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走的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嶽凡就看到遠處斜坡下走上來六人,為首的那人正是岱欽,緊隨其後的是張玉風。
似乎是看到嶽凡坐在石頭上,幾人交頭接耳一陣,便又向嶽凡走來。
“喲,嶽凡嶽師兄,這麼巧,能在這裡遇見你。”還未走近,岱欽就得意的大聲說道。
此時赤炎已歸鞘,嶽凡孤身坐在石頭上,看著迎面走來的六人,將目光投向張玉風。
“沒想到你我能再次在這裡相遇,張玉風,你這又是何必呢?”
“嶽大哥,沒想到你真的再次回到這裡,我還以為散修看錯了人!”張玉風看著嶽凡,看著嶽凡周圍碎裂的石塊,神色複雜地說道。
嶽主神色平靜,不理會岱欽的怒目而視,對著張玉風問道:“說吧,他給了你什麼價錢,能讓你出賣我?”
“我回去後因雙腿受傷,再也無法發揮驚雷功全力,在家族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張玉風語氣低沉地說著,他神色不甘,見嶽凡神色漠然,不禁高聲說道。
無錯書吧“是岱欽岱大哥,是他答應給我續脈丹,只要吃了續脈丹,我的腿就能恢復正常。”
“這樣嗎?——罷了,既然你來了,稍後我收回你這雙腿便是,就當我沒救過你這個人。”
“你想殺他,得問問我們答不答應。”岱欽大聲說道,他指著嶽凡,獰笑道:“哈哈,嶽凡啊嶽凡,你再強也只是培元境,今天你是再劫難逃。”
看著岱欽在那裡獰笑,嶽凡打量他身後各持兵器的四人,不禁露出笑容,說道:“加上你,五位培元境,還各有靈兵,岱欽你還真看得起我。”
“堪比真傳的戰神宮法修,嶽凡,你值得我這樣。”
未等嶽凡說話,只聽張玉風高聲尖叫道:“法修?還堪比真傳?……岱大哥,你之前可只說他只是普通戰神宮弟子。”
“蠢貨!”岱欽橫了他一眼,冷笑道:“以你張家跟戰神宮的關係,也不查查嶽凡身份,怪誰?”
“我——”張玉風神色更加難看,望著嶽凡,額頭汗水大滴落下。
“事已至此,你只能隨我一起殺了他,到時候再招來成年丹霞鳥,來個毀屍滅跡,這樣才沒人查到我們身上。”
岱欽漠然的話落下,一時間氣氛稍顯凝固,看著張玉風猶豫後猛咬牙齦,嶽凡笑了笑。
“看來是六位培元境。”
“別廢話了。嶽凡,受死吧!——上。”
話音落下,岱欽大手一揮,身後四人凌空踏步而起,還未近身,各持靈兵劈來勁力。
此時嶽凡同樣踏空而起,面對擊來的數道刀氣、劍氣,只見他大手一揮,那些勁力便在一丈外被擊潰,而嶽凡趁機拉近距離,與其貼身肉搏。
四人各持刀、劍、棍、槍,凌空近身纏鬥,嶽凡空手以對,剛一交手嶽凡便落入下風,論技巧他完全不是對手,直接被長槍刺中胸口。
嶽凡卻不閃不避,任由靈兵近身,他自顧自的雙掌連拍,在種種兵器臨身後接近距離,接連拍出四掌,打的他們胸口塌陷,在飛出一段後倒地不起。
“怎麼會!他們可是散修中的四大高手!”望著瞬間倒地的四人,岱欽驚呼道。
“他們確實不錯,差一點就擊破我的護身罡氣,論攻擊可比你蘇德師兄強太多了!可惜身板太弱,罡氣就跟紙糊的一樣。”說著,嶽凡落到岱欽兩丈外,似是安慰的說道:“你再加把勁,說不定就能成。”
“你你,你別過來啊!”
“嶽大哥,我一時受這姓岱的矇蔽,你可要相信我。”見場上情勢大變,張玉風連忙擺手說道。
“我在積雷山救過不少人,他們都知道我的姓名,沒想到最後卻是你告訴了岱欽!”嶽凡看了眼張玉風,搖頭失望的說道。
岱欽驚恐的望著緩步逼近的嶽凡,下意識的連連後退,並說道:“嶽師兄,我父親是凝丹境高人,你殺了我,他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那你害死飛艇上的人,誰給他們報仇?”
“我沒有,此前我不是說了嗎?是那武炳義所為。”岱欽慌忙解釋道。
“不是你所為,你來積雷山找我幹什麼?我若猜的沒錯,你這一找就是四年是吧?我給了你四年機會,你隨時都可以離開。——可你還是來了!”嶽凡搖頭嘆道。
“不不,我是丹聖宗弟子,我父親是凝丹境高人,你不能殺我!”
“你這人,修為低下,怎麼還能如此狂妄?”看著岱欽仍不死心的揚言威脅,嶽凡有些不理解。
“我父親……”
“死吧!”
