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城的運輸部隊,楊梓琳坐在了最後一輛馬車上,而馬車的另一邊,是西域的兵長,易新,易新在距離玄天城五十里外的小鎮碰到了運輸部隊,楊梓琳環顧四周,這幾年來,楊梓琳押送運輸部隊,也使得後勤得到了保證,歲月並沒有在楊梓琳的臉上再增添痕跡,反倒這段時間的軍旅生涯使得楊梓琳平添了一份英氣,這段時間她的心情很好,但也有些失落,她的女兒就要嫁人了,雖然女兒有個好的歸宿,但是一想到女兒就要出嫁,她心裡仍然是空落落的。
“怎麼?捨不得靈靈?”易新索性躺在了馬車上的草墊上,仰著頭,閉著眼,好不愜意。
“怎麼捨得啊,”楊梓琳嘆了口氣,“水楓雖然不會欺負我女兒,但是自家的女兒,嫁到別人家去,怎麼會捨得啊。”
“是啊,呵呵。”易新笑了笑。
“鬼嘯怎麼樣了?”楊梓琳目視前方,語氣嚴肅。
“差不多了,三個月之後,費新會借我一萬精兵,對付鬼嘯。”易新道。
“那時候我女兒也出嫁了,我也沒事了。”楊梓琳打了個哈欠,彷彿三個月之後可能改變很多人命運的大戰只是如同一頓便飯那樣簡單。
一個端莊美麗,約莫三十餘歲的婦人正在從放逐大地東方向著西域走去,他走到了西域的邊界碑旁,看了一眼西域的邊界碑,思緒飛到了十年前,離自己語言所指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必須要來確認一件事情。
玄天城門前,齊毅帶著笑意看著身邊的每一個路過的人,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看起來像是永遠睡不醒的迷糊人心情大好,後天,自己的女兒就要出嫁了,雖然不捨,但是自己的女兒找到了如意郎君,作為父親,自己當然是很開心的,這種幸福感,只有當父親的人才能體驗得到的,他感覺天更加藍了,空氣似乎也變得更加清新了,他仰坐在凳子上,抻著懶腰,享受生活的美好。
“你好。”一個女人詢問的聲音響起,齊毅連忙把姿勢擺正,看著眼前問詢的女子,雖然自己是記錄處的記錄員,但是很少有人真正的來打聽事情,幾個月幾乎都不會有一個人來打聽,今天來了一個,自己當然要好好應對,何況,這個女子很漂亮。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齊毅問道,手中依然在玩弄著毛筆。
“我想見西域的城主。”女子毫不避諱地道,讓齊毅一怔,不單是齊毅,連守城計程車兵都是一怔,見城主?很少有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請問您有何事?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城主是沒有必要見你的。”齊毅儘量讓自己的話說的委婉點,不過女子清秀的臉上似乎有著一股難以捉摸的自信。
“我有他非見我不可的理由。”女子笑了笑,一隻手摸著齊毅的肩膀,趴在齊毅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齊毅萬年不睜開的死魚眼居然完全張開,震驚的看著女子,不敢相信一般,他連忙起身,無論如何,這句話確實是有萬萬不能拒絕的理由,“請姑娘隨我前去長生殿一敘。”齊毅被這句話徹底震住,以至於他的語調還有些顫抖。
眾士兵都是詫異,雖然女子的話眾人誰都沒有聽見,不過究竟是什麼事讓齊毅如此震驚,最重要的是,他們跟隨齊毅守城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齊毅睜大了眼睛,也直接證明了並非外界傳言的那樣齊毅只能半開眼睛。。。真的可以睜開!!!
待齊毅和女子離開後,幾個士兵開始嘀咕,“哎你說她能說什麼?”
