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看這兩人的穿著應是初到洛州府，需不需要差人打聽一下他們……”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那先前店內的一個雜役此刻也連忙上前詢問。
張家能夠在洛州府雄踞這麼多年，既是依仗著這些本家商鋪可以掌控洛州府之財，而另一方面便是能夠探聽到各種市井情報。
而對於像秦羽這種生面孔，為了能夠拉上一波好感自然而然也得在價錢上適當鬆口！
“不必了。”
“順便也告訴那些咱們鋪子下面的人，日後碰到這兩位的時候儘量少打聽，千萬不要得罪！”
蕭狄能夠如此乾淨了當的拿出定金且不去打聽秦羽來歷，便已經做好了類似的準備。
剛才在內室裡各種心機鬥技，蕭狄就能看得出來面前這看似隨性的公子哥絕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更何況手中掌握這種技術，而且言語間能夠獨自開爐製作。
光從言語中就能得知有如此實力，知道這種情況還要貿然過去得罪，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那一旦族長問起這筆銀兩的方向……”
“不用管，這筆款銀從我私賬之中扣，不必記在族裡賬上。”
蕭狄臉色微微一沉：“主家那些人近些日子對錢款出入盯得一向極死，若非如此我如何會被逼的這般落魄！”
……
蘇雲曦跟在秦羽身後腳步看似輕快，可這一路上卻一直沒能從剛才他的言行舉止之中回過神。
能夠跟這種老油子互相爭價不落下風不說，甚至這頭一次做生意就能談妥一筆幾千兩銀子的生意，類似的事情放在平常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更何況秦羽之前一直在深宮，要處理的都是些人心鬼蜮，壓根就沒機會真正的和人家去爭惠奪利。
結果這初上商場就有能用近乎微末的成本去談妥這麼一筆買賣……
細細籌算一下，這簡直是空手套白狼啊！
無錯書吧“殿下，你就那麼吃準了他一定會就範啊？”
等到兩人走了老遠，蘇雲曦這才大著膽子上前低聲問了起來。
秦羽目不斜視，嘴唇微動道：“你沒看到那傢伙眼睛一直打量著咱倆的臉色和那盒子嗎？”
“就憑這些？”
聞言蘇雲曦的表情那可謂是相當精彩。
“不光如此，他說話時雖然神情之中都是嫌棄，可話裡話外從來沒把話說死，故作姿態想要的不過就是壓價而已。”
等兩人徹底走出這條街，秦羽這才悠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並無人跟來，隨即淡淡一笑：
“看來這人還有幾分眼力，挺老實的。”
聽到秦羽那下意識的唏噓，蘇雲曦臉上越發疑惑。
“這又是怎麼一說？”
秦羽耐心解釋道：“先前他給我銀票時估計就看出咱倆身份不一般，看著像是主僕可實則皆是我在說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湊出來的。”
“若非如此，此刻咱倆身後早就跟上尾巴，想方設法等著看看咱倆到底是哪路神仙呢！”
決定親自過來談這筆生意時，秦羽自然而然也是從程思源口中做了不少功課，當夜又拿捏了不少對策這才敢帶著蘇雲曦獨闖龍潭。
作為大秦太子他一身氣質早就被長期身處上位的環境打造的難以掩蓋，但凡再裝出點紈絝任誰都能會覺得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有了這層遮掩，再加上蘇雲曦出門之前又特意在他臉上花了些淡妝，以掩蓋自己眉宇間的鋒銳，有意隔斷自己的氣質之下他當然也不在乎那幾日在衙門之前亮相一事會不會被人認出。
雖說此次出門準備的的確不少，不過如今看來這些準備倒是都排上了用場。
“不過說實在的殿下，咱們這次那可真是賺大了……”
“這用砂石做出的東西一轉手竟然就能賣出千倍的價格，這種事兒放在平常那可是想都不敢想！”
也不怪蘇雲曦大驚小怪，畢竟這年頭若是有人告訴他能將隨處可見的砂石賣出高價他或許還能信，誰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種人傻錢多的貨色。
可秦羽不光將這些隨手就能找來的東西賣了出去不說，而且售賣的人那可還是在洛州府眼界公認毒辣的張家商鋪的掌櫃……
加上又是由自己親眼見證，這戰績他不服都不行！
“才區區十兩銀子，其實也算是便宜他們了。”
被蘇雲曦這麼吹噓一通，秦羽聽後也只是輕輕笑了兩聲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若是等這玩意兒真正的在市面上流通起來，到時候這蕭狄掌櫃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拉高琉璃的價格……
到了那時，如此暴利只怕誰見了都會眼饞不已！
“啊？”
“難道這張氏商鋪，還能將這玩意兒賣出百兩一副的天價？”
“百兩算什麼……”
秦羽冷冷一笑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商鋪的招牌，隨即瞥了蘇雲曦一眼。
“等真到了時候你便知道了！”
事情既已辦妥，秦羽與蘇雲曦兩人也是齊齊回了太子府。
不過讓兩人有些意外的是，按道理一向僻靜空曠的府內，如今卻是平白無故多出了不少人！
“殿下回來了。”
見到秦羽返回，程思源不由分說就趕忙迎了上去，侷促了許久似是想說什麼。
而隨著一聲清亮的女聲響起，秦羽眉頭驟然一緊。
“天策軍，參見太子殿下！”
隨著聲音落下，那道身穿一席貼身甲冑的女將卻是帶著身後十餘人齊齊衝著他單膝下跪行禮。
霎時間，這本就幽深的太子府之中立時多出了幾分肅殺之感！
“你是？”
看著這個眉眼間有些似曾相識的女將，一向自信的秦羽竟想不起他到底在何處見過此人。
不過等他剛意識到什麼，卻見那女將解下發髻，青絲落下時那猛然一鬆的臉色，卻是讓秦羽忽然猜到了什麼……
“竹姨與你是什麼關係？”
“回殿下，竹臺是在下族中長姐，小女名喚梅芳。”
澹梅芳神色肅穆，全然不似澹竹臺那般熱烈且慵懶，令人一眼看去便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所以竹姨讓你過來，可是有什麼交代？”
秦羽也無暇去管此人與自己到底該是個什麼輩分，當即詢問起她如今露面的用意。
澹梅芳微微頷首，隨即美目之中流露出幾分殺伐之色：
“長姐讓我告訴殿下，您在洛州府的閒暇，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