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紀33年五月!”
面對東面一望無際的海洋,成蟜一臉滄桑,灰白的頭髮凌亂地拍打在臉上,雙手端著僅剩的秦酒,迎著海風,成蟜接著凝聲說道:
“列祖先王在上,嬴氏子孫成蟜,自離故土秦國,已逾八載春秋,流離展轉之間,遍歷諸地,終得見識天下異國風貌!”
”今時今日,成蟜駐足此地,心懷壯志,決意創立西秦,以承先祖遺願,繼續秦國輝煌!”
“在此,成蟜誓以鐵血丹心,再造秦國,使秦國之榮,照耀萬世,永記史冊!!”
鄭重地說完,成蟜便將手上唯一的一碗秦酒,撒在了汪洋大海之中。
隨即,便立下太子子嬰,相邦陳平,以及將活著跟著他來到此地的眾多士卒全部封職。
最低的一名軍銜,那都是一名校尉。
可職位這麼多,他們加起來卻只有不到兩萬人。
來時浩浩蕩蕩,到時只剩下殘肢敗體,很多人甚至都是缺胳膊少腿。
對於這些人,成蟜也沒有忘,先是派遣人手著重將這些殘疾士卒的房屋蓋好,之後再輪到那些身體完整的,最後,才是輪到他的王宮與相邦府的建立。
雖說是王宮,但淒涼程度,不亞於戰後的六國建築。
幾百塊亂石堆砌起來的圍牆,海草與木頭搭建的小屋,屋內,一塊平整的巨石充當床板,幾顆圓潤的石頭充作座椅。
就這樣,成蟜在天地的見證下,建立了一個兩萬人不到的小國家。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國,在探查到的所有國家中,除了個別的大國,已經是絕頂的存在!
三月之後,王宮內,成蟜坐在主位,子嬰坐在旁邊的右側,陳平坐在稍微向下一點的位置。
三人就這樣開始商議起如何強盛西秦。
國都已經建立了,雖然草率,但畢竟是一個國家,可有人的地方才會有國,他們現在只有男人,沒有女人,唯一跟著成蟜前來的女人已經在半途病逝,現在,他們需要為自己國家的一萬多個光棍尋找未來。
但商議來商議去,最後,成蟜還是感覺在發動戰爭之前,需要做一些準備:
“秦劍雖利,但秦國攻打天下靠的可不只是秦劍,攻城弩、神武大炮才是最主要的攻擊手段,相邦,不如等器械製作好後,再搶佔臨國城池如何?”
聞言,陳平蹙眉想了想,這才回道:
“王上,此事恐怕不行,與咱們臨近的有羅馬以及馬其頓兩個國家,其他國家離咱們大都很遠,這兩個國家羅馬很小,馬其頓很大,聽聞其橫跨海洋,大的無邊,我們前來,已經是引起了羅馬的注意,他們沒有前來攻打,只是畏懼馬其頓罷了,懼怕我們與馬其頓有什麼聯絡。”
“而馬其頓沒有攻打,我猜測應該是馬其頓內部發生了什麼變故,畢竟,他們語言都不一樣,文化也不一樣,心思更不一樣,只要中央樞紐出現變故,分裂那是遲早的事情,他們自己都無瑕己身,更不會去管突然出現的我們。”
“王上,我們不瞭解他們的語言,只能透過大概的情況來分析現在的狀況,我們不知道馬其頓內部會不會重新穩定,羅馬會不會將事情調查清楚,我們如果不趁著這個時間趁機偷襲,將事情定下,等羅馬與馬其頓安穩下來,他們恐怕會集中全力將我們消滅。”
“到那時,我們帶來的所有圖紙,可能會成為助力這兩個國家的利器,故,還請王上思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深吸一口氣,成蟜眉頭微皺。
不是他不想打,也不是他不敢打。
不過現在西秦的條件實在有些簡陋,糧食還可以透過捕魚狩獵勉強維持,但武器方面,只剩下了身上的盔甲以及腰間的秦劍,至於帶來的幾臺神武大炮以及攻城弩,則是在沙塵暴逃亡之際,全部丟在了荒漠當中。
打,有超過七成的機率獲勝,但傷亡很重。
不打,待兩國反應過來,那麼遭受夾擊的,便是西秦。
到那時,損傷可能更會嚴重。
畢竟,整個西秦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兩萬人,而兩國的人口,卻足足有超過幾百萬。
雖然比不上東面的秦國,但對比西秦而言,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
思量許久,成蟜微微抬頭,問道:
“馬其頓有要攻擊羅馬的跡象嗎?”
