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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你不會真是...那種人傻好騙的女孩子吧?”墨塔娜突然湊近,呼吸帶著草莓香精的甜膩。

慕秋晚緩慢的咬碎最後一塊脆皮。焦糖的苦香在齒間蔓延,糖粒黏在唇角,像凝固的血痴。

“是嗎...”

腦中不自覺閃過那晚的畫面,慕秋晚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經過了這一個多小時的相處下來,她倒是覺得對方還挺有意思的。

她想做什麼並不知道,自己肯定也不會輕易上她的當。兩人終究還是敵人,現在...只不過是戰前的互相試探,不過倒像是朋友間的聊天。

這女人...

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告訴她真相也沒什麼。

白詩予...自己救定了。

“的確,我很傻。”慕秋晚自嘲似的笑道:“明知道這是設下的陷阱還要往裡面跳,我要捨命陪進去,而且人還是搶了我男人的好朋友。”

“當面對這一問題時,我也會像普通人那樣,猶豫糾結,不想為這麼一個人把自己賠進去,想到她當時的樣子,種種行為心裡就來氣。”

“就更不想去救她了。”

“我對於你這一問題,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回到了過去,夢見我還是初中生的時候,成績不好、家裡欠債,每天活的都很壓抑。”

“心理壓力很大。”

慕秋晚垂眸,回憶著過去:“這種生活只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後面又發生了比這還要絕望的事,當時我整個人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中。”

“不過幸好,有兩個人幫助了我。”

“其中一個人就是白詩予,她...不管是之前還是曾經,人一直都很好。可能人真的會變吧,跟我一樣,當面臨當前的選擇時,都會陷入痛苦的糾結中。”

“這事情其實也怪我。”

“想清楚了後...其實也沒這麼怪她了。”

“所以這就是我選擇去救她的原因,不惜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當然,如果我不選擇去救她,其實也沒什麼,這是我的選擇,大部分人肯定是不會冒這個風險的。”

“可我...還是遵守自己的道德。”

“知恩圖報這個道理。”

“我還是懂的。”

“……”

這回答,顯然出乎墨塔娜的意外。

她唇角泛起弧度,突然覺得有趣了起來。

“我可不像某人。”說到這,慕秋晚開始陰陽起來:“既然曾經也是他的學生,那麼對此就肯定是有恩情在身的,可現在...不但沒有還,不感謝就算了反而乘勝追擊。”

“還真是...農夫與蛇。”

“所以我們才會是敵人。”

“永遠都不會是朋友。”

“我...才不是!”墨塔娜對此想要反駁:“這個道理小學就學過了好不好,我當然懂。而且我都說多少遍了,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們為什麼總是把我當成壞人呢?”

她這一生確實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也確實是這樣沒錯,她確實沒做過什麼惡事,也只不過是口頭上,行為上的而已。

沒辦法。

上一生就是如此。

很難改掉。

墨塔娜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你可能覺得我所做對你們不好的事情,與你們作對,我就是壞人,我十惡不赦,我罪大惡極。”

“如果你這麼覺得,那我問問你。”

“你之前所做的事情難道就不是壞事嗎?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你之前動幹過哪些好事。如果真按你這樣說,那你也是壞人,我現在與你作對我也可以是好人。”

“你就變成了那個壞人。”

“而我,就是正義的。”

“......”慕秋晚頓時被懟的啞口無言。

墨塔娜微微蹙眉,繼續嚴肅道:“我換種方式問你,如果你非要說我是壞人也行,那我也可以說你是壞人,我也可能說你們都是壞人,反正我們都半斤八兩。”

“誰都沒資格說誰。”

“你們之所以把我當成壞人,是因為你們的視角不同而已,才會刻板印象的以為我就壞人,所以你能說出一件我幹過的壞事嗎?”

“殺人放火這些,我幹過嗎?”

“傷害你們的事情,我幹過嗎?”

