即便不能見到慕容公子,能在慕容府上領略一番,貧僧也知足了。”許無鋒心中一動,能入慕容府就有機會等來王語嫣。
“嘿嘿!你這小和尚倒是知足得緊,連我家公子的一面也不用見,只是瞧瞧慕容府的景緻就滿足了。”少女嘴角撇了撇,狐疑的眼神在許無鋒身上打轉。
“不知施主能否滿足貧僧的請求?”許無鋒縱身一躍,竟飛身撲向了水上的小舟。
少女被嚇了一跳,驚叫道:“你不要過來呀!船會翻的!”
但為時已晚,許無鋒的身影已離開了堤岸,少女只見到一隻巨大的飛鷹凌空展翅,極速落下。
“呀!——”少女閉上了眼驚叫道。
但想象中的險情並未發生,許無鋒輕盈落在舟上,只泛起了一圈淺淺的漣漪。
少女微微睜眼,見許無鋒長身玉立,竟在舟中好端端的,從始至終,小舟也未劇烈搖晃。
“小和尚,你輕功不錯啊!”少女恍然,笑著道。
“不過略通一點而已。”許無鋒謙遜一笑。
“小和尚你可謙虛了,這一招鴻雁掠波,阿碧我也是知道的,江湖上能使得如此輕巧的人不多!”
少女聲音清脆悅耳,就像夏風吹動著風鈴,
“你很厲害,但卻及不上我家慕容公子,他可是少年天才,刀法、劍法、棍法、拳法、掌法,身法幾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如今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小丫頭這是把慕容復吹得沒邊了!
許無鋒卻不計較,只是道:“不如讓貧僧撐船,施主只需為貧僧指明燕子塢的方向。”
“不行不行!”阿碧卻一個勁的搖頭,“我可不能擅自帶人進入山莊,要是被慕容公子知道了,可是會生氣的!”
說著,撐起竹竿劃到了岸邊,催促著許無鋒下船。
許無鋒無奈,總不能如強盜一般,脅迫著阿碧帶自己去燕子塢吧。
看著丫頭對慕容復這般崇拜,要是自己表現出對慕容復的絲毫惡意,必然會遭到這丫頭的反抗。
暫且跟在阿碧之後,摸清楚燕子塢的位置。
果然,許無鋒下船之後,阿碧也不再停留,纖細的手臂竟撐著竹竿在水道中穿梭,一路上穿橋過巷,航技甚是嫻熟。
但許無鋒卻運起輕功,緊隨在後,很快便見到阿碧在一座山莊前停下。
阿碧左右瞧了瞧,把小舟系在門前的木樁上,一蹦一跳地進了門。
許無鋒立在對岸瞧了瞧,踏上通往燕子塢的石橋時,卻被一人叫住了。
“你也是來拜訪慕容府的嗎?”
來人是個儒雅公子,摺扇玉冠,一襲白衣,看料子便知富貴在身,不知是哪裡的王孫公子。
“貧僧法號無鋒,施主你是?”許無鋒好奇問道。
“實不相瞞,我也是前來拜會慕容公子的,可是近日慕容公子不在家中,索性便在附近客棧住了下來,等候慕容公子回返。”白衣公子道,“你若是找慕容公子,那可就不湊巧了。”
“無妨。貧僧只需在府中看上一兩眼,也是滿足的。”許無鋒不顧白衣公子的勸阻,轉身上橋。
“你這和尚怎的不聽勸呢?”白衣公子快步上前,疾言厲色道,“我不是說了,慕容公子不在府上,他們不會給你們開門的嗎?”
“無妨。貧僧只需在府中看上一兩眼,也是滿足的。”依舊是同樣的回答。
“等等!”白衣公子突然加快腳步,搶在許無鋒身前,張開雙臂攔住了去路,“你鐵定不是來拜會慕容公子的!”
許無鋒一愣,這白衣公子看那身法,似乎不會武功,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氣,卻能猜到自己的真實目的。
是歪打正著?還是洞悉始末?
盯著白衣公子,許無鋒也嚴肅起來。
“你必定是來尋王語嫣小姐的!”
白衣公子一語驚人,許無鋒神色一變,沉聲問道:“施主何出此言?”
“便是你仰慕王姑娘的美貌,特來見識一下!”白衣公子冷笑道,“枉你還是出家人,還執著於色相,垂涎王姑娘的美貌!但本公子告訴你,只要有本公子在,你就別想佔到王姑娘的分毫便宜!”
許無鋒扶額,心道自己的目的怎會被人猜到,原來這傢伙便是日夜守在慕容府門前的護花使者。
他把自己也當做了王姑娘的追求者之一了,難怪這麼氣急敗壞,百般阻撓!
明白前因後果之後,許無鋒有意氣一氣白衣公子,故意道:“那王姑娘和慕容復又是什麼關係?她又怎會在慕容府上?”
果然,白衣公子聽後,黯然神傷,嘆道:“若是王姑娘能幸福,我段譽的煎熬又算得了什麼?王姑娘和慕容公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又何必期期艾艾,始終不離不棄呢?”
果然苦戀王語嫣而不得的段譽!
許無鋒點點頭,正色道:“貧僧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