“王上,以往出現過,但現在已經消失。”
“因為內亂?”
“正是。”回應完,陳平接著說道:“雖然語言不通,但透過一些跡象,臣猜測馬其頓內部充滿了各種矛盾,百姓與貴族的矛盾,奴隸與自由民的矛盾,商客與制度的矛盾,以及,他們的君王與臣子之間的矛盾。”
“馬其頓很奇怪,明明擁有那麼大的領土,但內部卻有著各種各樣的文化,其中,畢竟相同的便是血脈。”
“他們認為只有純正的血脈才能夠繼承爵位,血脈不純正者,不僅會受到家族的排斥,地位更是會比肩貧民百姓,這些血脈不純正的人,他們一般都會當成僕人使喚。”
“呵。”聞言,成蟜不由冷笑一聲:“血脈純正?如何純正?一代接一代,怎麼能夠保證純正性?”
“很簡單,近親結婚。”
“……”
成蟜挑眉看著陳平,臉上的神情既有無語,也有疑惑。
近親結婚?
這豈不是……
想到這,成蟜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這裡。
早就被列國拋棄的劣質習俗,在這裡竟然還能再次看到。
這部由讓成蟜大開眼界。
雖然他不知道近親結婚會致使遺傳病增發,但他明白,近親結婚,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畢竟,這是華夏大地歷經上千年摸索出來的道理。
自夏朝建立開始,近親結婚便越來越少,自商周建立,近親結婚就幾乎完全消失,當然,娶表妹嫁表哥,在成蟜看來不算是近親結婚。
他認為的近親結婚,是母親嫁給兒子,妹妹嫁給親哥哥,當爹的娶了自己的女兒等等。
不光是他,在坐的其他兩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子嬰雖然也是詫異,但還是說道:
“相邦,您說咱們可不可以在其中做些手段?”
“太子想如何?”陳平沒有忽略子嬰,而是鄭重地問道。
成蟜在咸陽之際,子嬰接受的教育也是學宮裡的,那裡面的先生可都是全國頂尖,而且子嬰也不是貪玩享樂之人,在學習中,他也學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識。
見成蟜以及陳平全都面向自己,子嬰不由回道:
“父王,相邦,我的意見就是,尋找到其中的血脈不純正者,協助他們,讓他們上位。”
“……”
陳平與成蟜對視一眼,隨後陳平微微搖頭,回道:“太子,這個放在放在列國管用,但放在這裡,無用。”
“為何?”
“因為語言不通。”
“……”沉默半晌,子嬰也只能放棄自己的這個想法。
他的建議是好的,但這個建議實施起來完全不可能。
畢竟,誰又會相信一個語言不一樣的人?
而就算相信,那樣貌不同,該如何派人協助血脈不純正者繼承位置?
腦子一轉建議便能夠想出,但具體實施,卻關係到方方面面。
更何況,現在西秦的經濟也支撐不了這個建議實施。
見子嬰沉默,陳平也知道子嬰想通了,接著說道:
“王上,太子,現如今西秦唯一能做的,除了商業方面,唯有強攻,搶得一片領地,然後,廣積糧,緩稱皇,趁著馬其頓內亂,休養生息,壯大自身。”
“好,那就依相邦所言,不過,這羅馬該如何處置?”
“盟好。”
“如何盟好?”
“攻佔的馬其頓土地,分羅馬三分之一,或者一半。”
聞言,成蟜不由有些心驚。
見成蟜不回話,陳平以為成蟜還在猶豫,便勸道:
“王上,昔日秦國攻佔河西,然後又將攻佔的城池歸還魏國,咱們完全可以效仿此計,不過,需要稍微更改一些。”
“如何更改?”