士兵甲沉思良久,“恐怕只有一個答案,才能讓戰神這麼震驚。”
“什麼?”士兵乙極其感興趣地道。
“那個女人可能是城主大人的私生女。”士兵甲正經地道,得到了所有士兵的鄙視,這個女人在齊毅耳邊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齊毅不得不親自送她去長生殿,這句話就是:“玄帝說過,沐家後人,隨意出入玄城。”
長生殿,趙冰正站在殿下,段瑞風坐在他的上首,顯然,玄無極逐漸將權利逐漸已交給了段瑞風,趙冰便來到了議事廳,仍然不見玄無極蹤影,他冷眼看著段瑞風,段瑞風絲毫不讓,殿內兩人的關係很微妙,既是戰友,又是同事,還有,城主的競爭對手。
“城主大人難道不想給我一個交代嗎?”趙冰淡淡地道,雖然沒有直接對著段瑞風說話,但是段瑞風明顯可以感覺出來這句話中的火藥味。
“城主近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我也有多日不見,怕是今日也不會出來了。”段瑞風道,“趙長老先坐下,如果城主要見,就一定會出現的。”
“哼。”趙冰袖袍一甩,坐在了段瑞風對面,這時,就見後堂擋簾之後,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正是許久不見的玄無極,玄無極此時有些憔悴,皺紋彷彿也多了起來,還咳了幾聲,段瑞風和趙冰同時站起來看向了玄無極,段瑞風的眼中有著隱隱的擔憂,而玄無極的眼中則是期許。
玄無極坐在了正中間的椅子上,久久不說話,也沒有看眼前的兩個人,只是盯著遠方,這個老人有莫大的威嚴,讓趙冰也不敢打擾。
堂下,走進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是齊毅,另一個則是一個美麗清秀的女子,這個女孩子走進來,眼睛直視著殿內的每一個人,先是盯得趙冰心裡一悸,然後又讓段瑞風心聲疑惑,最後看著玄無極,玄無極銳利的目光掃來,與女子雙目相對,玄無極覺得這個女子的眼睛中彷彿漩渦一般,將自己席捲,吸入,久久不能自拔,玄無極彷彿回到了那個戰亂的年代,那個內戰時的自己,他的眼中,閃出了一絲生機勃勃的神色,不消片刻,他便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看著堂下的女子。
“沐家的後人?今日到來所為何事?”玄無極淡淡地道,卻讓在座的段瑞風和趙冰譁然,這兩個人都太震驚於這個傳說中的家族了,傳說中那主觀的預言術可以改變世界,但是都只聞其人,未見其實,如今,這個女子真的是沐家的後人嗎?
“玄老城主不擔心我的真假?”女子道,她也不像齊毅那樣行禮數。
“呵呵,沐姑娘說笑了,那雙攝魂之眼,老夫還是能辨別出來的。”玄無極淡淡地道,“這兩個都是我西域重要人物,姑娘不必忌諱,有何事,就說出來吧。”
“我叫沐連彤,我來這兒,要見兩個人,”沐連彤道看著玄無極的眼睛,玄無極儘量的避開,顯然,她不願意和沐連彤過多的進行眼力上的對抗,“一個是,藍色妖姬。”沐連彤說出這個名字,不單是是齊毅、段瑞風、趙冰,連玄無極都是一怔,這個名字,似乎有莫大的魔力,至今,十殿閻羅城都不敢與西域正面交鋒,都是因為這一個名字,和這個名字帶來的真正的威懾力。
“沐姑娘,你與妖姬大人是何關係?”玄無極問道,他的意念極好,轉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看起來年歲並不大的姑娘為什麼要打聽藍色妖姬,這個幾乎是玄無極那代人標杆的人物。
“你把他叫來便是,我自有話問他。”這回居然是沐連彤低下了頭,臉上掛著一絲紅暈,手抓著衣角,語氣中帶有一絲羞赫,道。
“齊毅,你去叫易新過來。”玄無極並不惱怒沐連彤有些無禮的語氣,淡淡地吩咐齊毅道,齊毅也領命而去。
“沐姑娘,你瞭解藍色妖姬多少?”玄無極問道。
“他救過我的命,僅此而已,我希望可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問他姓名,他只告訴我是西域玄天城的藍色妖姬。”沐連彤語氣中充滿崇敬地道,就像小女生要見到自己偶像時的心態,但是聽到玄無極已經派人去找藍色妖姬,她的神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充滿著興奮與希冀,不時的向門口看去。
良久,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全身藍色的影子,讓沐連彤一怔,她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種希冀與憧憬是這些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得到的,直到,那個身影慢慢的走近,和善的笑容,溫文爾雅的氣質,同樣愛穿藍色的衣服,只不過,這個人看起來更年輕,而且,他不是藍色妖姬。
易新在來的路上已經聽齊毅講了沐家的後人要找藍色妖姬,城主讓自己來這兒卻不知用意何為。
