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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廠花出頭

暮色漸濃,放映場上幾百號人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於海棠身上。

許大茂臉上的得意僵住了,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他怎麼也想不通,廠裡的廣播員,高高在上的“廠花”,怎麼會替傻柱這個廚子出頭?

“於…於廣播員,你這是什麼意思?”許大茂的舌頭有點打結,“我跟傻柱是我們院裡的事,你可別聽他胡咧咧。”

於海棠抱著胳膊,往前走了一步,烏黑的辮子在胸前微微晃動。

她根本沒看許大茂,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周圍看熱鬧的工友們。

“大家可能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寫一篇關於‘工匠精神’的稿子卡住了,是何師傅路過廣播室,給我提了好多寶貴的意見。”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傳遍了整個放映場,“何師傅說,稿子不能光喊口號,要寫咱們工人自己的故事,寫劉師傅的銼刀,寫小王的技術攻關。

他還懂什麼叫起承轉合,什麼叫文武火候。”

這話一出,人群裡立刻起了小小的騷動。

“嘿,傻柱還懂這個?”

“你還別說,下午廣播裡那篇稿子確實帶勁,聽得我渾身是勁兒!”

“可不是嘛,比以前那些乾巴巴的稿子好聽多了!”

於海棠微微一笑,效果達到了。

她這才把目光轉向臉色已經變成豬肝色的許大茂,眼神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何師傅懂得用手藝和腦子踏踏實實幹活,不像某些人,本事不大,嚼舌根的能耐倒是不小。

在背後詆譭同事,當著人家妹妹的面說三道四,許大茂,這就是你一個放映員的水平?”

字字誅心!許大茂被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直冒。

他想反駁,卻發現周圍的工友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不屑和嘲弄。他那點破事,在廠裡早就不是秘密。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凝固到頂點時,一道尖利的女聲從人群后方傳來。

“許大茂!你個挨千刀的,死哪兒去了!電影都快開始了,你還在這兒磨蹭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碎花襯衫,身材微胖的女人正掐著腰,氣沖沖地擠了過來,正是許大茂的老婆,婁曉娥。

許大茂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剋星,臉色一變,趕緊迎上去:“娥子,我這不馬上就去嘛…”

“喲,嫂子來了。”何雨柱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揶揄,

“你可得看好你家大茂,剛才正對著這位從鄉下來的小姑娘獻殷勤呢,又是夸人家水靈,又是說要把人介紹到城裡好單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當月老呢。”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臉驚慌的秦京茹,最後落在婁曉娥身上,慢悠悠地補充道:

“哦對了,他還說我配不上這位姑娘,是一坨牛糞,要耽誤人家一輩子。”

婁曉娥的眼睛瞬間就立了起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她一把揪住許大茂的耳朵,用力一擰!

“哎喲!疼疼疼!娥子你輕點!”許大茂疼得齜牙咧嘴,當著幾百號人的面,臉都丟盡了。

“好你個許大茂!我讓你獻殷勤!我讓你當月老!”

婁曉娥根本不撒手,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自己家裡不下蛋,就惦記著外面的野花?還敢編排人家柱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那點工資夠養活你自己嗎?趕緊給我滾去放電影,今晚回家再跟你算賬!”

周圍爆發出一陣鬨笑。

許大茂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在眾人嘲笑的目光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到了放映機後面,狼狽地開始除錯機器。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於海棠衝何雨柱俏皮地眨了眨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秦淮茹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看著何雨柱的眼神充滿了複雜和陌生。

她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男人。

放映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巨大的白幕布上開始出現畫面。

秦京茹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挪到何雨柱身邊,小聲地開口,聲音帶著鄉下姑娘特有的質樸和緊張。

“何…何大哥,我叫秦京茹,是我姐的堂妹。”

何雨柱轉過頭,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分明的側臉輪廓。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嗯。”一個字,再無下文。

秦京茹被他這冷淡的態度弄得一愣,準備好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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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的火還沒熄,我得回去看看。”

何雨柱丟下這句話,雙手插回褲兜,甚至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融入了遠處的黑暗中,背影挺拔而決絕。

秦京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裡非但沒有失落,反而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小鹿亂撞。

剛才那個舌戰許大茂,被廠花維護,還把對手治得服服帖帖的男人,跟許大茂口中的“傻柱”完全是兩個人。

她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秦淮茹:“姐,我覺得何大哥人挺好的呀,一點都不傻,還挺有本事呢!”

秦淮茹看著自己堂妹那一臉的憧憬和興奮,心裡五味雜陳。她拉了拉秦京茹的衣袖,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苦澀。

“京茹,他這人…變得快,你別光看這一時半會兒的。”

食堂後廚,熱浪翻滾。

電影放映場那邊的喧囂,被厚重的牆壁和“刺啦”作響的油鍋聲隔絕得乾乾淨淨。

何雨柱手腕一抖,大鐵勺在鍋裡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滾燙的菜餚裹著濃郁的醬汁騰空而起,精準地落入盤中。

三鮮燴蹄筋,湯汁紅亮,香氣撲鼻,這是廠領導特意點名要的夜宵。

整整三個小時,他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在灶臺與案板間飛速旋轉。

切菜、顛勺、調味,每一個動作都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近乎藝術的精準和節奏感。

他錯過了電影,也錯過了外面的熱鬧,心裡卻沒半分在意。

對他而言,這灶臺方寸之地,遠比那虛頭巴腦的奉承和無聊的劇情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