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冬日夜風從門縫中爭先恐後地竄入溫暖的房間,西野七瀨被冷風刺激地打了個哆嗦。
她死死地握住隔壁房間的鑰匙,大抵是太過用力,金屬的鑰匙身都要陷入掌心肉中,神經向大腦皮層傳遞疼痛,讓女孩心底的倔強越發明晰。
不會放棄,不願放棄,即使是和哥哥一起打遊戲,也會在要輸的時候把遊戲機的電源拔掉耍賴不認輸,她就是這樣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更何況,明明是她先來的。
不管是認識桐生桑也好,還是最先和桐生桑共事也好,明明兩個人的感情已經升溫……要和桐生桑走到一起的人明明應該是她才對!
在心底裡反覆說服自己,給自己打氣,然後她堅定地迎著寒風刺骨邁出了腳步,雖然只有一個人,雖然只是短短兩步,卻儼然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般一往無前的氣勢。
“咔嚓。”
鑰匙插進門鎖,機械的活動聲在冷風吹拂的夜裡,落開了心鎖。
無錯書吧現在的我,一定像一個卑劣可恥的小偷吧,西野七瀨心中不禁想到。
屋子裡很暖和,進門右手角落是花生的窩——雖然花生更喜歡趴在沙發前的毛毯上,很少在自己的窩裡睡覺——左手邊不遠則是廚房的位置,走過客廳,書房和臥室分列兩側,書房門口靠著牆的地方還擺著書架,有時候桐生北齋會從上面隨手抽出一本然後就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電視放著搞笑藝人的節目作為伴奏。
這個房間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過了。
所以心裡也湧起委屈的情緒。
走到臥室門口,她反覆地深呼吸,胸腔裡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山呼海嘯一般的心情讓她的手都有些顫抖。
這樣做是不對的,她現在是在辜負桐生北齋對她的信任。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只是……看著桐生北齋就這樣逐漸一步一步地離自己遠去,她果然還是無法接受。
當一個人下定了決心,心中也沒有了畏懼,那麼她的行動一定會是果敢的。
遵循著內心的想法,她按下了門把手。
房門被她小心翼翼地拉開,許久沒上過油的門活頁響起輕微的吱呀聲,旋即又歸復平靜。
安靜。
漆黑。
沒有一絲亮光。
西野七瀨憑著印象向床鋪走去。
“是北齋的味道呢。”
她輕聲笑著,指尖劃過平鋪的被褥,然後戛然而止。
為什麼……人會不在?她歪了歪腦袋,有些難以置信,然後匆匆忙忙地開燈。
明晃晃的白熾燈光下,只有一床掀開的被子尚有餘溫,證明房間的主人才離開不久。
西野七瀨輕輕咬住嘴唇,心中委屈的感覺愈發重了。
只是,這個時間點,他會去哪裡呢?
“怎麼想起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明燭書屋內,桐生北齋給身前臉色蒼白的溫婉女子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遇到了些事情……可能是我有些疑心了,但是……”女孩輕輕吹開咖啡上空飄飄嫋嫋的水霧,欲言又止。
她束手束腳地坐在那裡,白色的長款羽絨服將身體遮掩,藏住傲人的身材,也襯得臉色愈發蒼白透明,彷彿雨打風吹過的梨花一朵,纖細而脆弱。
我見猶憐。
“把我找出來不就是想要聽一聽我的建議嗎?”桐生北齋打了個哈欠,大晚上地從被窩裡被一個電話叫醒,此時多少還帶著一些睏意,“衛藤桑請放心大膽地說吧,如果是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忙的。”
衛藤美彩歉意地笑了笑,興許是心中多少還有些驚悸未散,此刻只是勉力扯了扯嘴角。
“真是抱歉,這麼晚還打攪桐生桑的休息。”
“道歉如果有用的話,這個國家也不會是像現在這個樣子了,衛藤桑還是有事說事吧,畢竟我看衛藤桑的臉色也很不好的樣子。”桐生北齋小口呷飲咖啡,借住咖啡因的效用來給自己提神。
兜兜轉轉,又是回到了衛藤桑嗎?
繪梨花呀,我還真是羨慕你呢。
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一路走來都是順風順水,其他人夢寐以求的珍寶,在你那裡就好像唾手可得一樣,你就像是童話中的公主,要什麼都會有人送到你手心裡。
這樣一想,想要從繪梨花手裡搶走寶物的自己還真是個壞女人呢。
衛藤美彩低垂著眼眸,不願與桐生北齋對視,不想讓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說說看吧。”桐生北齋溫聲說道。
“嗯。”衛藤美彩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開始講述最近的經歷,“最近,好像有什麼人一直在跟蹤我的樣子,回到家裡也是,剛開始總感覺家裡好像有什麼人進來過,床鋪衣櫃什麼的,也像是被什麼人翻過一樣……”
聽著聽著,桐生北齋坐直了身體,表情也嚴肅起來。
“這種行為相當惡劣了啊,如果只是有人跟蹤的話,還可以說是週刊雜誌的記者,覺得可能在衛藤桑的身上找到什麼新聞,但進入宅邸這種事情……”
“會是私生飯或者惡介嗎?”
雖然並不混粉絲圈,但這兩種極端粉絲的存在,桐生北齋多少還是有所耳聞,因為有以前的案例在,他很自然地就往這方面聯想。
“不清楚……”衛藤美彩低聲道,“自從發現了好像有人進過家裡,就一直感到很害怕,之前也去其他成員家裡借住了幾天,之後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確定,肯定是有什麼人進到家裡過,衣櫃什麼的,全都被人翻過了,弄得一團糟……”
“有和今野桑反映過嗎?”
衛藤美彩點了點頭,語氣低落。
“今野桑的意思是,可能是行為過激的極端粉絲,過兩天會發公告,請粉絲注意自己的行為,然後會讓經紀人幫忙找一處新的公寓。”
“這實際上並沒有解決問題吧。”桐生北齋有些無語,乃木坂的運營這麼抽象的嗎?這種一個弄不好就會釀成大錯的事情居然就用這種輕飄飄到連治標都治不到位的方法?
“有報警嗎?”
“還沒有……”衛藤美彩怯生生地抬起頭,眼睛還有些紅腫,帶了些血絲,“運營的意思是,只是目前這種程度的話,可以透過更換地址的方式解決,就不要用報警的手段。”
桐生北齋被這樣清奇的腦回路擊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