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道作為小老百姓，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到局長辦公室，喝上當官親手泡的茶。
“今天實在是麻煩王局長，為我這點小事費心。”
宋遠道自動覺醒人情世故，五指併攏，拳心朝下，同時敲擊桌面三下，感謝他給自己倒茶。
他不懂品茶。
不過以前寫小說查閱過各種雜七雜八的資料，知識面很廣，知道些飲茶禮儀。
比如他剛才的扣手禮，代表著晚輩對長輩，五體投地，受之不恭。
王舟看向他的眼神帶有一絲欣賞，很快一閃而過，再次變得諂媚起來。
“哪裡哪裡，楚小姐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剛才看宋同學還會叩茶禮，現在懂這個的年輕人可不多。”
他說著說著，又將話題引到楚綿綿身上，“不愧是楚小姐帶來的人，和您一樣舉止非凡。”
馬屁拍的不要太明顯。
楚綿綿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少說話，快辦事。”
“您放心，十分鐘內肯定把證辦下來。”王舟拍著胸脯保證，殷勤給她倒茶。
宋遠道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難免想東想西。
綿綿姐到底什麼來頭？
居然能讓墨城菸草專賣局局長端茶倒水。
宋遠道正百思不得解的時候，抬頭看到對面牆上掛著一幅字畫，上寫“蕩婦”兩字。
他腦子緩緩打出一個？
不對勁再看一眼。
這藝術還是太超前了，喝口茶壓壓驚。
此時響起敲門聲。
王舟身體跟彈簧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下一秒。
他滿臉笑容將菸草許可證遞給宋遠道，“宋同學你要的東西。”
“多謝王局長。”他雙手接過，禮數週全。
“不客氣，這是我分內之事。”
旋即，他扭頭看向楚綿綿，“楚小姐，我辦事效率您還滿意嗎？”
楚綿綿沒回答，反倒看向宋遠道。
王舟瞳孔一震，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很滿意。”禍水姐姐讓他說，宋遠道毫不發怵，張嘴就來。
“滿意滿意就好，以後常來……”
王舟腦子掉了，快速撿起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祝你店鋪蒸蒸日上，越來越多，早日實現全國連鎖。”
“這樣的話，可就真的要常來找王局長辦證。”
“常來好啊！”
王舟狹長的雙眼閃過精光，一回生二回熟，常來他才能攀上擎天大樹，一路扶搖直上。
“宋同學，咱們兩個來加個好友，以後你要是來辦證，提前通知我一聲。”
“好。”
宋遠道沒拒絕。
兩人加上好友，又攀談一會。
這次王舟對他熱情多了，稱呼更是從宋同學變成宋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關係多親近。
這前後態度對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王局長，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告辭了，咱們以後有時間再聚。”
宋遠道同他寒暄幾句，找藉口離開。
“我送你們出去。”
楚綿綿說不用，王舟這才作罷。
兩人下樓時，一樓辦事大廳依舊人滿為患，長長的隊伍不曾動過。
宋遠道若有所思。
高中時他對找關係嗤之以鼻，現在他只能說真香！
出了菸草專賣局，宋遠道拉著她神秘兮兮地問。
“綿綿姐，你家該不會真有一輛紅旗＋話筒吧？”
他補充說：“我指的是正在進行時。”
與剛才在辦公室的高冷不同，此刻的楚綿綿媚眼如絲，玉手戳了戳自己右臉，“親親姐姐，就告訴你。”
他表情誇張地捂住胸口，“牛戰士永遠不會脫下面具，我永遠不會犧牲靈魂，向女流氓低頭！”
“乖，我不要你靈魂，我要的是你的肉體。”
她挑挑眉，慢慢靠過去，吐氣如蘭，“靈魂與愛，都是用力碰撞出來的。”
“你這個碰撞正經嗎？”
“姐姐我啊以人格保證，百分百正經。”
楚綿綿一邊說，一邊觀察臭弟弟，趁著人不注意，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壞壞地吹口氣。
“只有經歷過七次碰撞，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宋遠道感覺到從小腹湧起一股酥麻感傳遍全身，像是被人用羽毛在心口撓癢癢，難以言說的舒服。
這就是成為強者的必經之路嗎？
“罷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舉雙手投降，坐到副駕駛上，“來車裡，讓碰撞來的更猛烈些吧！”
她兩眼放光，“這可是你說的！”
你經歷過詐騙嗎？
楚綿綿經歷過。
說好的碰撞，宋遠道一上車就給自家老媽打電話。
她想碰撞都碰撞不起來。
拜託。
總不能讓她在宋遠道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上下其手吧。
這樣會被封啊喂！
“媽，你不用再勸了，我不可能和明月複合……”
“時代在變，人心在變。現在早就不是一個雞蛋，就能在一起一輩子的時候。”
“老一輩純粹的愛情，終究是回不去了……”
宋遠道一遍又一遍告訴老媽，兩人不可能和好，可電話裡的母親不信。
她總覺得感情像是衣服，破了縫縫補補還能穿，沒必要扔了。
可穿針引線的活，需要兩個人完成。
換句話說就是，愛沒用，多愛都沒用，要相愛才有用。
再說。
宋遠道在分手的那一刻就不愛明月了。
當不穿“衣服”在感情裡裸奔的時候，也沒什麼不好。
電話那頭的老媽還在絮絮叨叨，極力勸說。
“不和你說了，我還要上課，掛了。”
他不想聽隨便找個藉口掛掉電話。
旁邊開車的楚綿綿，瞥了眼他，暫時放下“碰撞”大計。
她說：“臭弟弟，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阿姨不再管你和明月的事情。”
“什麼辦法？”宋遠道問。
“你告訴阿姨，我是你的女朋友。”
楚綿綿算盤珠子打得噼啪響，宋遠道在山冬都聽到了。
“你是想當我女朋友嗎？你那是饞我的身子，下賤！”
“我是那種搞瑟瑟的人嗎？”楚綿綿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是！”
“我是為了把你鍛鍊成真正的強者。”
宋遠道神色古怪，“這不還是饞我的身子？”
楚綿綿：“……”
嚶！
臭弟弟大了，不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