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確實巧妙啊。

李維面無表情的腹誹著，如果這場精采的魔術表演自己只是觀眾而非演員本身就更好了。

不過此刻他也暫時不準備和這個看上去滿身咖哩味的老頭計較了。

要是待會有追兵追上他們，自己免不了還得跟他再經歷一次並肩戰鬥。

推開馬車車廂的側窗後，李維探出半個腦袋朝後望去，晦暗月光下道路塵土飛揚，視野兩邊逐漸開始有大塊的墨綠色陰影填充。

身後的黑暗裡隱約幾簇微弱的光亮浮動，不過很快就和灰白的城牆一起溶進了夜幕當中，叫人分辨不清到底是追兵還是天上的星星。

看來暫時是脫離危險了。

李維望著身後快要消失不見的克里尼城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窗戶。

但是今天遇到的事情也是真有夠離譜的。

目光掃過同樣坐在車廂裡的阿莫妮，他依稀記得自己早上讓朱妮婭送她去醫院時她還半死不活地昏迷著呢，現在她除了左手截肢掉以外，似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而且她剛剛說的朱妮婭會用聖光治療疾病是什麼意思？自己也認識那個修女快一個月了，之前還沒見識過她有這個能力呢。

另外迪斯馬又是怎麼回事，今天他怎麼也在教堂裡。

李維回憶起了之前在聖路易斯教堂地牢門前那些倒在血泊裡的屍體，心想這傢伙不會也是想到教會偷東西，結果不成，於是就殺人滅口了吧。

不過現在他們這一車人此時倒也算得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阿莫妮想要逃離阿斯萊德大公的魔爪，李維等人剛在教堂撞破了一樁秘密儀式，同時還殺人越貨，他們都需要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僻靜的地方避避風頭。

精神從先前戰鬥的亢奮裡稍稍鬆弛下來以後，一時間雜亂的思緒頓時充斥著李維的整個大腦。

遇襲被抓、形成之界、基質、神秘學者和他的血肉魔法、抽象到離譜的機甲......在今天之前他做夢估計都不會想到自己會遭遇這些離奇的事情。

好在他原本預計前往克里尼城想要完成的兩件事情——去銀行取錢、尋找有治療功效的聖遺物——儘管在遭遇了一些小小的波折後，也都算是“超額”完成了。

而且如果阿莫妮所言不虛的話，他甚至還一下子認識了兩個會療愈法術的人。

儘管李維很不想承認阿爾哈茲瑞德那拙劣的血肉法術。

當然要是讓他給今天遭遇的事情排一個離奇程度的話，或許最讓他感到驚訝的還是那臺來自形成之界的愛國者機甲。

阿爾哈茲瑞德從虛空裡汲取的觸手力量也相當拉風，但那鹿首人身的魁梧機甲畫風簡直完全突破次元了。

並且它強得離譜。

不過代價似乎就是他不能像那個長得跟前世阿三們差別不大的阿塔亞老者一樣隨意使用那股神秘的力量。

他得花錢！

而且在新使用者首次體驗後，後續無論是繼續租賃還是徹底買斷價格都誇張得起飛，正常續租費用比體驗價貴了整整十倍。

頗有種網盤先讓使用者體驗幾秒鐘飛一樣的下載速度，然後再騙人充值的美。

更恐怖的是李維自己都不知道之前進入那片如真似幻的奇異空間後，他那些奇怪的貨幣是哪裡來的。

一百多枚@幣。

這個數字著實讓他感覺有些困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物質之界擁有的財富的映照，又或者乾脆就是他的壽數？

還有可能是......李維絞盡腦汁地思考著一切可能與貨幣對應的事物，隨即有個奇怪的想法浮現出來。

該不會是......我領地裡的人口吧？

他之前在斯特拉里斯港附近招募了一波從城裡跑出來的流民，現在整個領地裡剛好也一百多個人。

相當巧合的數字，李維默默把這個推測記在了腦海裡。

當然這一切也有可能就是沒有任何含義的純粹意象，就好像阿莫妮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夢境裡會有蛇來糾纏著她。

“說說看吧，你在形成之界裡看到了什麼。”

就在李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時，包著頭巾的老頭忽然湊了過來，手裡還抓著一卷羊皮紙。

“我想要把一切自己接觸到的神秘現象記錄下來，當然作為交換，我也可以把我的旅程記錄借給你看看。”

“如果你想看的話。”

李維立馬抬手把這個嚇了自己一跳的老頭給擋開了。

“我看到了大象。”他繼續沒好氣地說道。

“這是你的戒指？”

李維抬手想要把阿爾哈茲瑞德隔開，結果對方卻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裡的家印戒指。

“是的，我叔祖父寄給我的印章戒指，有什麼問題嗎？”李維被對方恍若有星火湧動的眼睛盯得有點發毛。

“不，當然沒什麼問題。”

阿爾哈茲瑞德開始翻找他手裡的那捲羊皮紙。

“只是這個戒指上的圖案我覺得相當有趣。”

他將其中一頁攤開在了李維的面前，指著上面的一幅速寫的畫像說道：“這個由一道圓弧和五道尖刺形成的圖案是不是和你手裡這枚戒指上的印記很像。”

“我畫的這副畫描摹的是一串從地下挖掘出來的獸齒項鍊，從痕跡上來看，它應當屬於某個遠古的部落。”

“並且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種神秘的符號幾乎貫穿於人類的整個文明當中。”

“它隨著時間的長河肆意流淌，出現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點，有時候是土著的長面具上，有時候是士兵的盾牌又或者失落文明的羽蛇頭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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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它看起來像什麼？”

李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戒指，又看了看阿爾哈茲瑞德舉起的羊皮紙，隨即腦海裡就浮現出來這個老頭之前在地牢裡所說的，那個人類與頭頂宇宙連線的錨點，神秘學的最高理想，一切創造的源泉，精神的中心：

【王冠】。

“沒錯。”阿爾哈茲瑞德點了點。

“送你戒指的那位叔祖父一定也是一位在神秘學領域頗有研究的學者。”他重新捲起羊皮紙，隨後緩緩開口道：“想必你可以為我引薦一下？”

倒也不是不行，李維撓了撓腦袋，反正就掃個墓唄，多大點事。

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叔祖父這會埋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