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東線,戰爭烈度無限拔高,王國與教會默契遵守的秩序在這裡蕩然無存。
帝國軍隊監督法蘭平民勞役,以鐵血手段鎮壓當地人,甚至,他們會直接吊死神官作為屈服手段。
畢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會駐紮騎士。
這種手段固然會讓人們服從,但對於長期統治來講,極為不利,可能人們不會也不敢反抗騎士,但他們一定敢拿著撬棍、刀劍直接砍向施暴者的腦袋。
但相比起帝國東線戰場,西線戰場竟然顯得極為平和。
每一日的日常就是從庫爾地區調集騎士前往處於克里與帝國之間的小國,不帶地面部隊,就讓幾個飛行編隊伴飛。
當然,周邊的部隊也得跟著調動起來,做出一種攻擊的態勢讓教會無法抽出更多兵力去阻攔飛行編隊。
最重要的是烏託,烏託必須出動攔截教會的三臺權杖機關、順帶牽制克里基地的一部分騎士讓他們不敢、也不能出擊。
烏託的權杖機關是以流光騎士機關為藍本改造而成,繼承了速度的優越性,又獲得了強度的補強,如果能放開所有限制,甚至能短時間內飆升到兩倍音速。
可惜不能這樣做,即使烏託穿著防護服也在極高的推力變化中會變成烏託醬的。
況且機關超高速飛行時,前方氣體會被與極大衝力的機關表面進行碰撞,氣流會沿著四周流去,而後方氣體又會無限拉長,高頻、低頻震動會直接傳到入機關內部,對人體直接造成損害。
所以,得慢慢增速,速度也不能超過一個極限。
只不過,對於烏託而言這樣足夠。
鍋爐裡火石劇烈釋放猛烈的化學能,蒸汽被密封於內部瘋狂撞擊轉子,齒輪高速旋轉發出呲呲的聲音,如果事先沒有做好保養,恐怕此刻已經飛出了火花。
而反應於現實世界中,那就無與倫比的極速,比其他權杖機關還要快的極速,能以一己之力牽制三臺權杖機關讓克里地區的騎士不敢升空的極速。
“越來越適應了。”坐在駕駛艙內,烏託輕鬆越過了一臺權杖機關的攻擊,又偏過機身躲過射擊。
甚至,他還有餘力感受背後猛然的推背感。
如果他想擊落一臺權杖機關的話,那需要纏鬥不少時間,這足以讓他們形成合圍網把烏託限制於一個範圍內。
但如果保持極高的速度來進行襲擾,這裡的三臺權杖機關沒有一個能攔住他,烏託所要思考的只是怎麼能以華麗的技巧來向他們進行一場空中特技表演。
不過,在不久前,其實烏託也沒有想到能這麼做的。
當時在指揮部制定策略之後,他們對如何完成計劃感到為難。
“即使我們調動王國的全部力量,也只能確保擋住教會的軍隊。”羅德說道。
這是他們與參謀部共同看法,目前他們與教會的軍隊差距太大了,這不是騎士質量與數量上的差距,而是權杖機關。
目前王國這邊只有烏託能駕駛權杖機關,而其他能攔住大主教的人寥寥無幾,而且全部不在戰場上。
“由我護航,帶領飛行編隊進行攻擊。”烏託拍板定下了計劃:“按照計劃,你們作出攻擊姿態。”
烏託知道,這樣的計劃不可能瞞過教會的指揮官,她隨時可以聆聽神諭。
只是,戰爭是需要人來進行的,每一次戰果的取得都需要付出鮮血的代價,在此刻騎士的生命與士兵的生命無異,不過是擺放在天秤之上的籌碼。
而在先前的戰爭中,無論是王國還是教會都已經損失的夠多人了,這是能讓家大業大的教會也吃不消的損耗,整個王國也喪失了四分之一的騎士,所以,雙方的戰爭已經是謹慎、謹慎、再謹慎。
王國這邊,由烏託作為指揮官自然是不可能用詭計、奇謀面對面與教會戰爭,這些方式不僅可能無用,還極有可能被將計就計造成更多損失。
而教會這邊,擁有極多的權杖機關卻處於守勢的教會更是謹慎地應對王國的一舉一動。
教會的帳篷內,一名大主教問道:“薇婭,我們的結局真是如此?”