未等岱欽說完,嶽凡隨手一掌打出,岱欽出手抵擋,可他那罡氣好似一戳就破的氣泡,緊接著雙手在掌印下折斷,最後擊穿胸膛,掌印在二十丈外徐徐消散。
“嶽大哥,我……我是張家子弟,張家與戰神宮關係緊密,你能不能把我交給律事堂審判?”望著二十丈外消散的掌印,張玉風嚥了口唾沫,緊張的問道。
看著張玉風緊張中帶是希冀的神情,嶽凡頷首道:“可以。”
“真的?”
“當然。”說著,嶽凡語氣頓了頓,“我將你雙腿砍斷,你等律事堂的人來。”
“啊!——這裡少有人跡,我雙腿斷了豈不等死?”
“那是你的事。”
說罷,嶽凡彈出一道指風,趁張玉風還未反應便已折斷雙腿,倒在地上痛聲哀嚎。
身後的張玉風由哀嚎轉為求救,再由求救轉為大聲咒罵,可他雙腿鮮血直流,不一會兒就再無力氣哀叫。
他望著嶽凡俯身從石頭上拿起赤炎,頭也不回的走向遠方,忽然流下兩滴淚水!
“師父,那個張玉風他哭了,要不咱們去救救他。”赤炎在劍鞘中說道。
嶽凡看著手中劍鞘內跳動的赤炎,沉聲道:“我是醫者,我會救看到的傷者,但我不會救這種一心求死的人。不過他要真能被人救下,那就是他命不該絕,可要真這樣死了,就當他早就死在那片焦土。”
“師父你救了他,他還反過來害你,真是個壞人。”
見赤炎越說越是氣憤,似要從劍鞘內跳出來,嶽凡反問道:“赤炎,你覺得什麼是壞人?”
“當然是傷害師父的人。”赤炎理所當然的脆聲道。
“難道所有傷害師父的人都是壞人?而且你認為的傷害,是有人拿劍刺師父嗎?”
“這……”赤炎停止跳動,安靜的停在劍鞘內,似是在等待嶽凡接下來的話。
“這天地萬物,各行其理,皆不出元氣流轉變化。就如那張玉風,雖是害我,更是為救已,若有人給你說:他也是為了恢復傷勢,好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你還覺得他是壞人嗎?”
“這,這……。我不管,他要害師父,他就是壞人!”赤炎一時無語,最後顫抖劍身,強辯道。
看到赤炎仍不開竅,嶽凡氣笑道:“好你個赤炎,你師父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不明白不能問師父?”
“哦,師父,那你覺得什麼是壞人。”
“既然天地萬物各有其理,自然不分好人壞人,他們各有各的生長環境,各有各的性格,你若去理解他們,自然明白,很多時候人看似自在,往往卻身不由己!”
“那個張玉風也是身不由己?”
“他因傷腿面失落彷徨,為此不惜出賣治他的醫師,他難道真的願意這樣?”
“這個……,這個我怎麼知道?萬一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把別人對他的恩情放在以上,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
——那師父你說,他願意怎樣?”
嶽凡停下腳步,良久的沉默後,他發出了長長地嘆息:“這個問題,師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人心莫測,怎麼會有人知道別人心中所想?”
“難道我們就不知道誰是壞人了嗎?”
“當然不是。”
嶽凡整理思緒,迴歸正題,隨口將自己多年人生感悟說出:“人有喜樂憎惡,悲歡離合,喜者好,惡都壞,這就是眾生所欲,你剛才的想法也是如此。”
“對啊,張玉風出賣師父,就是壞人。”
“但是赤炎啊!你看——岱欽因為我而恨恨不已,數年只為報仇;張玉風我曾告訴他勤加鍛鍊,雙腿自會痊癒。——可他還是選擇最為快捷,效果不明的續脈丹,為此來出賣我!
這二人各有喜惡,可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你說這人之好惡,究竟是好是壞?”
“嗯……,當然是說好也好,說壞也壞。”
“說來師父聽聽?”
“岱欽要真放棄找師父報仇,說明他有可能不是他害死飛艇上的人,可是他心眼兒小,最後害死自己。
張玉見吃不了苦,雙想快速恢復傷勢,落得這個下場也怪他自己。
只要他倆想開點,不鑽死腦筋,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你能有這種認識,說明你沒白跟我。”嶽凡笑著點頭道。
“那當然。”
“不過你還有一點你沒說出來。”說著,嶽凡屈指在赤炎劍柄上一彈,跳動的劍身頓時安靜。
“岱欽心胸狹窄,張玉風鼠目寸光,但這二類人天地間多的是,也不差他倆。這天地萬物各有其理,我等修者,若真像此類人一樣,如何把握天地變化,上天入地,笑傲世間?
不囿於物,不縈於心,方為真修。——赤炎,你可明白?”
“額,……哦,師父,我,我明白。”
“哪師父,我們現在是去那兒?”
“當然是離開積雷山!”
“哦,知道啦,師父。”
師徒二人說著向積雷山外走去,頭頂地雲層中不時有紅色閃電炸響,一路走來,嶽凡帶著赤炎到達積雷山邊境,望著遠處暗淡的陽光,天空突然落下瓢潑大雨。
他抬頭望向雲層,忽然招呼赤炎回到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