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道:“怎會如此說呢?我知道你為情所傷,但也不必為了這樣一個惡毒女人,自尋短見啊!”
七號也道:“張兄弟不必妄自菲薄,你本是名門之後,朱長齡那老賊不過以老欺少,以多欺少,待我人馬趕到,畢竟叫那老匹夫好看!”
三號道:“並非小弟自尋短見。其實我早前被中了嚴重的寒毒,最近日益加深,即便在暖陽下也哆嗦不停,只怕時日不多了。”
二號猶豫了一下,道:“兄弟不要擔心,我認識幾個大理的國醫妙手,必能將你治癒!”
七號道:“在下也結識了幾位醫術頗高的郎中,定能助你康復。”
此時張無忌彷彿成了寶貝,被兩人同時爭搶。
即便是另有目的,但也讓身在荒谷的張無忌頗為感動。
三號道:“大哥不必勞心了,這寒毒我心裡最清楚,任何藥石也醫治不好了。”
二號道:“此話怎講?難道兄弟所受的寒毒當真如此嚴重?”
三號道:“實不相瞞,我也曾在武當山接受醫治,但病情卻日益增重,無奈之下,師伯送我到了蝶谷醫仙胡青牛那裡醫治,可惜胡大夫也只能勉力壓制病情,卻找不到根治之法,最後胡大夫也被仇人殺死在谷外。”
江湖上神醫不多,蝶谷醫仙便是其中之一,二號也略有耳聞,這些江湖遊醫,在治療疑難雜症之上,反而更勝國醫聖手。
二號道:“哎……如此說來,二弟所受的傷的確不輕,就連蝶谷醫仙也未能治好。”
七號也沉默了,慕容復年少時便為了復國而闖蕩江湖,自然也聽聞過蝶谷醫仙的盛名,當世能與蝶谷醫仙齊名的神醫少之又少,能超過的更是鳳毛麟角,怕死張仲景再世,華佗復生才能治癒張無忌了。
三號道:“大哥不必介懷,小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自從我父母死後,便只有師伯師叔們對我好,而如今身在崑崙山荒僻之地,唯有大哥一人關心,我也是開心的。也多謝慕容公子的心意。”
他只是最後捎帶禮貌提及慕容復,心中對他仍有戒備,反而是不知身份的二號讓他無所顧忌。
三人同時沉默,地書竟顯得頗為淒涼,沒料到地書之中的幾人匆匆相識之後,便是生離死別。
慕容復更是大感遺憾,要是自己早知三號的真實身份,也能順著張無忌這條線,結識武當、摩尼教、天鷹教等勢力。
無論正邪,能助其復興大燕,便是值得結交的。
張無忌身處山谷之中,雖景色怡然,瓜果豐富,但卻少了人煙,唯有幾隻野兔和猿猴的影子。
自己身死這杳無人煙的荒地,便是師伯師叔們為自己祭祀也找不到屍骸。
當初出生在冰火島,雖然艱苦,但也有爹孃和義父疼愛,如今孤身一人,卻要葬身塞外荒蠻之地,再無一人知曉。
念及此處,一股悲涼之意湧上心頭,張無忌抽了抽鼻子,卻忍住了哭泣。
“即便最後死在這裡,也算一片風水寶地,比那窮山惡水的地方強多了。”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張無忌就要去採摘野果,卻發現地書又亮了起來。
“終歸是一些安慰的話,不看也罷。”雖這般想,但他仍是忍不住去瞥了一眼。
這一瞥之下,眼睛卻移不開了。
極少發言的四號突然打出了一段文字:“張兄弟,且聽我一言,在山谷中的猿猴腹內,有一本經文,其中記載著絕頂的內功心法,若是長年修行,便能靠自己之力排出體內陰毒。”
短暫的沉默後,二號當先道:“四號你莫非是算命神仙,連山谷中的猿猴腹內有一本經書這等離譜之事也能編出?即便藏著經書,難道其中就記載著絕頂功法?簡直是世間奇聞?難道猿猴已能寫出人類的文字了?”
二號顯然不信許無鋒所言,即便是為了安慰張無忌,這謊言也太過拙劣,立馬就會被拆穿。
七號慕容復卻頗為慎重,他可是接受過許無鋒的幫助,知曉四號的厲害之處,此時說出這番話,必然不是無的放矢,只是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就像在欺騙三歲小孩兒一般。
思來想去,他還是放下了手指,靜觀二號和四號的論戰。
許無鋒懶得和二號解釋,只是道:“一切皆是緣法,不可強求。”
二號道:“如此說來,四號半仙也不過如此,算不準算得準,皆是命數和緣法,那四號半仙說了豈不是沒說?”
“無忌兄弟,不必聽信四號的話,他只是想安慰安慰你,只是編造的謊言有些拙劣罷了。”
三號張無忌道:“我今早的確見到了一隻猿猴,神情痛苦非常,腹中好似懷孕般腫脹,似乎還有鮮血從中滲出。我當時猜想是腹腔淤血凝結成腫塊,現在看來極可能藏進去了其他東西。”
二號:……
七號慕容復:……
三號張無忌激動道:“四號大師,煩請等無忌片刻,我去喚來那猿猴!”
不出片刻,三號張無忌便回返,取出地書道:“四號大師真乃神仙啊!那猿猴腹中,果然被人縫進去了一本經文,用油皮紙包著,也沒被血水浸溼。其上所記載的正是一本功法!”
二號和七號悚然一驚。
不僅驚訝於猴腹之中竟藏著一本經文功法,更驚訝於四號能準確說出如此具體且匪夷所思之事。
“莫非大師真是天上謫仙?”二號心想。
“難道那本經文正是四號藏入那猿猴腹中,但一切又太過偶然,種種變故疊加在一起,最後逼得張無忌進入深山,難道一切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七號慕容復細思極恐。
許無鋒只是道:“這本經書名為《九陽真經》,便是當初斗酒僧為了平衡《九陰真經》而著成,修行此功,便能調和陰陽,排出你體內的陰毒。”
張無忌道:“大師大恩大德,晚輩畢生難忘,還請大師受晚輩三拜!”
雖是地書所言,但許無鋒相信,以張無忌的品性,必定在深谷之中磕頭拜了三下。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許無鋒重新將地書揣進懷中,尋了一間客棧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