薇婭點頭,她已經看到了,如果由一名權杖機關阻攔烏託,其餘向著其他騎士發動戰爭,唯一可能發生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急速交錯間權杖機關被陣斬。
“他真的如此強大嗎?”
薇婭再次點頭,在預料中,烏託的強大已經遠超一般強者。
從騎士機關蛻變而來的權杖機關的各方面效能是碾壓騎士機關的,但烏託能以騎士機關不止一次戰勝權杖機關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要知道,能駕駛權杖機關的大主教們他們曾經也是聖騎士,是聖騎士中極為強大的一批人,即使將烏託之前的戰績按在他們身上也不為過。
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他們駕駛騎士機關也只能儘量抗衡權杖機關,無法做到戰而勝之。
所以,烏託極有可能如同薇婭所說的那般強大。
“這就是聖座為何讓我們來此的原因?”又一名大主教問道。
最開始,面對糜爛的局勢他們認為聖座會將兩兩派遣至各大戰場,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聖座將三名權杖機關直接委派於王國戰場。
答案就是因為救主騎士烏託。
“是,但不是主要原因。”薇婭回道:“福音騎士並不遜色於烏託。”
這也是實打實的戰績所堆積而成的騎士,沒有君主的任命也依然讓所有王國騎士與聖騎士自發讓其統帥的強大騎士,聖座直接委任她為指揮官也並不奇怪。
只是薇婭所說卻讓諸位大主教沉思,顯露在明面上的戰績顯然是不如救主騎士,但按照薇婭的說法,豈不是讓娜騎士也能駕駛騎士機關擊敗權杖機關?
受神賜福的騎士都是怪物嗎?
但,在他們面前,卻還有一名受神賜福的騎士。
“薇婭,你呢?”他們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薇婭低下了頭,她聆聽神諭,卻難以憑藉自己的力量挽回頹勢,這是悲哀的。
“我不如他們。”
他們點了點頭,雖然在詢問時抱著一絲希望,但薇婭的回答符合常理,如果指揮官閣下足夠強,強到能匹敵上述的兩名騎士他們完全沒有必要來到這裡。
他們是從臨冬、聯合王國和聖城派遣而來,他們在教會的日常執行中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這是威懾各大王國騎士的重要力量,儘管有著駕駛時間、維護成本等等限制,但他們在政治上的作用也遠超於此。
權杖機關的設計最初便是因為教會缺少能夠夠絕對壓制騎士的騎士,故此,在聖座的主持之下,設計了這麼一臺機關用來制衡聖騎士。
但權杖機關與騎士機關一樣,它是獨特的、獨特到只有對應騎士才能啟動的機關,就好像有著一把鎖,而騎士便是這個鑰匙。
甚至,權杖機關更進一步,即使工匠們按照騎士的要求精心雕琢每一塊零件,造出一臺遠遠強於騎士機關的權杖機關,騎士也極有可能駕馭不了。
只有那些身經百戰、公認強大的聖騎士們才有可能駕駛對應的權杖機關。
可是,烏託為什麼能駕駛?
臨冬大主教問道:“指揮官閣下,你是否知道救主騎士為何能駕駛其他騎士機關?”
