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意思。”楊樂眼神左看右看，有些飄忽不定。
“不說這個了。”
“今天下午五點半的迎新會，你別忘記去。”他轉移話題。
“不去，沒興趣。”
有那功夫躺在床上，聽支付寶到賬的聲音不爽嗎？
“迎新會實行點名制，有部門專門檢查，不去扣學分。”
宋遠道：“6。”
“大學這麼嚴格，整得跟高中一樣。”
他的話剛說完，楚綿綿發來訊息。
【今天下午五點迎新晚會，記得到場。】
下附圖片，一隻玉手拿著小皮鞭，放在纖細白嫩的大腿上。
“什麼東西？”楊樂輕疑一聲。
宋遠道猛地把手機關上，“什麼、什麼東西？”
“我好像看到你手機上有妹子大腿照？”
他一臉淡定從容，“你看錯了，那是冷凍豬蹄。”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妹子的腿咋可能那麼白！”
楊樂邊說邊覺得有點可惜，“白瞎了那麼白的腿，比我睡過的所有妹子腿都白，怎麼就是豬蹄呢？”
要不是豬蹄該多好！
趁著他搖頭嘆息，宋遠道找準時機，爬上上鋪。
他快速給楚綿綿回訊息。
【好，我一定去。】
宋遠道猶豫片刻，又發過去一條訊息。
【入秋了，別漏大腿，記得穿秋褲。】
下一秒。
楚綿綿發過一張比剛才還短的露腿照。
好好好，主打一個叛逆小鬼是吧？
宋遠道噼裡啪啦打兩百字小作文發過去，強調萬一在外面點開圖片，被人看到怎麼辦？
那頭的楚綿綿看著看著手機，嫵媚一笑。
【乖乖被姐姐玩弄，我就不發圖色誘你了。】
宋遠道舒坦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調教，熟悉的色批頭子楚綿綿。
消失幾天的味又回來了。
【噠咩，我的第一次要在新婚夜和老婆一起顫抖。】
這是純愛戰士最後的執著。
【我看群友們發的表情包上說，見到漂亮姐姐都要喊老婆~】
【什麼表情包？不是，什麼群？】
他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不告訴你，我還有事，先run了。】
對方下線後，宋遠道來來回回看聊天記錄。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剛回國的楚綿綿連“我想靜靜”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麼快就會用run了的網路用語。
她到底加了個什麼群，不能讓自己知道？
宋遠道的這份好奇沒有保持太久，被一聲聲支付寶到賬的聲音沖淡。
怪不得女人躺著賺錢後，就不想努力了。
他媽的，原來躺下這麼爽！
時間一晃來到下午五點半。
火紅的太陽緩慢西沉，天邊雲霞被染成火紅色，壯美瑰麗，兩隻麻雀落在電線杆子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操場上人山人海，大一新生全員軍訓服，被安排在中間位置。
西側是大二、東側是大三、大四的學長學姐們。
一米八七的宋遠道抬頭看了看，主席臺上，老師、主任們陸陸續續到場。
他還看到了王舟，以及不認識的幾個人，唯有中間C位空著。
兩分鐘後。
一位其貌不揚甚至身材有些瘦小的老頭，快步走過來，主任們見狀立刻起身去扶他。
“張校長……”
“就這幾步，我自己來。”張載笑呵呵打招呼，儼然一個和藹老頭。
他走到桌子前環視一圈，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接過主任遞過來的話筒。
他說：“各位山河大學的同學們，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這個小老頭在這裡有句廢話要說。”
張載短短兩句話，逗笑下面學生。
本來心不在焉的宋遠道，在他說話的時候，抬起頭望向站在遠方高處的老者。
“這句廢話就是，好好學習。”
此話一出，下面鬨堂大笑。
好好學習。
這麼多年，這四個字，他們不知道聽說過多少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張載似乎早就料到會被學生們嘲笑，並未生氣。
他舉起話筒，“大家是不是覺得學習沒有用？”
眾人沒回答，可臉上的不屑說明一切。
“那我問大家一個問題。”
“如果寒暑假，你們在電子廠擰螺絲，碰到一個高中生，會不會告訴他要好好學習？”
本來還在嬉笑的人，馬上安靜下一部分，低頭沉思起這個問題。
宋遠道想，他會。
寒暑假到電子廠打螺絲的高中生，家境一般不好。
底層人民的孩子，高考是最簡單有效的出路，這點毋庸置疑。
張載很滿意學生們認真思考的樣子，他繼續往下說。
“高中考上好的大學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條起點，你在大學四年學習到的知識，會讓你未來幾十年受益匪淺。”
“所以面對這個分配不公的社會，無權無勢、拼不了爹，沒有家業要繼承的孩子，更要好好學習，考公、考編、考研。”
“當然會有學生在心裡嘀咕，我還可以選擇擺爛。”
“像當今社會，蛋糕就那麼大，該分的都被人分走；社會階級固化；房地產軟著陸又或者是崩盤、經濟停滯不前……擺爛也是條選擇。”
“我從不排斥選擇它。”
“可我為什麼還要讓你們好好學習？”
張載渾濁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
“因為哪怕是擺爛，你也要學習如何擺爛才能最舒服！”
“只要活著，你就需要不斷的學習，學生時代讀書，踏上社會學習生存技能。”
“人這一生所圖，金錢、女人、權勢，不過六個字，讓自己、活下去。”
“至於如何活下去，這道填空題，我已經填完了，剩下的該你們了。”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操場，此刻鴉雀無聲。
眾人抬頭仰望著站在高臺上的老校長，沉思、迷茫、恍然、敬畏。
宋遠道收回落在老校長身上的目光，同樣陷入深思。
為自己……
周圍人慢慢反應過來，輕聲細語。
“迎新晚會結束，我就回去制定自律計劃表，好好學習。”
就連平時混日子的王建，也跟著說：“我也一樣，老校長的話感觸太深。”
他覺得自己要悟了。
臺上張載的話還在繼續，“好了，我這個糟老頭的廢話講完，接下來宣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