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舒南荀見舒瑤還盯著自己，一副小心翼翼一確認的樣子。
他想到秦老提及的那個荒唐的賭約，眉頭直皺，口吻也有些不好。
“去吧，還愣著幹什麼？”
舒瑤暗暗一笑，她當然知道舒南荀是擔心自己，倒也不生氣。
“那……”
“我走了？”
這回舒南荀連眼都沒有抬一下，舒瑤便轉身離開了診室，正打算去找姜雲容。
卻一出門就跟來人撞了個正著，她扭頭便狠狠的撞上了門前的人，疼的下意識想摸摸額頭。
但來人比她更快，抬起手揉了揉她被撞到的額頭。
“怎麼這麼冒冒失失？”男人的嗓音帶著絲絲的無奈。
舒瑤抬眸便撞入秦九霄那雙似大海般寬容深沉的眼，一時出神，又訥訥道，“你怎麼來了？”
“陪你。”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舒瑤簡直哭笑不得，可是男人的眼底沒有半分笑意，看著她的眼神分外認真。
“的確不是三歲小孩。”秦九霄客觀的評價，卻又忽而一笑，“但也沒差多少。”
他抓起舒瑤的手，熟稔地將舒瑤帶往電梯口。
舒瑤愣了一下但沒有一絲絲的防備被拽著走，還奇怪秦九霄那麼輕車熟路啊。
哦，她忘了，這醫院是秦司聞開的，換而言之就是秦九霄的。
“去哪啊，要我陪你去看病？”舒瑤懵懂的問道。
秦九霄突然這麼出現，突然就把她帶走……
她簡直摸不著頭腦啊。
“陪你。”
“陪我？”
直到舒瑤被秦九霄來到了婦幼科面前，舒瑤才堪堪地反應過來，陪她看病是什麼意思。
診室內姜雲容早早地準備好了，像是早就預料到，完全不意外他們出現在這。
“來啦。”姜雲容笑著將舒瑤迎著進來，隨後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秦九霄。
這一眼，舒瑤沒有錯過，看的明明白白。
姜雲容簡單的跟舒瑤做了個登記，嘴裡還若有所指的說著。
“孩子都有了，做爸爸的一點都不上心，這怎麼行？”
秦九霄聽了，眸色變了變，緩聲道，“知道了。”
“媽……”舒瑤弱弱的喊了一聲。
她沒有那麼嬌弱！而且本來也沒有打算過來做產檢！
舒瑤的反駁無效，姜雲容仍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態度，不容任何人質疑。
舒瑤沒敢再說話，知道這是姜雲容在敲打秦九霄，很可能秦九霄會突然出現也是被喊過來的。
她簡直哭笑不得，這點小事，只是做個產檢為什麼非要秦九霄也陪著。
“好了，來專場吧，這邊沒有儀器。”姜雲容站起來拍拍舒瑤。
一套系列做下來舒瑤覺得自己像是個牽線木偶，姜雲容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全程下來，舒瑤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那探測儀螢幕上顯示的，一個看不起輪廓的東西……
那是他們的孩子嗎？
“好了，差不多了，沒什麼問題。”
“不許再拿自己開玩笑了啊，你身上可不是一個人。”
檢查做到最後，姜雲容鬆了口氣，心裡也徹底安定下來，不由得開始囑咐提點。
舒瑤點頭如搗蒜，又道，“我知道的。”
全程下來秦九霄也只能在旁邊陪著，這難道不是浪費時間嗎？
舒瑤不由得悄悄的看了一眼秦九霄，卻見秦九霄聽叮囑聽的比自己還要認真幾分。
她微微訝然，又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情緒收斂。
最後，姜雲容表情微微鬆懈了幾分，拉過舒瑤的手，仔細認真的叮囑。
“小九他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那麼上心，要是疏忽了什麼地方，你就說。”
舒瑤一怔，又忙開口道，“他沒有，他對我很好了！”
生怕姜雲容又說些什麼，舒瑤急急的開口，卻忘了秦九霄也在。
“真的好？那麼好讓你一個人來醫院，這像話嗎？”姜雲容卻覺得不好。
舒瑤下意識的想提秦九霄辯駁，失了平日的分寸，“九哥哥他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話一出口，舒瑤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騰地紅了臉。
就連姜雲容也被舒瑤的用詞逗笑，“他有那麼好嗎？”
“我……”舒瑤抿了抿唇。
秦九霄薄唇微張，那雙平日掀不起一絲波瀾的眼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漣漪，深沉又溫柔。
他替舒瑤作了回答，“沒有那麼好。”
舒瑤感覺臉上燙的很，不再說話了，手按在膝蓋上不自覺地攥緊了。
她微微垂眸，臉色紅潤，看上去比窗邊開的花兒還要豔麗。
姜雲容看了一眼秦九霄，她家小九可真的是撿到寶了。
無錯書吧“好了，沒什麼就回去吧，讓舒瑤好好休息。”姜雲容溫聲道。
舒瑤又抬起頭，想起科菲洛囑咐的話，“對了！媽，舅母完事約您來家裡吃飯，您來嗎？”
聞言，姜雲容微微一頓。
念及沈青雲，她便不可避免想起那一晚——
秦司聞死的那一天。
“來，當然來，你們先回去，我晚些過去。”姜雲容平復了些許心緒，淡淡道。
舒瑤知道那是姜雲容的一個心結，她作為小輩的，這不好多嘴。
見舒瑤如此，姜雲容也不想舒瑤為難，便只好再一次開口。
“好了，快回去吧，我會去的。”
說罷了，舒瑤轉身跟秦九霄相伴離開。
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姜雲容久久沒能回過神來，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嘴裡嚐到了苦澀。
她才恍然間回過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溫熱的液體。
好想，她真的好想秦司聞啊。
……
走出醫院後的舒瑤，有種一步三回頭的感覺，眼底的高興也淡去。
秦九霄到底是沒忍住好奇，他想知道舒瑤的一切，於是他就問了。
“怎麼了？”秦九霄看舒瑤好像並不想就那麼離開，便道。
舒瑤抿了抿唇，遲疑的說，“媽媽她……”
舒瑤不知道怎麼說，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種來不及圓滿的遺憾。
前世跟秦九霄的錯覺，舒瑤還記得自己臨死前的悔恨不甘，現在都仍然覺得難過。
何況是姜雲容？
她沒有重來的機會，只能帶著遺憾活下去。
“不過人死不能復生，我又能怎麼樣呢？”舒瑤扯了扯嘴角，有些失落。
拼了命想要挽救一切，知道前世的種種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沒能阻止遺憾的發生。
因為前世秦司聞沒有死，而舒瑤沒有想過會秦司聞會死，沒在她計劃內。
秦司聞死的那麼突然，那麼毫無徵兆。
舒瑤有那麼一瞬間會想，是不是她重生而來，破壞改變了一些事而導致了秦司聞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