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
赫敏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即便在海瑟薇剛剛開始使用魔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但是當她看到一盞憑空出現的藍色火焰，漂浮在半空中，周圍所有的光線幾乎都被吞噬了一般的時候，赫敏的心裡還是有些稍稍抓緊。
這種緊張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這盞火焰開口說話為止，達到了巔峰。
她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然後哈利的手很自然的朝著身後擺去，輕輕握住了赫敏的手。
“你到底是誰？”
哈利沉聲問道。
這並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將這片碎片化，流體化的靈魂補完。
而是透過海瑟薇的魔術，強行和這片靈魂裡的意識建立了溝通。
或許這種感覺就像是...強行將一個網路好友拉到電腦面前，強制他開啟通訊軟體？
雖然不清楚海瑟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哈利能夠感受得到有一股無形的魔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大概等到這股魔力徹底消失之後，這盞靈魂之火便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吧。
所以，得抓緊時間。
哈利只能祈禱這個該死的靈魂能夠老老實實的將自己的事情坦白出來。
“嘎嘎”
似乎是感受到哈利心中的急切，海瑟薇把頭抵靠在哈利的額頭旁邊。
毛茸茸的觸感且要比人體稍稍熱一點的溫度讓哈利覺得好受些。
“謝謝你，多虧了你的幫忙，海瑟薇。”
哈利輕聲說道。
——“她的意思是，在魔力的生效時間內，這盞靈魂的意念會被引導向你想要看到的方向。”
沉默了好一陣子的阿里安娜，終於再一次開口翻譯著海瑟薇的話。
“原來如此.....阿里安娜，我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從只有兩個音節的鳥鳴裡，聽出這麼多資訊的。”
哈利點點頭，隨後終於找到了機會問出自己一直都有些在意的問題。
“並不是從英文翻譯成中文那樣子的翻譯。”阿里安娜快速解釋道，“而是直接和海瑟薇建立心神上的聯絡。”
“我明白了。”
哈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我？你可以稱呼我為湯姆·裡德爾。”
果然如同海瑟薇所說的那樣，面對哈利的提問，靈魂之火只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便開口回答道。
湯姆·裡德爾？
哈利有些意外。
這個名字聽上去非常像是這個特異點裡，本土巫師們的名字。
至少哈利發現自己在快速翻閱了一遍關於英國神話和傳奇故事的回憶之後，並沒有找到任何“湯姆·裡德爾”有關的故事。
但是在此之前，哈利明明已經透過種種線索，將對方的存在性質判定為是“英靈”了...無論從哪一種角度上來看，這個傢伙的所作所為明顯已經超過了尋常巫師的水準。
可現在...
難道說是自己猜測錯了？
“湯姆·裡德爾是誰？”
哈利果斷放棄了靠著自己去尋找線索。
既然面前就有著一個自動問詢“機器”，那為什麼不直接加以利用呢？
靈魂之火搖曳的更加劇烈了。
似乎是哈利的提問問到了某種相當深沉次的疑問。
“霍格沃茨曾經的天才，霍格沃茨五年級生，級長勳章與特殊貢獻獎的獲得者繞，啊...那可是一段美妙的時光，可惜天才最終被霍格沃茨排斥。”
“人們總愛給善惡貼上標籤，卻忘了魔法本無界限。我曾與蛇交談，它們嘶鳴的真理比課本上的咒語更攝人心魄。”
“我曾追求著魔法最深層次的秘密，靈魂，多麼漂亮的詞語，我將一部分記憶存放在古老的時間裡。”
“現在...咦？”
無錯書吧靈魂之火的話語突然中斷，它似乎有些疑惑。
哈利只是皺著眉看著湯姆·裡德爾用那種相當文縐縐的語言，講述著聽上去似乎完全毫無意義的資訊。
——至少目前看來，這些資訊和襲擊霍格沃茨的蛇怪並沒有直接聯絡...