“將臨近馬其頓的土地,分給羅馬。”
“這樣豈不是兩面夾擊?”
“王上,羅馬沒有那個膽量,只要我們能夠將馬其頓擊敗一次,那麼我們便有跟羅馬談判的條件。”頓了一下,陳平接著說道:
“這麼多年以來,羅馬一直被馬其頓限制在一片範圍,擴擴不了,縮縮不了,時至今日,他們恐怕也想擊敗馬其頓,但他們直至現在都沒有動手,已經說明他們懼怕馬其頓,生怕馬其頓派遣重兵將他們滅國,故,只要我們能夠擊敗馬其頓,那麼他們就會認為我們擁有足夠的實力。”
“相邦,雖然你的想法很好,但若是羅馬沒有按照你說的去做呢?”
聞言,陳平深吸一口氣,擰眉說道:“那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遭受兩面夾擊,絕境求生,二是退至此地,依靠險地以謀生存,王上,您想如何做?”
“寡人……想試一試。”
得到成蟜的回覆,陳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王上,進攻的地點臣也已經選出來了,一共有三座小城,不過,說是小城,其實在臣看來,就是一些稍微大一點的村落,我軍完全可以旗開得勝。”
……
海風吹拂,淡淡地海鹽味道吹到了內陸。
山坡上,成蟜披甲掛帥,一臉凝重地看著平地上的小城。
打量許久,成蟜這才問道:
“對方多少人馬?”
“不多,五十人。”
“五十人?”成蟜頓時挑眉看著陳平:“不是說馬其頓領地很廣?一座城池怎麼就只有五十人駐守?”
“王上,臣雖然說了這句話,但也說過,兩個國家加起來的人口也才兩百多萬,若是分開,羅馬大概有十幾萬,馬其頓大概一百多萬,雖然領土廣闊,但如此人數分散在這麼廣闊的領地上,其實也就那樣。”
聽到這,成蟜笑了:“難怪相邦如此自信,是寡人沒有了解清楚,錯怪相邦了。”
“王上如何作想?”
“寡人還以為你急功冒進,急於求成。”
“哈哈哈哈,王上,欲速則不達,這句話仲相可是說過,他說的話,臣不會忘記。”
“好,此次進攻,誰來領兵?”
“就讓臣來好了,學習的那些兵法還未實踐,而且,此地好像也只有臣與太子學習過兵法,太子坐鎮國內,沒有前來,臣願意一試。”
“可以,要多少人馬?”成蟜沒有拒絕,也沒有不滿陳平,因為陳平說的卻是事實。
他當年雖然也在學宮裡學過,但可真的沒有學習過兵法,兵法可是隻有儲君才有資格學習。
他又不是儲君,他哪來的資格?
“三百便可。”
“可勝?”
“必勝!”
“那就三百,兵馬雖少,但該有的步驟卻不能少,相邦,自今日起,你就是西秦上將軍,總領三百人馬,攻伐馬其頓!”
“多謝王上!”
陳平的動作很快,但下面的動作更快。
畢竟高高的山坡上,那麼大一群人在那站著居高臨下,他們是眼睛瞎了才會看不到。
正是因為眼睛沒瞎,所以在陳平趕來的時候,馬其頓方陣便聚集了起來!
四四方方,陣型當中計程車卒,全被盔甲保護,除了兩個眼睛,也就剩下脖子沒有被盔甲保護。
方陣外面,是盾兵,方陣裡面,是長槍兵,再往裡,則是弓箭手。
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該有的全都有。
無錯書吧不得不說,雖然方陣很是嚴實,但在陳平看來,只需要用一種方法便可解決。
“放火!”
攻城弩雖然做不了,可簡易的弓箭卻是輕輕鬆鬆。
隨著陳平一聲令下,箭頭帶著火星的箭矢,如同雨一般地落向馬其頓方陣。
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雖然盾牌很好,但抵擋不住接連幾次上千發的箭矢。
等秦軍靠近之後,五十人的馬其頓方陣,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餘人。
而這二十餘人,還都是一些扛著盾牌的人。
面對這些只能被動防守的盾兵,秦軍烏泱泱地將手上的秦劍舉了起來!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