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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教訓許大茂

刺骨的冰冷。

彷彿每一根骨頭都被凍成了冰稜,稍微一動就會碎裂開來。

喉嚨裡像是塞滿了砂紙,連吞嚥口水的力氣都沒有。

視野模糊,只能看到橋洞外灰濛濛的天空,和偶爾飄落的雪沫。

何雨柱的意識在無盡的寒冷中沉浮。

他記得自己最後是蜷縮在這個廢棄橋洞下的,身上那件破爛棉絮根本擋不住四九城的寒風。

餓,冷,還有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

“傻柱!發什麼呆呢?電影散場了,還不快幫秦姐搬搬凳子!”

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突然穿透了寒冷的迷霧,緊接著是一個油滑的男聲:“嘿,準是看咱們廠花秦淮茹看傻了吧!我說傻柱,有點出息行不行?”

何雨柱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愣住,昏黃的電燈泡下,是灰撲撲的磚牆和老舊的房梁,空氣裡瀰漫著劣質菸草與白菜幫子的混合氣味。

熟悉得令他心悸。

他正站在一間屋子裡,面積不大,陳設簡陋。

屋外圍著一圈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剛散場的熱鬧勁兒還沒完全消退,地上還散落著瓜子殼。

剛才叫他的是秦淮茹的小女兒槐花?旁邊那油滑聲音的主人,是許大茂!

他低頭,看到自己手裡拎著一個鋁製飯盒,沉甸甸的,盒邊還透著溫熱的油漬。

這是他從紅星軋鋼廠食堂帶回來的剩菜。

前世,這飯盒十有八九會接濟了秦淮茹一家。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沖垮了他的理智。

一九六五年,冬。四合院。全院大會剛散。

他,何雨柱,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他被叫做“傻柱”,被這滿院子禽獸吸血欺瞞,榨乾最後一滴利用價值,最終掃地出門,凍死餓死在橋洞裡的起點。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戾之氣猛地從他心底竄起,撞得胸口發悶,眼眶發熱。

前世,他就是太傻!太信所謂鄰里情分!太把那個表面溫婉、內裡算計的秦淮茹當好人!太把易中海那套“鄰里互助”、“尊老愛幼”的虛偽道德當回事!

才會被他們聯手坑得丟了工作,佔了房子,最後孤零零死在那個冰冷的橋洞裡!

吸他血的,何止秦淮茹一家?這滿院,有一個算一個,誰沒佔過他“傻柱”的便宜?誰沒在他落難時踩過一腳?

“傻柱?真傻啦?”許大茂晃悠到他面前,嘴裡叼著煙,一副小人得志的賤樣,伸手就在他眼前晃,“嘿!哥們兒跟你說話呢!這飯盒……今天油水挺足啊,炒的什麼好菜?是給秦姐準備的吧?”

他說著,那雙三角眼就滴溜溜地往飯盒上瞄,甚至習慣性地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樣,直接掀開蓋子先瞅瞅,甚至撈一筷子。

周圍的人都笑著,看著,彷彿這一切天經地義。

秦淮茹也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那種慣有略帶羞澀和期待的表情,目光似有似無地鎖在飯盒上。

就在許大茂的手指即將碰到飯盒蓋子的那一剎那。

“啪!”

一聲極其清脆的拍擊聲炸響!

何雨柱的手快如閃電,根本不是開啟許大茂的手,而是狠狠一下,像鐵鉗般死死扣住了許大茂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哎喲!”許大茂猝不及防,疼得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被拽得歪了一下,菸頭掉在地上。

他試圖掙脫,可那隻手箍得死緊,紋絲不動。

他驚愕地抬頭,對上何雨柱的眼睛。

那不再是平時那副混不吝、帶著點憨傻和討好秦淮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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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睛裡沒有一點溫度,黑沉沉的,像是結了冰的深潭,裡面翻湧著他完全看不懂的冰冷和暴戾,看得許大茂心裡猛地一哆嗦,後半截叫罵硬是卡在了喉嚨裡。

整個喧鬧的院子,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剪刀“咔噠”剪斷了聲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僵住,錯愕地看向突然發難的何雨柱和疼得齜牙咧嘴的許大茂。

何雨柱死死攥著許大茂的手腕,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突然安靜下來的耳朵裡,帶著一種他們從未聽過的冰冷和嘲弄:“許大茂,我的手藝,是給你驗的?”

許大茂臉都疼白了,又驚又怒:“傻柱!你他媽撒手!反了你了!跟你開個玩笑不行啊?以前不都這樣!”

“以前?”何雨柱嗤笑一聲,那笑聲乾巴巴的,沒有一點笑意,反而聽得人心裡發毛,“以前是我傻。”

他手腕猛地一甩,力道奇大。許大茂“蹬蹬蹬”踉蹌著倒退好幾步,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狽地扶住旁邊的桌子才站穩,捂著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手腕,又驚又怒又懼地看著他。

何雨柱拎著飯盒,上前一步,目光不再只看許大茂,而是緩緩地、冰冷地掃過全場每一張震驚、疑惑、甚至帶著點懼意的臉。

秦淮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一大爺易中海皺起了眉頭,習慣性地想端起管事大爺的架子。

二大爺劉海中挺著肚子,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眼鏡,眼神閃爍,似乎在算計著什麼。

何雨柱將他們此刻的嘴臉一一收入眼底,心底的冷意更甚。

他最後將目光落回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上前的許大茂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冰涼刺骨的弧度,聲音清晰地問道:

“從前我傻,但現在……誰還想試試?”

死寂。

院子裡落針可聞。

只有寒風穿過門廊,發出嗚嗚的輕響。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中間的何雨柱。

何雨柱連眼皮都懶得再朝許大茂抬一下,完全無視了這種幼稚的威脅。

他目光最後若有深意地掃過臉色變幻不定的秦淮茹,以及那三位神色各異的大爺,什麼都沒再說,拎著那盒如今只屬於他自己的飯菜,轉身,徑直朝自家屋子走去。

腳步聲不重,卻一下下,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砰!”

一聲不算響亮,卻格外決絕的關門聲傳來。

院裡的眾人這才像是被解了穴道,嗡地一下炸開。

何雨柱背靠著冰冷的門板,門外那些壓抑不住的議論聲隱隱傳來。

屋裡沒開燈,黑暗籠罩著他。

他走到桌邊,將那隻沉甸甸、油膩膩的飯盒“咚”一聲放在桌上。

開啟蓋子,一股混合著油腥和菜香的溫熱氣息撲面而來。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肉,慢慢送進嘴裡,咀嚼。

香,真香。

餓過的人,才知道糧食的滋味。

凍死過的人,才知道這點溫飽有多麼珍貴。

他一口一口,吃得認真而專注,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驚人,裡面沒有淚,沒有彷徨,只有一片冰冷燃燒的火,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吃飽了,才有力氣。

有力氣,才能把前世欠下的債,一筆一筆,連本帶利,討回來!

這滿院的禽獸,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許大茂……這才只是個開始。

他吃完最後一口飯菜,連油花都用窩頭擦乾淨吃了下去。收拾好飯盒,他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冰冷的水,潑在臉上。

冰冷刺骨的感覺讓他猛地一激靈,徹底驅散了最後一點重生的恍惚和不真實感。

抬起頭,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

鏡子裡模糊映出的那張臉,年輕,卻帶著一股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冷厲和滄桑。

他對著鏡子,扯出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好戲,才剛剛開場。”

這一夜,四合院很多人家,註定失眠。

而何雨柱,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睜著眼,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將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的計劃,一點點,在腦海裡鋪陳,細化。

他的眼神,在漆黑的屋裡,亮得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