等等。
哈利臉色一頓。
【我曾與蛇交談，它們嘶鳴的真理比課本上的咒語更攝人心魄】
“你能夠和蛇對話？”
哈利連聲問道。
“當然，不過我不希望你用對話這種詞來進行描述，這是偉大而又神聖的聯絡。”
湯姆·裡德爾終於莫名其妙的遲疑之中回過神來，他肯定了哈利的猜想。
哈利的目光快速掃過阿里安娜和自己肩頭的海瑟薇。
“那麼，在霍格沃茨內肆虐的蛇怪，是你的手筆嗎？”哈利問道。
隨後他朝著阿里安娜揮了揮手，示意阿里安娜將那個捆縛著蛇怪的魔力屏障變為透明。
阿里安娜照做，不過她還是留了點心，確定蛇頭部份的屏障依舊處於不可視的狀態，避免出現意外。
不過這種擔心似乎有些多餘。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被擠壓在完全沒有活動空間的狹小空間裡，即便是原本軀體靈活柔軟的蛇怪，此刻也已經完全動彈不得。
掙扎了一天一夜，卻完全看不到任何突破這層屏障的希望，即便是長達近十米的巨大蛇怪——
“嘶”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將目光投到了身上，蛇怪極為艱難的在狹小空間裡扭動身體，試圖讓自己看到對方。
很顯然，這完全做不到。
再怎麼掙扎扭動，也不過是讓身上的鱗片被魔力多刮下來幾層而已。
蛇怪幾乎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賴以為生的石化詛咒和毒液完全派不上任何的用場。
它已經相當虛弱了，現在即便是羅恩·韋斯萊站在它的面前，恐怕也能夠輕易的使用一把小刀砍下它的七寸。
——如果尋常的小刀能夠刺破蛇怪那層巨厚且堅硬的蛇皮的話。
赫敏，哈利，還有阿里安娜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從蛇怪上挪了回來。
赫敏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條神秘的蛇怪。
——“手筆？”
湯姆·裡德爾說道，“這是藝術。”
“藝術？”哈利冷聲問道，“你指的是將那些無辜的學生化作石像是你的藝術？”
“當然，孩子，喔，好吧，或許你不太能理解，但是這也很正常。”湯姆·裡德爾說道。
“如果所有的巫師都是純血巫師，那麼巫師的世界一定會以非常快的速度進步，一切的未知都能夠獲得解答，這還不夠稱之為藝術嗎？”
“我從來都不會認為，混血巫師同樣巫師中的一員，一無所知的麻瓜只會將純粹的巫師血脈徹底玷汙！”
“泥濘的土終究無法和通天之樹相提並論，或許能夠攀附在樹根邊上，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借力稍稍往上攀爬一點高度。”
“但是終究，等到光明時刻，所有的泥濘和汙血都將無處遁形，泥巴終究只是泥巴。”
“它們只能夠被曬乾，摔落回地面上。”
似乎是哈利的問題觸及到了湯姆·裡德爾的敏感區間。
湯姆·裡德爾一口氣咬牙切齒般的說了一大串長篇大論，甚至渾然沒有注意到因為這幾位激動的情緒，導致原本維護著靈魂之火的魔力快速流逝。
幾乎一口氣就將魔力燃燒掉了七八成。
“見鬼。”哈利輕聲唾罵了一句。
看上去，湯姆·裡德爾也是一個對於巫師血統論相當重視的巫師，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重視到堪稱敵意的尖銳瘋子。
這一點，就基本排除了這個傢伙是出名英靈的可能性。
畢竟哈利曾經翻閱過這個特異點的歷史。
特異點裡，巫師們對於血統論的辯論大概是從兩百多年之前才開始的，而能夠抱有這種極強敵意的純血巫師派，這個自稱是“湯姆·裡德爾”的傢伙極大機率是來自近一百年裡的巫師。
——哈利還是堅持著這個傢伙是某個英靈的學說。
英靈並不是限制在“一定要具備相當大的名氣”“是非常膾炙人口的存在”“且歷史一定要非常久遠”的條件裡。
也有著很多小人物因為故事的延續和拓展，出現了成為英靈的存在。
至於時間。
那更是完全可以跳脫出去的限制。
從古至今，甚至是未來，都有著從者的出現。
或許從某一個角度上來說，英靈座是屹立在世界時間之外的另一個維度。
阿里安娜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應該就是來自特異點近百年曆史裡的，曾經活躍著的巫師。
既然哈利能夠召喚短程歷史的內的從者，那麼沒有道理鄧布利多做不到這一點。
或許這也是鄧布利多的目標之一...
