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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我要吃那個大蘋果!

易中海家屋裡,此時卻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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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裡的火燒得不算旺,屋裡瀰漫著一股紅花油和舊棉絮混合的怪味。

易中海正坐在桌邊喝悶酒,桌上擺著一碟花生米和半盤子鹹菜絲。

那五十塊錢賠出去,就像是在他心頭剜了一塊肉,這會兒還沒緩過勁來。

棒梗氣呼呼地趴在床上,把枕頭捶得砰砰響。

“爸!我要吃蘋果!我要吃那個大蘋果!”

這一聲“爸”叫得易中海手一哆嗦,酒杯裡的酒灑出來半口。

雖然聽著心裡舒坦,但這要求提得實在不是時候。

易中海放下酒杯,臉上擠出一絲慈祥中帶著苦澀的笑容,走到床邊坐下。

“棒梗啊,咱不吃那個。那是傻柱收買人心的手段,那蘋果肯定酸,不好吃。”

“我不!我就要吃!憑什麼連大毛二毛那種窮鬼都能吃,我卻吃不著?傻柱就是針對我!爸,你是這一大爺,你去讓他給我拿兩個來!”

棒梗梗著脖子,腫脹的臉上滿是戾氣,完全沒有求人的樣子,反而像是在討債。

易中海心裡那個苦啊,就像是吞了一把黃連。

要是擱在以前,他還能用一大爺的身份去壓一壓傻柱,或者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傻柱不團結友愛。

可昨晚那事兒剛過,他在傻柱面前那就是個還沒癒合的傷疤,這時候去要蘋果,那不是把臉湊過去讓人家再打一遍嗎?

更重要的是,他兜裡現在比臉都乾淨。

那五十塊錢賠償款幾乎掏空了他手頭的活錢,剩下的還得過日子,哪有閒錢去買那種金貴的水果。

“好兒子,聽話。”

易中海壓低了聲音,耐著性子哄道,“爸現在手頭有點緊,那五十塊錢…你也知道。等下個月,下個月發了工資,爸去百貨大樓給你買,買比傻柱那個還大還紅的,行不行?”

棒梗一聽這話,眼裡的光瞬間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加掩飾的嫌棄和鄙夷。

沒錢?沒錢當什麼乾爹?

他翻了個身,把後腦勺對著易中海,嘴裡嘟囔了一句:“真沒用。”

這三個字聲音不大,卻像是一根針,精準地紮在了易中海最脆弱的神經上。

他張了張嘴,想發火,但看著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養老送終人”,硬是把那股火氣給憋了回去,只是那張老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陰沉扭曲。

另一邊,聾老太太屋裡卻是暖意融融。

屋裡的爐子燒得正旺,窗戶上的玻璃已經換上了新的,縫隙處還細心地糊了報紙,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何雨柱坐在床邊,手裡拿著水果刀,熟練地削著蘋果皮,那長長的果皮連成一串,一圈圈垂下來,愣是沒斷。

“老太太,您嚐嚐這個。這蘋果脆生,甜著呢。”

何雨柱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籤遞到老太太手裡。

聾老太太笑得滿臉褶子都開了花,沒牙的嘴抿著那一小塊蘋果,細細地咂摸著滋味。

“甜,真甜。還是我大孫子孝順,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我這把老骨頭。”

“那是,您是誰啊,您是這院裡的定海神針。我不孝順您孝順誰去?難道孝順那個想兒子想瘋了的老絕戶?”

何雨柱把剩下的梨放在櫃子上,“這梨回頭讓一大媽給您熬點冰糖梨水喝,這一冬天嗓子都不帶乾的。”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那是看透世事的通透。她拍了拍何雨柱的手背,嘆了口氣。

“柱子啊,這院裡人心隔肚皮。那個易中海,這次是大出血了,但他那個人,心裡彎彎繞多著呢。這棒梗認了他當爹,以後這院裡怕是消停不了。你得留個心眼。”

何雨柱不在意地笑了笑,把水果刀擦乾淨收好。

“您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棒梗那狼崽子,除了會偷雞摸狗,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這回也就是給您面子,沒把他送進去。要是以後再敢跟您這兒炸刺,或者欺負槐花她們,您看我不把他的皮給扒下來。”

老太太看著窗戶上新換的玻璃,那上面還殘留著一點油灰的味道。

“這窗戶,易中海倒是找人修得快。”

“他敢不快嗎?那錢可是從他肉裡摳出來的,他比誰都在意這事兒能不能翻篇。”何雨柱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眼神冷了幾分

“不過這事兒沒完。那小子現在的眼神,跟條養不熟的毒蛇似的。只要他敢伸頭,我就敢再拿磚頭給他砸回去。”

老太太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緊緊握著何雨柱的手。在這寒冷的冬夜裡,這一老一少,倒是成了這四合院裡最溫暖的依靠。

何雨柱伺候著老太太躺下,又檢查了一遍爐火,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站在院子裡,他抬頭看了看天,幾顆稀疏的星星掛在天邊,像是凍僵了的眼睛。

中院易中海家的燈已經滅了,整個大院陷入了一片死寂,但這死寂之下,卻是暗流湧動,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算計著這漫長冬夜後的明天。

何雨柱緊了緊衣領,大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不管這院裡有多少妖魔鬼怪,只要他在,這天就塌不下來。

發工資這天是個陰天,老北風捲著地上的煤灰渣子漫天亂飛,刮在臉上跟砂紙打磨似的。

易中海領了工資條,九十九塊錢加上各種票證,厚厚一沓揣在貼身口袋裡,心裡那塊被何雨柱挖去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這幾天棒梗表現得那是相當“乖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屋裡待著,雖然也沒喊幾聲爸,但好歹沒再出去惹禍。

易中海覺得這就是進步,這就是希望,這乾兒子算是慢慢養熟了。

第二天下午,廠裡的廣播剛響過下班鈴,易中海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路過供銷社他還特意拐進去買了半斤槽子糕,想著回去給棒梗解解饞,順便再拉近一下父子關係。

推開家門,屋裡冷鍋冷灶,一股子寒氣撲面而來。

易中海心裡咯噔一下。

往常這個時候,棒梗要麼趴在桌上發呆,要麼躺在床上挺屍,今兒個屋裡卻靜得有點滲人。

他把槽子糕往桌上一放,在那張不算大的屋子裡轉了兩圈。

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