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似是不打算懲處許安那個狗賊。”待出了東宮,王福向朱樉說道。
朱樉點了點頭:“大哥,素來仁厚,恐怕不肯替我出這口惡氣。你剛才說的很好,但不該將那三首詩詞說出來。恐怕是大哥動了惜才之心。”
“殿下,若是這般,當該如何?”王福問道。
“此仇不報非君子。”朱樉惡狠狠的說道,“那臭娘們也是個賤貨,本王瞧得上她,已是天大的恩典,她竟敢如此不識時務!”
王福湊上前:“殿下,不如勒令王老鴇將她送到宮裡來。”
朱樉眼光狠厲的看向王福:“爛了貨的臭婊子,也配進宮?”
“奴婢失言。”王福急忙跪在地上磕頭,“殿下恕罪。”
朱樉眼神陰鷙的看向王福:“你去找大哥的黃門,讓他去一趟應天府衙門。”
“殿下,他要是不肯去呢?”
“不肯去?”朱樉的眼神中顯出一股狠厲,“我就是打死了他,也不過是受我大哥幾句苛責。”
教坊司,蘇了了的閨房。許安有些好奇的四處張望,前世今生,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女子的房間。
古樸典雅,卻又帶著一絲誘惑,房間裡飄著一股香氣,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公子的詩詞,讓了了甚為佩服。不知公子也是今番前來科舉的嗎?”蘇了了給許安倒了一杯茶,細聲的問道。
但許安並未回答蘇了了的問題,而是直勾勾的看向蘇了了:“給你贖身要多少兩銀子?”
“啊?”蘇了了聞言渾身一抖,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公子是要給了了贖身嗎?”
許安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原本就是要赴死的,自然不願意跟這個世界多有瓜葛。他儘管在詩會上靠著抄來的四首詩詞成為了魁首,但他並無意成為蘇了了的入幕之賓。
但他雖未破瓜,而今日之後,她也將成為眾多悽慘的妓女之一員,而不再是清貴的清倌人。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
終究也是個可憐人。
“多少兩銀子?”許安淡淡的問道。
“公子,了了不能贖身的。”蘇了了眼神中露出一絲落寞的神情,“家父受人陷害,闔家蒙難,小女子被判入教坊司,除非死了,都不能離開的。”
許安眉頭微皺。犯官家眷沒入官妓,他也曾聽說過,但卻第一次知道她們竟不能贖身!
他看了一眼蘇了了,以她弱柳之姿,怕是在教坊司裡也撐不了多久。
一念至此,他忽而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蘇了了見狀,唉聲問道:“公子,不願與了了同床共夢嗎?”
今夜之後,她無論如何都要出來接客,她只想著將自己的清白身子獻給一個自己中意的男子。
許安輕聲說道:“我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想與你沾染因果。”
蘇了了聞言,神情漠然。
許安開啟房門,便瞧見了躲在外面竊喜的王老鴇。
她聽見許安不與蘇了了同房,差點興奮的跳了起來。許安的花牌乃是蘇了了送出去的,並未花上一分錢,只靠了四首詩詞,便要佔了自家院裡頭牌的姑娘,她的心中自是百般不情願。
而今卻好了。她將蘇了了的初夜再轉賣出去,又是一筆不菲的銀子。
這般詩會,可就賺大發了。
“許公子,這是要走了嗎?不在此過夜?”王老鴇一臉諂笑的問道。
不知何故,許安看到王老鴇的笑容,頓時覺得噁心無比。
“老鴇,我正好找你有事。進來談談吧。”許安轉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王老鴇心中疑惑不已。她不清楚許安究竟找她何事,難道真的想要替蘇了了贖身?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蘇了了,她可是自己的搖錢樹。那些打算贖身的嫖客,從來不肯給姑娘出大錢,最後自己也只能捏著鼻子虧錢。
“許公子找老身何事?”王老鴇的臉上仍舊是一臉的諂笑,“若是贖身的話,她是犯官之女,按理是不能贖身的。”
“多少銀子?”許安並未理會王老鴇的說辭。
他來到這個世界,雖是孤身一人,但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他終究是要赴死的,留著銀子也沒什用處,不若用來做點好事。
“公子,她是。”
許安卻揮手打斷了她:“你只要告訴我多少銀子可以替她贖身。”
王老鴇聞言,臉色不停地陰晴閃爍。她拿著眼睛看向蘇了了,又看向許安,最終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向許安說道:“許公子,您也知道了了乃是教坊司的頭牌,可是老身的搖錢樹,而且她又是犯官之後,須得跟官府交涉,所以得有五萬兩銀子。”
蘇了了聞言,面色一驚:“娘。”
但話未說出,就被王老鴇瞪了回去。
許安輕笑一聲。他知道王老鴇乃是獅子大張口,但五萬兩銀子對他而言,也只是一筆小錢。
在他眼裡,最不值錢的就是銀子。
許安從懷中掏出來十張銀票,拍在桌子上。
“這是五萬兩銀票。你可以在任何一個錢莊勾兌。”許安將手伸向王老鴇,“將她的賣身契拿出來吧。”
王老鴇滿臉震驚的看向桌子上的銀票。她故意說出來一個鉅額數字,本來是想要勸退許安,誰想他竟然隨手就拍出了十張五千兩的銀票。
她只覺得心撲騰騰的跳。
自從蘇了了出來掙錢,滿打滿算已有四年,掙下來的銀子也不足兩萬兩。
“許公子,您也知道,了了乃是官妓,我須得到禮部司交涉,才能拿出賣身契。”
許安點點頭:“既是如此,你且去辦。但了了姑娘該是自由了吧。”
“那當然,那當然。了了便是您的人了。”
蘇了了只覺身在縹緲。許安竟然真的替她贖了身。
一時間熱淚盈眶。
“了了。你真好福氣。以後可要好好伺候許公子。”王老鴇拍著蘇了了的肩膀說道。
蘇了了茫然的點了點頭。
許安帶著蘇了了下了樓,卻見吳淮、孫禮還在樓下喝著花酒。
“你們這是?”孫禮指著二人疑惑的問道。
“我剛剛替她贖了身。”許安平靜的說道。
無錯書吧吳淮、孫禮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了了姑娘,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四人走出教坊司之後,許安向蘇了了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