畢竟如果從者和御主來自相差無幾的時代，的確能夠有著更多的共同性和一致性。
“湯姆·裡德爾是來自近百年的，曾經隸屬於鄧布利多，但現在因為某些未知原因而選擇脫離的從者。”
漸漸地，一個比較清晰的結論出現在了哈利的腦海裡。
而且，有沒有可能兩者之間的矛盾，就在巫師的血統論上？
“血統？”想到這裡，哈利微微一愣，他似乎隱約察覺到了，可能成為湯姆·裡德爾和鄧布利多割裂的原因。
依然是血脈上的問題。
湯姆·裡德爾能夠為了所謂“淨化血脈”，做到對任何非純血的巫師痛下相當極端的殺手。
而阿不思·鄧布利多至少表面上——即便是哈利觀察至今得出的結論也是如此——是一個老好人的形象。
兩人之間這種幾近於無法調節的矛盾，和對角巷那一戰之後，哈利給湯姆·裡德爾留下的嚴重傷勢，導致兩人最終分道揚鑣...
會是這樣的故事嗎？
哈利低頭思考著。
他覺得這個故事的可能性非常高。
“這就是你所謂的淨化？”哈利抬起頭來問道，卻看到靈魂之火的搖曳變得預加微弱。
海瑟薇的魔術快要結束了，剩餘的時間估計只夠再進行一兩個問題的詢問。
“殺戮無法成為任何可能的答案，光靠著暴力，是無法阻隔世界的發展。”
——“你不明白...”湯姆·裡德爾似乎想要反駁哈利。
“我明白，我曾親眼見過和你類似的想法...不，甚至還要比你的想法來的更要極端。”
哈利語氣嚴厲的打斷了湯姆·裡德爾的話。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特異點以來，第一次流露出這種難以抑制的憤怒。
“蹬蹬”
學徒靴子用力的踩在地面上，腳步明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沉重，卻令人感覺站在面前的像是一個巨人。
或許湯姆·裡德爾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
即便現在的他只是一朵靈魂的存在，也能夠感受到令他“難以呼吸的壓抑”。
明明面前的這個黑色碎髮的小子，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而已。
...咦？
靈魂注意到了一點異常。
就在魔力掀起的風將哈利額頭的碎髮掀起的時候，湯姆看到了一個閃電一般的傷疤。
那是隻有不可饒恕咒才能夠留下的痕跡。
原來如此，是因為曾經受到過類似的壓迫嗎？
湯姆·裡德爾猜測到。
因為是身為混血巫師的身份，才導致自己曾經在不可饒恕咒的手下倉皇逃離，所以才會對著純血巫師論抱有如此強大的敵意。
那就合理了。
只不過令湯姆·裡德爾有些不解的是。
明明身為魂器碎片的自己，為什麼從對方的身上也感知到了一點靈魂上的聯絡？
不...更奇怪的是，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沒有了來自正常時間上，屬於“伏地魔”的記憶。
就好像現在的湯姆·裡德爾，真的就是那位霍格沃茨五年級生一般。
可這只是表象！
靈魂之間不應該出現這種極端分裂，彼此獨立的狀態。
他能夠知曉自己的靈魂有些缺少，但是卻找不到到底缺少了什麼，又或者說是...聯絡被斬斷了？
這不可能。
湯姆·裡德爾很快便否定了這個答案。
除非死亡女神親自降臨，否則沒有任何巫師能夠做到這一點。
即便是鄧布利多也是如此——難道那個傢伙湊齊了三件死亡聖器？
不僅如此，湯姆·裡德爾還在這件房間內同樣聞到了另一件魂器的氣味。
可惜現在的狀態不支援他做出“回頭看去”的動作，他的視角被限制在了這三個混血小巫師身上。
遲早，他們會為對偉大的“伏地魔”做出這些事情而感到後悔。
“我曾親眼見過人類在鋪天蓋地的黑海邊緣掙扎。”哈利伸手，似乎想要拽住這朵靈魂，“那是名為滅世的災難，希望是不會因為你的狗屁純血身份而為你帶來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