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紋豹以速度馳騁草原,即便是奮蹄羚羊、烏山野馬都不是它的對手。
它就如一道旋風,所過之處,野草伏地。
此時留給許無鋒的餘地也僅僅是揮舞拳頭,迎上這頭斑紋豹。
許無鋒也是這般做的。
他手臂後縮,背部肌肉緊繃,隨即一拳如勁弩攢射,拳鋒似乎撕裂了空氣,隱隱傳出裂帛之聲。
“啪!”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接著是血肉分崩離析的嘩啦聲。
在眾人的目光下,斑紋豹全身爆成了血霧,腥臭的內臟四處橫飛,灑了一地。
許無鋒站在原地,就像一尊浴血金剛,雙眼淡漠。
“三王子,看管好你的小寵物!”
一個黑影在半空中劃過弧線,滾落在三王子腳前,三王子低頭一看,正是斑紋豹的半個頭顱,鮮血還不斷從中流出。
之前還低吼刨地的其餘兩隻斑紋豹也露出了怯色,乖乖閉上了嘴,忌憚地盯著許無鋒。
“這真是金剛勁啊!”中年扈從倒吸一口涼氣。
三王子臉色越發難看,沒料到真有一個修成金剛勁的禿驢為八王子出頭!
“走!”這次,三王子走得很果斷,不多時人影就消失在山坡下,就像倉皇逃竄的野兔。
“無鋒安達!(許無鋒的法號,波輪法師以他俗家名頗具妙意,便沿用為法號)你什麼時候練就了這樣一身本事!?竟然一拳把斑紋豹打得粉碎!”八王子穆雷面色激動,但見許無鋒滿身血色,也有些敬畏。
“只是最近練功有所突破,所以才能一擊斃命。但斑紋豹防禦力並不強,一拳爆體,也算不得什麼。”許無鋒淡淡地擺擺手。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啊!”穆雷終於忍不住拍了拍許無鋒的肩膀,哪怕沾上滿手的豹血。
許無鋒見穆雷無恙,又轉向雅琴,那名差點被三王子糟蹋的婢女。
雅琴此時也慢慢走了過來,擦乾了淚水,但從煞白的臉蛋仍能看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她張了張嘴,但卻沒發出一絲聲音,只是露出一絲強裝鎮定的微笑,在月光下就像一朵惹人憐愛的百合花。
許無鋒也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希望能安撫雅琴受驚的情緒。
此時,原主的情緒也驟然浮現在許無鋒的腦海中。
他們三人是在一次秋狩時相遇的。
穆雷在金國王罕子嗣中並不受器重,因為他的母親是一名漢人。
金國對血脈的傳承尤為看重,尤其是如今繼承了青銅血脈的王罕鐵墨城。
雅琴是另一個部族獅子王的女兒,從小就啞了聲。獅子王戰敗之後,男兒被殺,女兒被押回夜北城,充當王室的婢女或者奴隸。
穆雷藉著生日禮物的機會,要來了雅琴,他彷彿從這個女孩兒身上看見了和自己一般的痛苦,即使她不會言語。
也許是同病相憐,原主也漸漸和他們倆的關係越來越近。
而後,許無鋒被廢掉武功,貶入賤籍,兩人也毫不嫌棄,也不避諱他人目光,利用王室僅有的許可權,給了許無鋒一些庇護。
現在,許無鋒龍象之力初成,也希望能儘量給他們一些助力,至少不受其餘王子的欺辱。
“只怕拓木不會善罷甘休!”穆雷咬著牙關,打了自己一巴掌,“要是我身子骨再好一些就能保護雅琴了!”
雅琴趕緊上前,用柔荑般的玉手止住穆雷,搖了搖頭,溫柔的笑了笑。
隨後她又看向許無鋒,扯了扯他的衣角,用手語比劃了幾下。
許無鋒淡淡一笑,讓雅琴不用擔心,自己雖然得罪了三王子,但三王子也不敢明目張膽向般若寺要人,畢竟還有師父波輪法師坐鎮。
等到穆雷召來了扈從,兩人騎馬離去,許無鋒才轉身回返般若寺。
此時明月高掛,早就過了點班的時辰,雜役房的中年僧人估計早已掀翻屋頂了。
果然,還沒進院子,許無鋒就聽見了內裡傳來的吼聲,正是針對遲遲不到的自己。
中年僧人也不修口德,張口就來,把畜生道的生命都罵了十八遍,卻還是不見消停的模樣。
雜役小僧都低頭垂首,不敢反駁,只是聽著汙言穢語灌入耳洞。
“我回來了。”
許無鋒在院門前停了片刻,推門而入。
“你TNND還敢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烏龜腿,你是王八也得爬回來了吧!”中年管事一見許無鋒,立刻來了精神,操起木棍就往他的腿上招呼。
“出家人有口戒!你難道不知道嗎?”
許無鋒一把抓住中年僧人的木棍,猛地一抽,就奪了過來。
中年僧人滿臉愕然,自己管理雜役房以來,還沒哪一個雜役弟子敢這麼囂張。
這些雜役弟子多是出身不好,身形瘦小的男丁,寺院低價買來只是為了方便後勤,隨時可以逐出門牆。
“好你一個無鋒,犯了大戒律,廢了一身武藝,現在還不知悔改,不守規矩!”中年僧人仍是不依不饒。
“那好!我們這次便來聊聊戒律和規矩!”
許無鋒冷冷道。
“按照寺院戒律,未按時到班的,處杖三板。”
“砰砰砰!”
許無鋒忽然向自己的手臂猛打三棍,嚇得中年僧人和雜役弟子一跳,還有人這般施刑的。
但每一聲都擲地有聲,的確不似假打作偽。
“今日你不修口德,六根不淨,按照寺院戒律,該打十五板!”
中年僧人臉上的肉抖了三抖,十五大板打下來,自己恐怕半月起不了床了!
“你敢!”中年僧人一邊指著許無鋒喝罵,一邊向後退卻。
“你們誰來處刑?!”許無鋒目光掃過雜役弟子,卻是無一人應答,他們都過著逆來順受的生活,被寺院這座龐然大物壓得喘不過氣來,絲毫生不起反抗之意。
“既然無人,便由我來代行!”
許無鋒手持木棍,氣勢洶洶逼近中年僧人,中年僧人嚇得面如金紙,哪裡還有反抗的心思,雙股戰戰跌坐在石階上。
“你不要過來啊!——”
殺豬般的嚎叫在院中響起。
木棍砸在了石階上,斷成兩截。
中年僧人僅僅看了一眼,就嚇得七魄丟了六魄,連滾帶爬向門外逃命,一路上還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當晚,附近的僧人都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以為明日炊火房又有肉吃。
“好了,你們忙完之後,也可以休息了。”
許無鋒扔下一句話,兀自走進自己的臥房,雜役弟子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但是他們都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中年管事肯定當夜就告上了戒律院。
果然,翌日卯時未到,就有人來帶走了許無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