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帶走許無鋒的並非戒律院的僧人,而是他的三師兄葛默漢。
“嘿嘿,小師弟,聽說你昨夜把你們雜役房的管事給打了一頓,真是沒看出來啊!”一邊走,葛默漢一邊粗著嗓子喊,生怕路過的僧人沒聽見。
許無鋒太熟悉這個師兄了,直腸子,什麼事也憋不住,但許多事也不過腦子,被師父評價為佛性中的“真”。
但許無鋒暗地裡卻把這種率真解釋為“痴”!
不過許無鋒既然做了這件事,就不怕旁人知道,即便鬧到戒律院,自己也有充分的理由。
般若寺佔地千頃,名下良田不計其數,光是寺院就足以比擬一座王府。
波輪法師居住在寺院東南位,雜役房在西南位,兩人穿過宏偉的大慈法王殿和幾座僧院,才來到波輪法師居所。
掀開瑪瑙珠簾,許無鋒便嗅到了沉鬱的神香,這是專門提供給法師、上師、赤巴和堪布等高僧的龍涎香,能助人心神入定。
“你來啦。”
波輪法師的聲音悠悠傳來,許無鋒抬眼望去,佛堂深處一尊披著紅色袈裟,戴著班霞帽的僧人面對堂內佛龕,跏趺而坐,背影有些清瘦。
在他下首,還盤坐著一人,瞄了許無鋒一眼,正是二師兄丁措。
“師父,無鋒來了。”
許無鋒應了一聲,在面前的蒲團上坐下。
波輪法師慢慢轉身,目光深邃,似有神光,在許無鋒周身打量一番之後,微微動容,點頭稱讚道:
“你今日氣色,卻比一月之前提升不少,神氣內斂,佛性胎藏,很不錯!”
“弟子修煉龍象神功,有所突破,多謝師父恩授。”
許無鋒對著波輪法師磕了一個頭。
此時二師兄雙眼突然發冷,哼了一聲:“龍象神功傳言只有天才和蠢材才會修習,師弟苦修三年終於得到突破了第一層,真是可喜可賀啊!”
許無鋒無視了二師兄的冷嘲熱諷,轉向波輪法師,道:
“弟子三年苦修,終於於昨日突破了龍象神功第三層!”
“……”丁措的冷笑戛然而止,差點沒從蒲團上摔下來。
波輪法師也是瞳孔一縮,眼角抽動,法令紋又深了一厘,正色問道:
“無鋒,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莫要信口開河!”
“弟子所言千真萬確!”
“當真?”
“當真!”
波輪法師的目光始終注視著許無鋒的瞳孔,並未從中讀出一絲一毫的虛偽偏邪。
“想當年金輪法師何等天才人物,也僅僅在年過花甲時,修煉到了龍象般若功第十層,足有十龍十象之力,但卻再難突破。傳聞中的十三層神龍之境,卻是難有人目睹。”
“這門功法說來簡單,就算是天資愚鈍之人,也能練就第一層,但之後的每一層,皆需要時間沉澱,第三層就是需要七八年之久,就算是當年天縱奇才金輪法師,也花費了四年時間才修的第三層。”
“你說三年便修的第三層,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言下之意,波輪法師仍是不信無鋒天賦超越了金輪法師,畢竟當年他可是親眼見證了無鋒武功被廢的慘狀。
“哼哼!你難道認為自己超越了金輪法師?師弟,即便武功被廢,但也不能因此動了妄念,白日做夢。”
丁措站起身來,目光咄咄逼人,
“動了妄念,按照戒律,也是要處以杖刑的!”
許無鋒面對丁措的目光,不避不逃,這讓丁措很不舒服,他也散發全身氣勢,向許無鋒壓去。
“好了!”
波輪法師闊袖一揮,無形之中消弭了雙方的鬥氣。
“此次喚你前來,正是為了昨夜你擅自毆打莫託之事。你為何毆打他?”
許無鋒心想,果然是為了這件事,這也是師父有意保護自己,若是被戒律院那些青面黑僧抓住,說不定就是屈打成招的下場。
“弟子並非擅動暴力,只是莫託不積口德,破了口戒,弟子想勸說他一二。”
“莫託卻說你要代替戒律院打他十五大棍,可有此事?”
“我本意是渡他,只是用語言嚇唬嚇唬他,況且十五大棍也沒有打在他身上,奈何他狗咬呂洞賓!”許無鋒攤了攤手,做無奈狀。
“什麼是女董斌?”三師兄葛默漢突然插話。
“呂洞賓就是好人,以後你遇見好人都能叫他們呂洞賓。”許無鋒隨口答道。
“哦哦!那我覺得咱們師父就是呂洞賓!”葛默漢嘿嘿一笑,對著波輪法師雙手合十。
“哼!莫要再提呂洞賓!”波輪法師皺起眉頭,呵斥了葛默漢一句。他當然知道道教典故,但葛默漢用道教仙人比喻佛門法師,卻甚是不妥。
許無鋒暗笑,這便是師父您找到的真性佛根。
波輪法師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又道:
“雖說你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渡他,但你自身尚未超脫六道輪迴,何來渡人的本領?往後莫要再做這些犯戒律的事了。”
“弟子謹記。”許無鋒也雙手合十,“此外弟子還有一請求,懇請師父答應。”
“何事?”
“若是戒律院的青面僧要來提我,還請師父與弟子同去。”
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青面僧也不敢在一位法師面前動刑。
波輪法師思索片刻,答應了下來。
不多時,戒律院的僧人就找上了門來,但礙於波輪法師的威嚴,也不敢造次,向法師闡明原由之後,才帶著許無鋒離開,但同行的還加了一人——波輪法師。
果然到了戒律院,青面僧都行使正常司法程式,在波輪法師的一雙法眼之下,也不敢搞小動作。
莫託不積口德之事被雜役房的不少雜役指證,當堂便被嚴刑十五大板,許無鋒看莫託那一步一停的模樣,估計是半月下不了炕了。
同時,許無鋒也因嚇唬管事,遲點到班的罪責,被杖責五板,但許無鋒凝聚龍象之力在後臀,輕鬆承受了下來。
以此反擊,反而讓處刑的青面僧有些詫異,木板傳回的手感完全不同啊!每一次都感覺到可怕的回彈力,稍微力氣用大了,就要被震脫手。
“這雜役僧長年都在修行臀力嗎!?”兩名青面僧互覷一眼,滿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