“他是……救主。”
依然是最初的話語,而這個回答讓幾位主教了然。
“朱利安大主教並不相信這個說法。”薇婭搖頭說道:“我已經對他說過了,但他依然選擇駕駛權杖機關正面作戰。”
“我也勸過保羅大主教,只是他認為褻瀆之徒必須受審判。”
薇婭想起了她曾共事的兩人,她並非沒有預料到結局,但是她無力挽回。
騎士……尋常人或許會因為他人的勸阻而停止腳步,而騎士只會堅定自己的信念向著那早已註定的深淵前進。
“聖座大人來之前已經向我們明說,總指揮官依然是你,現在,我們皆聽從你的命令。”
“我們會帶來勝利的榮耀,神必祝福於我們。”
三名大主教向著薇婭彎腰道:“請下命令吧,指揮官閣下。”
神嗎?那就神會庇佑我們吧,薇婭起身在攤開於面前的戰略地圖畫線說道:
“他們此行的目的必然是阻止我們聯通帝國與克里的鐵路。”
從克里到帝國,一共四條鐵路正在修建,如果修建完全,克里基地完全可以被放棄,從這裡飛躍廣袤的帝國東境向著帝國首都進發,迫使帝國軍隊回防人。
即使黃金騎士不回防,他們的軍心必然大亂,期期艾艾的軍隊是發揮不出全部的實力的,而且,薇婭並不希望更多人為了這場戰爭送死了。
從聖城傳來的戰報顯示,帝國已經不再顧及曾經與教會簽訂的條約,不,帝國從來沒有顧及過,帝國與教會產生如此嚴重的割裂怎麼可能只是因為一場外交羞辱,帝國與教會進行全方面對抗才是他們有著不可彌合的矛盾的根源。
如果這場戰爭繼續持續下去,法蘭、帝國,這兩個國家勢必會給人們帶來不可避免的損傷。
而且王國這邊極為難纏,薇婭目前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持續對峙,無論是強攻還是用計都要面對烏託,而後果早已顯明,即使有三名權杖機關對陣也難以取勝。
所以薇婭必須從其他方向找到突破口,而擺在教會面前的正是防禦大開的帝國。
修建聯通帝國的鐵路正是這個計劃的前提,薇婭必須保證至少有一條鐵路修通然後投入運用。
“你們在這裡阻攔烏託。”薇婭在地圖指著一個標記說道:“這裡是烏託必然經過的地方。”
“是,指揮官閣下!”
……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雙方在空中展開戰鬥,陸地上的軍隊發起對峙,騎士已經發起了衝鋒,而權杖機關卻在空中玩雜技。
危險的雜技。
“時間到了。”烏託默唸道。
如果繼續下去,他極有可能要面對打藥的權杖機關,解除更多限制的權杖機將會抹平他的技術與機關帶來的優勢,他會陷入被動狀態。
而且這樣頻繁出動他的身體也有些疲憊了,他自認為恢復力超絕,但面前這臺好似能吞噬生命的權杖機關也力有不逮。
這玩意實在是太消耗精神了,每一次戰鬥過後烏託都躺上好一會才能恢復過來,不只是強大的變加速帶來的影響,還有在極短的操作時間內對機關發出準確的指令,更是需要面對超音速狀態下不得不面對的劇烈激波震盪等複雜環境的影響。
無錯書吧稍有不慎機關就會失衡,但所幸,烏託把握得住。
而對面的大主教卻不這麼想,每一次操縱權杖機關都需要拼盡全力,這讓他們腎上腺素狂飆,有好幾次他們都想要注射藥劑,但薇婭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沒有危險。
他們有何理由不相信能聆聽神之音的聖騎士呢?
所以,這一次他們也是目送救主騎士從容撤離而自己則是謹慎地返回了克里基地。
“薇婭,真的沒有戰爭救主騎士的方法嗎?”
脫下已經是累贅的抗荷服,臨冬大主教不甘心地問道,這一週以來,每一次都這樣實在是太過於憋屈了。
只見薇婭搖了搖頭,說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無法戰勝救主騎士。”
“可是,我們的鐵路修建並不順利。”聯合王國的大主教說道。
難道戰事就這樣僵持了嗎?
而薇婭也無從得知帝國彼方的戰況如何,能力再怎麼強大也是有一個範圍的。
“等待並祈禱,這是神賦予我們的美德。”聖城的大主教回道。
現在的局勢僵持不下,也只有在等待與僵持中尋找敵人的破綻才行,他們相信,先機必然會被薇婭把握得住。
而在庫爾地區的指揮部,當烏託回來時,面對的卻是面色陰沉的羅德以及盯著戰略地圖上看的黯曜騎士諾娜。
“怎麼回事?”烏託問道。
“帝國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