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鄉書會意，目光掃過牛菜娥三人，聲音清晰而響亮。
“牛菜娥、馬土金、馬土銀，承認在未經物主許可的情況下，私自侵佔並消耗他人財物，包括二十斤棒子麵，五斤豬肉。按照市價，總金額超過十元……”
“別唸了！別唸了！”
馬土金臉色煞白，連忙擺手阻止李鄉書，他怕了。
這小子，真敢把事情鬧大。
他轉過頭，看著馬大成，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情願的諂媚。
“三弟……你說……你說什麼都行……只要……只要不讓警察抓我們……”
“是啊，三弟！”
馬土銀也趕緊跟著點頭哈腰，“蓋房子……蓋房子可以……你說個準數，什麼時候？多少天？我們……我們儘量抽空……”
“準數？”馬大成冷笑一聲，“我需要的是你們拿出誠意，而不是敷衍。這樣，我需要你們籤個字據。”
他看向李鄉書，“鄉書，麻煩你幫我寫一下。”
李鄉書點了點頭，又開始在筆記本上沙沙地寫著。
馬土金和馬土銀對視一眼，臉上滿是肉痛和不情願。他們現在只想趕緊把這關過去了，至於字據……到時候再說。
“三弟，”馬土金率先開口，試圖討價還價，“字據……這……這不太好吧？咱們是一家人，你說的話，我們還能不認？再說，萬一……萬一到時候有急事耽擱了呢？”
“就是！”馬土銀也跟著幫腔，“咱們口頭答應就行了！寫這個，不是顯得咱們生分了嘛！”
馬大成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果然，還是想賴賬。他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過去，我總是信你們，結果呢？我一次次被騙，被算計。我的妻子，我的女兒，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無錯書吧他看著馬土金和馬土銀，目光冰冷。
“這次，我說什麼也要把話說清楚，寫明白！我需要的是保障，不是你們那張隨時可能反悔的嘴！”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而且，我還要加上一條：如果你們不履行承諾，那麼，我奶奶送來的那批糧食，全部交給李鄉書處理，由他報警追究你們侵佔財物的責任！”
聽到這話，馬土金和馬土銀臉上的血色徹底消失了。
他們知道，馬大成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在警察的威懾和對糧食的貪念下，他們咬著牙，最終還是在李鄉書寫好的字據上，顫抖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據上明確寫著，馬土金、馬土銀承諾在明年開春，無償幫助馬大成兄弟倆蓋房，為期一個月，並歸還之前侵佔的糧食。
牛菜娥在一旁看著，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麼。
馬大成看著手中的字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為自己和家人爭取到了一份保障。
“第二個條件。”
馬大成繼續說道，目光掃過堂屋裡的所有財產，包括桌椅板凳，鍋碗瓢盆，以及牆角那幾袋僅剩的糧食，還有老宅本身。
“家裡的所有財產，包括錢，糧食，房子，還有田地，必須平均分成四份。我和秀琴，小遠，佔一份。”
此話一出，如同炸雷一般，在牛家人中炸開了鍋。
“什麼？！分田地？！”
牛菜娥第一個尖叫起來，聲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馬大成！你瘋了？！田地是咱們老馬家的根！是祖宗傳下來的！怎麼能分給你？！你一個賠錢貨的爹，你死了，這田地還要傳給誰？！”
老頭子也沉著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錯！田地，是給馬家男丁留的！你只有一個女兒，你死了，這田地就斷了根！這規矩，你不能破！”
馬土金和馬土銀也立刻站出來，指著馬大成，義憤填膺：“就是！三弟！你這是要斷咱們老馬家的根啊！這地，是咱們的命根子！你不能碰！”
他們怕的不是分家，而是失去對土地的控制權。
土地意味著未來的收益，意味著家族的延續。
馬大成看著他們激動甚至可以說是猙獰的嘴臉，心中一片冰涼。他早就猜到，他們會在土地上設定障礙。
“我只問最後一遍。”
馬大成的聲音，再次變得平靜，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同意分割財產，包括田地，我立刻把糧食交給鄉書處理，並且讓鄉書作證，以後咱們是徹底兩清。不同意……”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李鄉書身上，“……那麼，鄉書，麻煩你，把那二十斤棒子麵和五斤肉的報案材料，準備好。我們去公安局，好好‘談談’。”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馬老爺子被李鄉書那句“盜竊、侵佔公私財物”的罪名嚇得渾身一哆嗦，又看到馬大成那副油鹽不進的架勢，知道今天若不鬆口，怕是真要鬧到公安局去。
他活了大半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臉面和祖宗家法，可現在，這兩樣似乎都保不住了。
“……行！分！分就分！”
老爺子咬著牙，彷彿從他身上割肉一般，“田地……田地也分！但是，你小子，從今往後，就當沒我這個爹！老子沒你這個不孝子！”
馬土金和馬土銀也嚇得魂不附體，連連點頭。
“分！分！都分！三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牛菜娥在一旁看著，雖然心疼那些田地和家產，但比起這些身外之物，她更在意自己未來的依靠。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馬大成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平靜的李鄉書，心裡盤算著。
馬大成看著父親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又看了看兩個哥哥那副如釋重負又帶著一絲不甘的表情，心中一片麻木。他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好。”
馬大成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靜，“既然爹都發話了，那咱們就按規矩來。鄉書，麻煩你寫字據，把財產分割清楚，包括田地。”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牛菜娥身上，“至於第三個條件……”
“第三個條件，”馬大成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