“你如果能說出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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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承認我是壞人。”

“……”

這一連串的長篇大論,真就給慕秋晚懟得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確實沒有見過墨塔娜幹過什麼壞事,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那個男人告訴她的。

她說的確實有道理。

如果就這麼判斷她是壞人。

那麼...是挺草率的...

不對不對。

“你別以為你說這些就能騙得了我?”慕秋晚可不會輕易上當:“照你這麼說,如果我把我幹過的惡事全部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麼,我在外面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我是好人,反正我乾的惡事誰都不知道。用這一方法誰都可以,不就是偽裝自己嘛,把自己偽裝的表面邪惡,其實心地善良。”

“可往裡面挖。”

“就能看到埋藏在深處的陰暗。”

“你這麼說...那我無話可說。”墨塔娜也懶得跟她去證明這麼多:“反正我怎麼說你都會認為我在騙你,說多了也只是廢話而已,不如不說。”

“……”

話落,兩人陷入沉默。

長椅的金屬扶手泛著冷光,將它們分隔在各自的空間裡。慕秋晚指尖無意識的在椅面上輕敲,指甲與金屬碰撞出細微的嘎嘎聲,像是某種加密的摩斯密碼。

商場的人依舊熙攘。

西裝革履的男人匆匆走過,公司包邊緣露出半截黑色天線:推著嬰兒車的夫人眼神飄忽,在路過噴泉時明顯放慢了腳步;三個穿著校服的少女嬉笑著自拍,其中一人的手機鏡頭卻始終對著他們的方向。

墨塔娜輕抿唇瓣,聞道殘留的草莓香精和口紅苦澀的化學味道。她垂眸,注意到少女突然動了動肩膀,同樣像是注意到了什麼。

她們誰都沒說話,各有心思

片刻後,墨塔娜這才出聲:“這不過只是一場遊戲罷了,我怎麼可能...真要了你們的命。我不過只是想在遊戲中體會樂趣罷了,如果我就這麼輕易的認輸。”

“那這不是就很沒意思了?”

她突然提議:

“要不這樣吧,我想你應該也著急了,想要趕緊救出白詩予。看在你陪我玩了這麼長時間,又陪我說話的份上,我就也別通融,放放水。”

“此刻,這場遊戲早就開始了。”

“我不管你用任何方法,如果你能在接下來,用你的辦法從我那裡把白詩予救出來,我就算你贏,這整場遊戲也就是你們贏了,我輸了。”

“也就是說,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則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代表著你們的勝利,我的落敗,遵守承諾。”

“怎麼樣?”

她看向身旁少女: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是騙人的。”

“你可以當我這些話沒說過。”

“……”

慕秋晚轉頭看向她。

經過與對方的短暫聊天,以及剛剛的話來說,話語是真是假確實很難辨別。墨塔娜這個人怎麼說呢...給人的感覺就很奇怪,有種你瞭解她了但還沒完全瞭解的感覺。

這個人...

很難對付。

是否要答應呢...按照當前的情況來看對自己很不利,誰知道這女人還會憋出什麼東西來,對於她說的話...只能相信一半吧,救出白詩予是絕對要的。

所以答不答應...

好像都一樣。

“行。”

慕秋晚選擇答應,但卻說道:“不過...你需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得好好想想才行。在這期間,你不能有任何跟蹤行為,過後我會告訴你在哪裡見面。”

“雙方這才正式開始。”

“我記得你說話。”

“我可以用任何手段。”

“沒錯。”墨塔娜點了點頭,眸中閃過興趣之色:“就按你說的,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想想該怎麼辦,我也說到做到,如果你能成功從我手中救出白詩予。”

“就算你贏了。”

“我從此以後...”

