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被雲層遮蔽，房間裡只剩下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扭曲地映在牆上。
遠處傳來夜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
像是某種無言的嘆息。
她聲音突然拔高，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繃緊的琴絃在斷裂前最後的震顫。
她想要的不只是遐想。
而是要將幻想強加為現實。
“……”
段諾語望著她緊繃的身子，嘴唇微微動了動，睫毛垂落，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寂靜在房間裡蔓延，沉重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唯有少女的抽泣聲。
在黑暗裡顯得格外清晰。
“諾語你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做這些...”白詩予緩緩抬起臉，溼漉漉的睫毛輕顫著，她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明顯的哭腔:
“既然你也願意跟我過這樣的生活，那你為什麼要強迫自己...你應該去做你喜歡的事情才對，你就不要去管這些了，你過你想過的生活不好嗎？”
“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不去委屈自己、強迫自己，我們就能迴歸這幾日的生活。多好啊...只有我們兩人，不被任何人打擾，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難道不好嗎？”
“諾語...”她走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
“你不覺得這樣很自私嗎。”段諾語側身避開了她的觸碰，微低著頭，額前垂落的碎髮在眉眼間投下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暗色。
月光從側面打過來。
將他半張臉鍍上冷色調的銀輝。
他聲音很輕，卻像冰刃:“生活有時候就是這般無奈，當承擔起莫大責任時，是不容選擇的，自身的道德觀念也不允許我做出自私自利的事。”
“這些在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應該都有教過你。而且...我的遐想也只是這麼一瞬間，在你細心照顧我時，在你不顧自身的為我著想時。”
無錯書吧“我才會不自覺冒出這個念頭。”
“很快...歸於現實。”
“秋晚並不比你省心，如果我不管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還有小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對她還處於愧疚當中，她同樣也不讓人省心。”
“這最後一晚...我想跟你好好過。”
“也希望你能理解，即便你不用特殊能力讓我喜歡你，我也會對你這麼好。可你真的忍心...剝奪我這最後的權利嗎，我相信你想要的不是提現木偶。”
“而是一個能跟你攜手相伴的人。”
“藏在自私的背後...”
“也只不過是一個需要被愛的女孩。”
“我知道你也不想這樣。”
“所以...”
“所以你是想讓我放過你？”白詩予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她雙手死死攥著裙襬，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你有沒有想過，你離開我了。”
“我怎麼辦？”
“按你說的，我後面要過著每天都見不到你的日子，獨自待在一間小房間裡，沒有人說話...什麼都沒有，我就會胡思亂想。”
“諾語是不是不要了...”
“諾語是不是拋棄我了...”
“諾語是不是...”
“這樣我會瘋的！”
段諾語沒有回話。房間裡靜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氣中震顫。窗外樹影搖晃，在她的臉上投下支離破碎的光斑，襯得那雙含怒的眼睛更加晦暗不明。
過了一會兒，他只回復了一句:“人這一生不是一成不變的，總得成長。秋晚和小璃都可以，為什麼你不行？難道我為了你不管她們兩人了嗎？”
“她們兩人本來就不需要管，為什麼要你管...”白詩予睫毛劇烈顫抖著，眼裡隱隱泛著血絲。
她牙關咬得發酸，下顎線條繃得極緊，彷彿稍一鬆懈，胸腔裡翻湧的怒火就會噴薄而出。
“你一點都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只想著自己。你才是那個最自私的！根本就不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我才變成這樣。”
“為了你...我才被逼成這樣。”
“我全心全意為了你，可你卻這麼對我...”
“話說的這麼好聽，我看你就是想腳踏三條船，覺得我不好了，就想著找另外兩個女人，等玩夠了再回來找我，覺得說些好話我就會什麼都聽你的。”
“這樣你就有充分的理由。”
“說什麼不得不去管她們...”
“你就是個渣男！”
爆發的尾音在牆壁上撞出迴響。她猛地抬頭，眼眶通紅，眼底的血絲像蛛網般蔓延。
她狠狠咬著下唇，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她突然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腕。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房間裡炸開，白詩予的臉猛地偏向一側，蒼白的臉頰上迅速浮現出幾道泛紅的指痕。
她瞳孔驟然緊縮，睫毛劇烈顫抖。
像是無法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
段諾語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微微發顫，骨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呼吸有些紊亂，胸口起伏著，卻強迫自己用最平靜的語氣開口:
“我以前從沒有打過你，除了那次，都是在你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你對我做的任何錯事，我都沒有責怪過、責罵過你。”
“你知道為什麼嗎？”
少女緩緩回過臉，眼眶通紅，唇瓣因緊咬而滲出一絲血痕。她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轉為某種破碎的茫然。
段諾語重重嘆了口氣，胸腔裡那股鬱結的氣息終於緩緩吐出。他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像是看著自己親手摔碎的瓷器，指尖還殘留著那一巴掌帶來的灼痛感。
他上前兩步，伸手將少女輕輕攬入懷中。手臂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她掙脫，又不會讓她感到壓迫。
“要不是因為你...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詩予我並不想去責怪你，但要是你連半點愧疚的心都沒有了...你就再也不是你了。”
“我相信你內心還是嚮往善良的，只是有時容易失去理智，容易做錯事、說錯話。”
“當下危機在前，你們隨時都會有危險，我怎麼可能...有心思去做這些。”
“如果你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懂，那我就沒必要跟你說這些了，反正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
“我...也會想辦法離開這裡。”
“但不會不管你。”
他的手掌撫上她顫抖的脊背，指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單薄衣料下的劇烈抽泣。喉結滾動了一下，將那些更復雜的情緒嚥了回去，只是更緊地收攏了雙臂。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沒有樹葉的沙沙聲，沒有雨滴的墜落，連夜鶯都噤了聲。月光像一層薄紗，靜靜籠罩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又溫柔地糅合在一起。
“嗯...”
