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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用……你……來……補……

“我現在就送進去。”我抬起頭,目光越過她,望向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觀在哪?”

“王大力你瘋了!”我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你知不知道觀裡那個東西有多危險?”

“你爸當年就進去過一次,出來之後三天三夜沒閤眼,逢人就說‘它在看我’!”

“後來他就瘋了,開始發瘋一樣地銷燬容器,說什麼也不肯再進觀裡半步!”

“你現在進去,就是送死!”

“不進去,我也是死,對嗎?”我平靜地反問。

她瞬間啞口無言。

“橫豎都是個死,”我抱著懷裡身體已經開始發涼的少女,掙開她的手,轉身朝那座黑漆漆的正殿走去,“那我選一個死得明白點的。”

“王大力!”她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喊。

我沒有回頭。

“你……”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幾乎是在哀求,“你就不能聽媽一次嗎?”

我腳步一頓。

“媽。”我頭也不回,聲音卻放輕了些,“你用自己的命養了那東西二十年,就是為了讓我能活著。”

“我知道。”

“但我不想活得像個等人喂的廢物。”

我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二十年的憋屈全都吐出去。

“我想活得像我爸。像那個敢砸了飯碗,掀了桌子,帶著我跑路的王建國。”

說完,我不再猶豫,一腳邁進了正殿的黑暗中。

身後,傳來母親壓抑到極致的哭聲。

殿內,比我想象的更黑,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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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混雜著腐爛木頭和陳年血腥的怪味,瞬間鑽進我的鼻腔,嗆得我差點吐出來。

蠍子的戰術手電猛地亮起,一道強光光柱刺入黑暗。可那光柱只延伸出去不到三米,前端的光線就像被潑了濃墨,憑空消失了。

“我操。”蠍子在我身後低聲罵了一句,“這他媽什麼黑科技?比軍用的反偵察塗層還牛。”

“養鬼的地方。”我聲音發緊,心臟在胸腔裡擂鼓。

陳薇緊緊跟在蠍子身後,我能聽見她牙齒打戰的咯咯聲,但她硬是沒吭一聲,只是死死抓著蠍子的衣袖。

這女人,比我想死中要硬氣。

我抱著懷裡身體已經開始僵硬的少女,深吸一口氣,再次踏前一步。

“嗡——”

一股陰冷到骨子裡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感覺自己像是光著膀子被推進了停屍房的冰櫃。身上的汗毛根根倒豎,後背剛結痂的傷口傳來一陣陣刺骨的疼。

“有東西。”蠍子聲音壓得極低,手已經摸向了腰後的匕首,“不止一個。”

“嗯。”

我能感覺到。

黑暗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像屠夫在審視案板上的肉。

我清了清嗓子,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朝著黑暗深處喊道:“新任監工,王大力!”

“奉飼養員之命,送容器十七號歸位!”

“各位前輩,行個方便!”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擴散出去,卻詭異地沒有半點回音,彷彿連聲音都被這粘稠的黑暗一併吞噬了。

只有那股陰冷感,越來越重,幾乎要凝成實質,壓在我們的肩膀上。

“看來它們不買賬。”蠍子沉聲道,“面子不夠大啊,大侄子。”

“那就硬闖。”

我抱著少女,繼續往前走。

腳下的石板冰冷堅硬,每一步都像踩在萬年寒冰上。黑暗像活物一樣,隨著我們的前進而收縮,又在我們身後悄然合攏,斷絕了退路。

走了大概二十幾米,前方終於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

那是一盞漂浮在半空的油燈,燈芯的火苗是詭異的幽綠色。

油燈下,盤腿坐著一個人。

或者說,一具乾屍。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明朝道袍,端坐在一個破舊的蒲團上,雙手結印,閉著眼,彷彿只是在入定。但他的面板已經乾癟收縮,緊緊貼在骨頭上,眼眶深陷,嘴唇烏黑。

這模樣,少說也死了幾百年。

“嘔……”陳薇捂著嘴,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第一任飼養員。”我盯著那具乾屍,一字一頓地說,“也是這座養鬼觀的創始人。”

話音剛落。

那具乾屍,猛地睜開了眼睛。

空洞的眼眶裡沒有眼球,只有兩團幽綠色的鬼火在熊熊燃燒。

“監……工……”

他的嘴唇沒有動,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直接在我腦子裡響起,嘶啞,空洞,像是無數塊墓碑在摩擦。

“你……不……是……王……建……國……”

“我是他兒子。”我硬著頭皮頂回去,“他死了,現在我接任。”

“死……了……”那兩團鬼火劇烈地閃爍了一下,似乎在表達某種情緒,“好……”

“他……該……死……”

“他……壞……了……規……矩……”

“放……走……了……食……物……”

“差……點……餓……死……我……們……”

我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這幫老鬼,恨我爸入骨。

“父債子償,我來補償。”我舉起懷裡的少女,“容器十七號,新鮮的,給各位前輩送來了。”

那兩團鬼火死死盯著我懷裡的少女,沉默了許久。

久到我以為它們同意了。

“不……夠……”

“什麼?”

“一……個……不……夠……”

“你……爸……欠……了……十……九……個……”

“你……要……補……齊……十……九……個……”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十九個?您老人家當這是下鄉送溫暖,還帶指標的?”

“我現在只有一個。”我咬著牙,強壓下心頭的火氣,“剩下的,我會慢慢補上。愛要不要!”

“不……行……”

那具乾屍毫無徵兆地站了起來,動作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骨頭髮出一連串“咔咔”的脆響。

“規……矩……不……能……壞……”

“你……爸……壞……了……規……矩……”

“你……也……想……壞……規……矩……”

“那……就……”

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向我。

“用……你……來……補……”

話音未落。

“唰!唰!唰!”

大殿深處,無數道幽綠的鬼火驟然亮起。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像一片鬼火組成的星空,瞬間照亮了整個大殿。

每一團鬼火下,都是一具盤腿而坐的乾屍。

穿道袍的,穿官服的,穿布衣的,甚至還有穿鎧甲的……他們來自不同的朝代,卻有著同樣乾癟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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