“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過在此之前...”墨塔娜忽然傾身靠近,墨綠色髮絲隨著動作滑落,在少女視野邊緣盪出一道弧光。

她唇幾乎貼上耳廓,距離近到能看清唇紋裡殘留的草莓色唇彩:“你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讓我猜猜啊...你應該是瞞著你那個小機器人偷偷跑出來了。”

“那、如果讓它知道了這件事,肯定不會同意你冒這個風險的。也就是說,你唯一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唯一一個證明自己,讓世界恢復的機會。”

溫熱的吐息裹著香氣湧進耳道。

前調帶著攻擊性的苦橙,中調卻參出雪松的清冷最後沉澱成玉香。這氣息像有石子般鑽進耳蝸,順著神經末梢爬滿全身。

“你該怎麼辦呢?”

慕秋晚握了握雙拳。

她忽然站起身,離這女人遠了些,冷聲開口:“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安排。我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麼,所以我們待會見。”

少女轉身離開了。

並不知道要去幹嘛。

“有趣~”

墨塔娜將那個上揚的尾音格外綿長。她斜倚在長椅上,看著少女的背影從急走轉為奔跑。

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響漸漸遠去。

最終被商場嘈雜的人聲吞沒。

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冰淇淋店的霓虹招牌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採光。

“要雙球。”墨塔娜敲了敲玻璃櫃。

.........

女廁所裡瀰漫著廉價的檸檬香氣,混合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慕秋晚反鎖了隔間門,坐在冰涼的馬桶上。

少女深吸一口氣,卻吸入了太多香氣的化學氣息,嗆的喉嚨發緊。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嫩肉,疼痛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清醒。

廁所的排風扇隆隆作響,單調的機械生成的此刻唯一的陪伴。鏡子上的水珠緩緩滑落,在寂靜中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呼吸平穩下來。廁所的燈光慘白,照在她汗溼的額頭上,顯得格外狼狽。

門外商場廣播的歡快音樂隱約傳來。

和廁所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

怎麼辦...

必須要趕緊想辦法才行。

慕秋晚坐在馬桶蓋上,雙手緊握成拳抵在額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眉頭深深鎖起,眉毛在蒼白的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嘴角抿成一條緊繃的線,偶爾無意識的咬住下唇。

她呼吸又沉又緩,胸口隨著思緒的洶湧微微起伏,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警方的側臉滑落,滴在膝蓋上早已被攥皺的衣料上。

光靠我一個人肯定不行。

誰知道那女人有什麼心思。

還是要...去找星期五嗎...

好好跟它說的話,應該會同意的。

就這麼辦吧。

慕秋晚指尖剛觸碰到手機邊緣的剎那,馬桶旁的方塊突然發出咔的輕響。本應光滑的金屬表面裂開細紋,如同冰面破碎般迅速重組。

先是彈出半顆頭,感測器像充血的眼球驟然亮起;接著是兩斷機械臂,關節處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最後底部伸出微型滑輪,在此班上演出幾乎不可聞的沙沙聲。

星期五完成了變形。

它機械臂精準的摺疊重組,黑洞洞的麻醉槍口從外部翻轉而出。紅色感測器鎖定目標,少女因疲憊而微微起伏的後頸,衣領下第三節頸椎凹陷處。

最完美的注射點。

一滴汗順著慕秋晚的鬢角滑落。

星期五驅動馬達發出蜜蜂般的轟鳴,充能完畢的麻醉針在槍管內蓄勢帶發。槍口隨著她的呼吸節奏輕微起伏,針尖在廁所慘白的燈光下閃過一點幽藍。

慕秋晚手機螢幕上。

正映出身側機器人舉槍的倒影。

“!”

慕秋晚眨了眨眼。

她蹙眉,下意識側頭。

咻——

銀光擦過她的太陽穴掠過,麻醉針帶起的風颳過耳廓生疼。針頭深深釘進身後的隔板,塑膠外殼裂開。

慕秋晚肌肉先於思維做出反應,左手伸出馬桶水箱借力。她後背重重抵在隔間門上,門板被撞出沉悶的聲響。

她瞳孔劇烈收縮,出聲質問:

“你...你做什麼!?”

“我猜想問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星期五顯示屏上的表情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