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7章 東躲西藏,此地不宜久留

凌遠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國道上的車輛偶爾呼嘯而過,刺眼的大燈短暫照亮他的藏身之處,每一次都讓他神經驟然緊繃,手指下意識地扣住了車門把手,隨時準備踩下油門逃離。

他不能等太久,警察的反應速度、付家可能的動作,都是未知數。

就在他焦躁不安,幾乎要懷疑蘇韻秋是否出了意外時,一道纖細的身影終於從國道對面一片廢棄廠房的陰影裡踉蹌著跑了出來。

她顯然跑了不短的距離,氣喘吁吁,臉色在路燈下顯得格外蒼白,正是蘇韻秋。

凌遠立刻發動車子,引擎發出一陣咳嗽般的啟動聲,緩緩滑出陰影,精準地停在她面前。

蘇韻秋拉開車門,幾乎是跌進了副駕駛座。

“凌大哥!”

她的聲音帶著喘息和後怕,“後面……後面好像有車燈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

“先坐好!”凌遠沒有廢話,眼神銳利地掃向後視鏡。

果然,遠處國道的盡頭,隱約有警燈的紅藍光芒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沒入彎道。

他心中一凜,毫不猶豫地將油門踩到底,破舊的發動機爆發出極限的嘶吼,車子如同離弦之箭,猛地躥了出去,沿著國道,朝著遠離江城的方向,一頭扎進了深沉的夜色裡。

車窗外,城市的燈火迅速後退、縮小,最終變成天邊一片模糊的光暈。

車內一片壓抑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轟鳴和兩人急促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未知的前路如同眼前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沉甸甸地壓在兩人心頭。

對從江城離開,蘇韻秋反而好一些。

她畢竟是最近才來江城,對江城也沒什麼感情,只是丟了一份好工作有些心疼,離開江城,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反而是凌遠,從沒想過會這麼倉促離開江城。

畢竟在江城上學,生活,加起來也有七八年時間,也打算在這裡安家落戶,早就將江城當成了自己第二故鄉。

可以說,他的人脈,關係,都在江城,從江城離開,就是斷了根的浮萍,心中彷徨不說,更多是心酸。

“凌大哥,你哭了?”

蘇韻秋看著凌遠眼角有淚,低著頭道:“是我害了你,若非為了我,你也不會惹麻煩。”

凌遠猛地吸了下鼻子,用沒受傷的左手胡亂抹了把臉,粗糙的指腹擦過眼角,將那一絲溼意狠狠碾去。

“胡說什麼!”

他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跟你沒關係,是付鴻磊父子自己發瘋,本來不至於如此的事情,沒想到付鴻磊死在自己兒子手裡,你莫要擔責,純屬意外。”

他頓了頓,目光死死盯著前方被車燈劈開的濃黑夜色,國道像一條沒有盡頭的灰色帶子延伸向未知的遠方,引擎蓋下傳來不祥的異響,車子在高速下輕微地顫抖著。

“可你為什麼哭?”

蘇韻秋弱弱問道。

“哭?”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牽扯到手臂的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這是疼的!付彬那小崽子下手真他媽黑,這胳膊……”

他試著想動一下右臂,鑽心的劇痛立刻讓他悶哼出聲,整條手臂彷彿被扔進了熔爐,灼燙感深入骨髓,纏繞的毛巾早已被滲出的黃水和血水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肉上。

蘇韻秋藉著儀表盤微弱的光,看清了凌遠慘白的臉色和緊鎖的眉頭,心一下子揪緊了。

“凌大哥,你的手!”她聲音發顫,立刻俯身去夠後座上那個癟癟的舊揹包。

那是她匆忙間唯一帶出來的東西,“我帶了點藥,快停車,我給你處理一下。”

“不行!”

凌遠斷然拒絕,眼神銳利地掃向後視鏡,“現在不能停,剛才那警燈……不知道是不是衝我們來的。”

他咬著牙,油門又往下踩了半分,破車的嘶吼聲更大了,“這點傷死不了人,等開出江城地界,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再說。”

蘇韻秋急得眼圈發紅,卻不敢再堅持停車。

她只能手忙腳亂地在揹包裡翻找,扯出幾片消炎藥和一小卷乾淨的紗布。

“那你先吃點藥止疼消炎!我……我幫你把毛巾換下來,這樣包著不行!”她的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和心疼。

凌遠沒再反對,只是將方向盤稍稍握緊了些,儘量穩住車身。

蘇韻秋小心翼翼地解開那已經被血汙和焦糊組織液浸透、變得又硬又沉的毛巾。

無錯書吧

當傷口完全暴露在昏暗光線下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幾道爪痕深得嚇人,邊緣皮肉焦黑捲曲,像是被高溫瞬間灼燒過,根本不像人力能造成的傷口。

更詭異的是,傷口深處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暗紅微光,如同燒紅的炭火被灰燼覆蓋後殘留的餘燼

。一股混合著血腥、焦臭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彷彿硫磺般的怪異氣味在狹窄的車廂裡瀰漫開來。

“這……這怎麼回事?”

蘇韻秋的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拿著紗布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這傷口的樣子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凌遠瞥了一眼後視鏡裡自己手臂那可怖的景象,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

“付彬那小子……邪門得很。”

他回想起付彬最後爆發時那扭曲的面孔和灼熱的氣浪,還有那股幾乎要將他手臂熔化的詭異力量,“他那爪子上帶的不是普通內勁……媽的,跟烙鐵似的。”

他忍著劇痛,用左手接過蘇韻秋手裡的消炎藥片,乾嚥了下去,藥片的苦澀在喉嚨裡蔓延開。

“別管那麼多,先包上!死不了就行!”

蘇韻秋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和噁心,顫抖著手,用盡可能輕柔的動作,將乾淨的紗布一層層裹在凌遠那條慘不忍睹的手臂上。

每一次觸碰,凌遠都繃緊了下頜線,肌肉微微抽搐,冷汗順著鬢角滑落,但他硬是沒再哼一聲。

車子在沉默中疾馳,只有引擎的哀鳴和輪胎摩擦路面的噪音撕扯著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