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舒瑤就讀懂了那黑眸中的情緒。

只是很快地，男人錯開了視線，若無其事的閉了閉眼，那深沉的情緒便消失了。

剩下的還是那個秦九霄，對她極盡溫柔，毫無底線縱容的九哥哥。

“我以前是什麼樣的？”秦九霄歪了歪，很是困惑的問道。

秦九霄的聲音溫柔淺淡，完全沒有剛才舒瑤窺見的黑暗，就像是剛才眼底的情緒只是錯覺。

但是身為鄴城的九爺，秦家能籠絡鄴城管控那麼久，秦九霄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溫柔。

從一開始，舒瑤就該知道秦九霄是個危險人物。

但是……

舒瑤心一下軟了起來，她認真的對答，“是很溫柔的人。”

她不介意男人對自己的佔有，不可否認的是她現在很享受這種佔有。

“現在我不溫柔嗎？”秦九霄失笑，斂去眼底太過於赤裸的佔有慾。

舒瑤撇了撇嘴，小聲道，“有那麼一點壞。”

她順勢垂眸，卻意外地瞥見購物車裡居然真的放了一兩本書。

原來秦九霄不是為了故意逗他去書籍專區，而是真的有想要買的東西啊。

舒瑤好奇的伸出手想要去拿起來看，又驟然停住。

萬一秦九霄不想他看見呢，就跟她一樣，不然貿貿然拿了書豈不是她不佔理了？

舒瑤好奇的問，“我能看看你買了什麼嗎？”

女人毫無防備的湊近，驟然間逼近秦九霄的身前，明亮澄澈的眸子裡藏著滿滿的好奇。

她是那麼靈動，像極了小時候初見那時，充滿了生氣活力。

這樣的舒瑤怎麼能讓秦九霄不心軟，他輕聲道，“當然，我的東西你都可以隨意。”

男人的大方，一下讓剛才覺得自己東西被偷看了的舒瑤覺得有些慚愧了。

“那我看了。”舒瑤邊說邊拿起了男人購物車裡的書。

一拿起來，入目的字眼讓舒瑤微微愕然，書本上大寫的竟然是一些孕婦相關相關的護理書。

很顯而易見，秦九霄要拿看這些書幹什麼。

舒瑤愣了愣，又道，“沒必要，你看這些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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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成為我父親那樣的人。”秦九霄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他父親那樣的人——

秦九霄說的是秦司聞。

當年由於唐凌天跟秦鶴德的迫害，姜雲容還懷著孕就不得不遠走他鄉，獨自生活。

甚至，在秦九霄出生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幾乎是過著單親的生活。

直到秦家的人找上門，秦九霄才知道原來他的父親沒有死啊。

“你不會的。”舒瑤篤定的說。

秦九霄溫柔的看著身前的女人，或者說他的小女孩，“我一定不會。”

因為他終於求仁得仁，怎麼可能捨得讓舒瑤再受一絲半點的苦。

舒瑤把書放回購物車，不由得想象秦九霄到時候看書的畫面。

“你到時候看書的可得藏好了，不然讓人家看到九爺看這種書會被笑話的吧？”

秦九霄不以為然，十分冷靜，“不會。”

“為什麼不會？你想想啊，堂堂九爺誒？”舒瑤好笑的看著他，揶揄道。

雖然這是為了舒瑤，但是也不妨礙舒瑤借這個機會反將一軍。

省的秦九霄老是逗她！

秦九霄強勢地攬過舒瑤的腰身，用陳述句的口吻說。

“不會，他們不敢。”

事實上的確如此，舒瑤知道男人在就事論事。

但秦九霄那過分嚴肅冷冽的口吻，卻還是不由得為男人的一本正經的恐怖捏了把汗。

這個恐怖的男人在說完之後，覆上舒瑤按在購物推車上的手。

“回家了。”

秦九霄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卻讓舒瑤覺得比‘我愛你’來的更有力。

她沒有回答，只是跟上了男人的步伐，他們要一起回家了。

……

眼看天色已經晚，窗邊的太陽消失了大半，亮著暖黃色。

姜雲容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抬手看了一眼腕錶，這個時間點應該差不多下班了。

“嗡嗡嗡——！”

她剛準備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走過去一看，來電顯示人是科菲洛。

“雲容，你過來了沒有？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一接起，電話那邊的科菲洛便貼心的問道。

科菲洛的口吻輕柔細膩，處處妥帖到位，聽起來完全沒有辦法讓人拒絕。

這個時間點打過來，十有八九是科菲洛怕姜雲容不來，故意來叮囑她。

姜雲容嘆了口氣，好笑道，“我有車，不用了，沈太太。”

“雲容，我這不是怕你累到嗎？”科菲洛佯作聽不懂姜雲容的意思，依然很體貼的說。

科菲洛的溫柔攻勢，真的是令人招架不住。

要不是科菲洛跟舒瑤的緣故，姜雲容寧死也不願再踏入沈青雲的地盤一步。

姜雲容無奈，“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正準備……”

她一邊夾著電話一邊著手準備開始脫掉身上的白大褂，正脫到一半的時候，診室的門被敲響。

緊接著，診室的門便被拉開了，出現的人令姜雲容驟然僵住。

“準備要過來了嗎？真的不用我派人去接你？”

電話另外一端的科菲洛沒有察覺，直到那邊徹底沉默下來，她才察覺到對面情況不對。

“雲容，你怎麼了？”

姜雲容從震驚失神中迅速的回過神來，她匆忙的說，“沒事，有人看病而已，我待會回你。”

說罷了，不等科菲洛拒絕，姜雲容便匆匆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結束通話了電話，姜雲容才定下心神裡，直視面前的來人——

唐凌天。

門邊已經不年輕的男人也很是激動，拄著柺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好像連站穩都難。

他入神的盯著眼前的姜雲容，雙眼充滿了懷念，“雲容，是你？”

雲容？

姜雲容，唐凌天的白月光！

“姜、姜姨。”就連隨同過來的唐孟都驚呆了，說話都結巴起來。

唐凌天自從唐靈犀出事，道環球報社聲譽大跌，股市不振後，身體每況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因此，唐凌天才會在聞名而來此處看病。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多年不見，幾乎以為不可能再遇見的人居然碰見了。

姜雲容將所有情緒都收斂，冷淡的說，“坐吧。”

唐凌天聽到姜雲容總算開口對自己說話，踉蹌的腳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想靠近她。

“好，好好好。”唐凌天的聲音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連聲道。

這短短的幾步走的踉踉蹌蹌，唐孟趕緊攙扶著往前，扶著唐凌天在姜雲容面前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