喉嚨間溢位一聲嗚咽，白詩予深深吸了口氣，鼻尖還帶著輕微的抽泣後的紅暈。她像只小心翼翼試探的貓，雙臂緩緩抬起，指尖先是輕輕揪住段諾語的衣角，而後才慢慢抱住他的腰身。
她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
“對不起...”她聲音有些沙啞，像是被淚水浸泡過，帶著一點鼻音，卻比先前平靜了許多:
“情緒上來我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我也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
“當前的事情固然重要，同樣重要的還有...我的感受，如果你能讓我每天都見到你，我自然不會說什麼。”
“我還能幫到你。”
“當然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只要讓我看看你我就滿足了。”
“嗯...”段諾語思考了一會兒，有些事情光是想想他就覺得頭疼，隨即開口道:
“我知道了，但要是你與別人發生矛盾，並攻擊別人，我...就沒辦法了。”
“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諾語...我又不是狗，見誰咬誰。”白詩予粉唇不滿的輕撅，鼻尖微微皺起，像只被搶了小魚乾的貓兒辦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她抱著他的手緊了緊，聲音恢復如常，軟綿綿的:“我還不是太在意你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要不然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當然是因為你了。”
“如果你乖乖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
“如果你丟下我，我肯定會生氣的。”
“誰叫我這麼在乎你，喜...”
“在意你呢。”
段諾語垂眸凝視著她微微鼓起的小臉，眼底泛起一絲無奈，喉結輕輕滾動，終是放緩了嗓音:
“那我問你。”
“如果...秋晚和小璃同時要把我搶走。”
“你會怎麼辦？”
“我...”白詩予語氣滯住，垂下睫毛像是在思考，隨後回道:“那還要看你的意願，如果你一心只有我，那我肯定要先跟她們兩人好好談談。”
“要是談不妥...如果重要的事情解決了。”
“我們就私奔，讓這兩人找不到我們。”
“還有...我想問問你。”白詩予抬眸看向他，問道:“後面我們是不是就很少見面了？是不是隔幾天才能見一回？還有還有，這件事情解決完後...”
“你還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嗎？”
段諾語手指在觸碰到她泛紅的臉頰時，微不可查地顫了顫。月光將他的睫毛投下細碎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愧疚。指腹極輕地摩擦過那道紅痕，像是觸碰易碎的薄冰:
“還疼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轉移
白詩予仰著臉，瞳孔深處掠過一絲暗色，卻在眨眼間化作盈盈水光。她故意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拖長的尾音裹著蜜糖般的黏膩:
“疼~”
“沒有一個親親治不好的那種。”
她突然用力環住他的腰身，整張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悶悶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
“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之後...我們可能幾天才能見一次面。今晚可能就是最後一晚，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的話，很快就會過的。”
“諾語...我想好好的感受，你的真心。我想讓你在剩下的時間裡填補我身心的空洞，這次...讓我們好好沉寂其中，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追隨慾望本能。”
“好不好？”
她歪著頭，瞳孔裡跳動著危險的燭火。
段諾語眉頭微蹙，眼底的倦意幾乎要溢位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她柔軟的指尖抵住唇。
“噓——”
少女突然用力一推，將他帶向床邊。他的小腿撞上床沿，還未站穩，她已經勾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向後仰去。
吱呀——
老舊的床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白詩予墨色長髮在素白的床單上鋪散開來，她手臂如藤蔓般纏繞著他的脖頸，指尖若有若無地摩挲著他的後頸。
因動作而滑落的裙襬堆疊在腿根，露出修長的美腿。月光描摸著她腿部柔和的曲線，從纖細的腳踝到勻稱的小腿，再往上，是若隱若現的大腿，肌膚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珍珠般的瑩潤。
她腿側輕輕蹭過他的腰側。
“我...累了。”段諾語手臂撐在她耳側，對此有些抗拒，腰部在這時莫名傳來一陣酸澀的痛，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
“還是先休息吧。”
他剛撐起手臂，卻被一股柔韌的力道拽回去。
白詩予的吻像墜落的羽毛般輕，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執念，親了上去。她顫抖的睫毛掃過他的臉頰，紊亂的呼吸交錯。
體內的慾火悄然燒灼，從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渾身發燙。心底卻湧上一股酸澀的難受，她還是固執地吻著他，像是害怕一旦鬆手，就再也抓不住他。
她帶著不捨，帶著貪戀，帶著...
唇瓣戀戀不捨地與他分離，少女急促的喘息，胸口劇烈起伏，雪白的肌膚早已染上晚霞般的緋紅，從臉頰一路蔓延至精緻的鎖骨。
她眼尾泛起溼潤的胭脂色，眼睫毛輕顫間洩露出幾分迷離的情動。纖細的手指勾住睡裙下襬，布料隨著抬臂的動作緩緩上滑，露出更多如凝脂般白玉細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