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熱，蟬一直在叫個不停。
宋遠道低頭看時間，已經一點四十。
距他和楚綿綿約定的時間，過去十分鐘。
糟糕。
遲到是要被禍水姐姐用小皮鞭，狠狠拷打的！
“臭弟弟，遲到了哦~”
突然。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遠道吞嚥下口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心虛回頭，看見楚綿綿身穿休閒運動裝，站在後面。
她胸膛上下起伏，兩鬢頭髮被汗水打溼，柔順貼在臉頰邊。
這副樣子，應該剛運動完。
“不好意思，出了點小意外耽擱了。”宋遠道沒提明月的事，雙手合十乖巧道歉。
“不過，你怎麼在我後面？”
楚綿綿該在前面等自己才對。
“哼，這都怪你！”楚綿綿眼中閃過一抹微光。
她一個箭步衝到宋遠道身邊，霸道地捏著臭弟弟的下巴，強迫對方直視自己眼睛。
“到時間我等不到你，只好進校園找人。”
“結果誰能想到，人沒找著，我先迷路了。”
“最後還是在好心人的指引下，一路小跑回東門。”
兩人靠的很近，宋遠道能夠聞到獨屬於楚綿綿的體香。
那是一種類似蛋糕店的香味，甜膩可口，讓人忍不住想帶回家咬一口。
他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醃入味了？
“臭弟弟，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什麼？”
楚綿綿見他還敢走神，手下微微用力捏他下巴。
這點力度作用在男生身上，就跟貓兒給獅子撓癢癢一樣，一點不疼。
酥酥麻麻，還怪舒服的嘞！
“聽到了，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宋遠道拉起她的手，大步朝東門走去。
“走，去菸草專賣局。”
身後的楚綿綿，目光一瞬間的錯愕，緊接著化作無限溫柔，什麼拷打都拋之腦後。
她盯著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臉上慢慢揚起一抹笑容。
一個小處男，牽起女孩的手，距離成為男人還遠嗎？
墨城市中心，一輛紅旗H9疾馳而過。
宋遠道坐在副駕駛上，左手搭在敞開的車窗上，靜靜看著沿路風景。
近幾十年，墨城從東部的一個漁村，到現在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新一線城市，發展的很快。
快到宋遠道有些跟不上步伐，兒時記憶裡的紅瓦平房，似乎從未出現過。
“有心事？”正在開車的楚綿綿忽而問。
“我在想，你這輛紅旗H9要是帶話筒、插國旗，那就無敵了。”
什麼蘭博、賓利都要靠邊站！
她搖搖頭話中大有深意，“這輛不行，太年輕，以前的帶過。”
“不是綿綿姐，你玩真的？”
風吹過，宋遠道兩眼倏地瞪大，吃驚地望著楚綿綿。
“那當然，我爺爺喜歡收集老車，當年費很大功夫弄到過一輛插過紅旗＋話筒的紅旗車。”她目視前方，一本正經回答他的問題。
“哦，那還好。”
他長舒口氣，“嚇死我了，原來是過去式，我還以為你家當年是正在進行時。”
當年能乘坐紅旗＋話筒出門的人物，屈指可數，手眼通天。
兩人說話的功夫，菸草專賣局到了。
宋遠道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材料，站在陽光下，抬頭仰望“墨城菸草專賣局”七個大字。
“希望辦事效率快點。”
這些辦事機構，出了名的不便民。
一點破事互相踢皮球，拖來拖去，能讓平頭老百姓跑斷腿。
停好車的楚綿綿站在他左側，偏大的運動裝，遮掩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可饒是如此，依舊吸引所有路過男性的目光。
頂級美女御姐的氣質，即使披個抹布都吸引人。
“你希望辦事效率有多快。”楚綿綿隨口問，柔若無骨的小手挽上宋遠道的胳膊。
路過的中年人們看到這一幕，同時口吐芬芳。
“草！”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們羨慕得吉爾比看片都硬。
宋遠道輕咦一聲。
奇怪。
這群大叔怎麼一副自家女神被他搶走的表情？
他也不喜歡蒼井老師啊！
“問你話呢？”
楚綿綿沒得到回覆，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
宋遠道感受到胳膊一重，令所有男人為之瘋狂的大白兔，在他的胳膊上輕顫。
他呼吸加快，“十……十分鐘。”
楚綿綿頷首，挽著他的胳膊快步走進辦事廳。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身邊的老男人酸溜溜來了句。
“十分鐘，也就比我多了九分五十七秒。”
辦事廳里人滿為患，排起長隊，一直到大廳門口。
“這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宋遠道看著長長的隊伍感慨一聲。
他以為來的夠早的，沒想到下午剛上班就這麼多人。
“為什麼要等？”楚綿綿不理解。
“這麼多人，插隊的話會引起眾怒。”他認為在政府單位，插隊不是什麼理性做法。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他的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
前方排隊的人群立刻被保安向兩邊驅趕，快速清理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一個身穿黑色休閒西裝，身材清瘦如松的中年男子，朝著他們這邊快步走來。
他的身後，跟著五男一女，各個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他們是誰？
宋遠道正疑惑的時候，身邊的禍水姐姐淡然開口。
“進去說。”
“好好好，楚小姐這邊請。”
為首的中年人衝著兩人有禮地點下頭，微微彎下身子，在前面引路。
宋遠道走得一臉懵逼，沒弄清楚是什麼情況。
他看看楚綿綿，眉頭上調，無聲詢問。
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是墨城菸草專賣局的王舟局長。”
她介紹完，前面引路的王舟回過頭，臉上笑容刻意又討好，“什麼局長不局長，你是楚小姐的朋友，叫我小王就好。”
宋遠道還是第一次在當官的臉上，看到如此諂媚的笑容。
“王局長還真是……”
他把這輩子學的詞彙都想了個遍，憋出一個詞，“親民。”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走進基層民眾，打造官民魚水情就應該多多親民，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瞭解群眾的心聲，為群眾辦實事。”
宋遠道聽著他的長篇大論，微微一笑。
可以，這很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