“易新,沐姑娘想要見你的父親一面,當年你的父親曾經救過沐姑娘一命。”玄無極淡淡地道,易新一呆,隨即目光掃向了沐連彤,沐連彤這回的目光沒有吸人的漩渦,只有期許和一些失落。
無錯書吧“家父,已經失蹤了三十餘年,在我母親剛剛懷上我的時候,她便再也沒見父親,也沒聽說過誰看見過我的父親,”
“他死了嗎?”沐連彤打斷了易新的思路,語氣中有些絕望的問道,眼波盪漾,溫和地道,或許,多年的思念與期冀,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易新思考了很久,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麼些年了,自己也想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他確實不知道,這麼久的考慮,讓沐連彤又重燃了希望一般,易新淡淡地搖了搖頭,道:“父親是突然失蹤的,沒人知道他的去向,也沒人見到他的屍體。”
沐連彤嘆了口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於灑脫而嚮往自由如藍色妖姬般,是最好的結局吧,沐連彤低了低頭,然後再次抬頭,目光趨於平靜,但是不知為何,一股冷森的氣質顯現了出來。讓在場眾人為之一怔,她看向了玄無極,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我、要、見、玄、禹。”
易新和齊毅對視一眼,又疑惑的看了看段瑞風,段瑞風也對沐連彤的這個舉動很不解,又將目光移向了城主玄無極。
“把玄禹叫來。”玄無極道,易新和齊毅走了出去,這次,他並沒有問理由,他的語氣有些疲憊,看起來似乎是累了,很累的樣子,他閉目養神的休息著,等待著玄禹的到來。
易新找來玄禹並沒有費太大的功夫,齊毅則又回到了城門前,顯然對不關己的事情沒太大興趣,兩個人向著長生殿走去,邊走邊聊。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要問妖姬大人?你怎麼告訴她的?”玄禹打了個哈欠,道。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我父親,他只說父親救了她的性命,想要報恩而已,我就告訴她我很久沒見過我的父親了,並不知道父親的生死。”易新道,他也很奇怪沐連彤的舉動,“之後她就叫你來了。”
“你說你父親救了她的性命,關我什麼事啊?”玄禹就更納悶了,風牛馬不相及的幾個人怎麼還能扯到一起去呢。
“或許你在外面也救過她的性命,如今她想要以身相許吧。”易新開玩笑道,“我看了,那姑娘雖然不像嫣然那麼漂亮,不過也是個美麗的女人。”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走到了長生殿門前,然後就嚴肅起來走了進去,玄禹剛一進門,就覺察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他隨即看到了趙冰,然後發現趙冰只是有些憤怒的注視他,而真正讓他感到冰冷的是那個叫做沐連彤的女子,這個姑娘雖然漂亮,但是自己卻從未見過,更別提救過她,只是她那雙眼睛讓玄禹分外的不舒服,玄禹皺著眉,卻不願直視沐連彤的目光,不知為何,一看她的眼睛,就讓自己分外的不舒服。
“你就是玄禹?”沐連彤淡淡地道。
“不錯,我正是玄禹,請問姑娘有何事?”聽到玄禹彬彬有禮的回答,一股寒意貫徹了整個長生殿,玄無極眉頭微微一皺,但是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
“報兄仇!”沐連彤淡淡地道,她的手中,向著玄禹走了過去,手中,一把白色寶劍緩緩舉起,全身黑色元氣縈繞,氣息直逼玄禹。
“嘿,姐妹,這裡是長生殿,可不準在這裡大打出手。”一個聲音響起,帶著玩世不恭和不屑,還有一絲輕佻,貼身的抓住了沐連彤握劍的右手,淡淡地道,一張銀髮碧眼的英俊男人出現在了沐連彤眼前,而另一邊,一個人站在了沐連彤的左邊,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沐連彤,威壓將沐連彤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連峰,去天?”易新遲疑的詢問,叫到連峰的名字時,沐連彤目光明顯一滯,隨後,看著池連峰,眼中有些傷感,讓池連峰一怔,她看著池連峰,淚水湧了上來,哽咽著,楊去天瞄了一眼池連峰,然後又看著可能隨時有異動的沐連彤。
“連峰去天,放下她,我們不能這麼對待客人,沐姑娘,家兄是誰?”玄無極睜開了眼,緩緩地道。池連峰楊去天遲疑了一下,便迅速放下了壓制的狀態,只是池連峰的眼睛不時的瞄向沐連彤,心神不寧。
“家兄,沐連峰。”沐連彤依然直盯著池連峰,淡淡地念出了這個名字,沐連峰一怔,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了池連峰,顯然這個同名很有趣,然後又看向了玄禹。
玄禹皺皺眉,仔細思索著他殺過的所有知道姓名的人,他的記性極好,基本是屬於過目不忘,但是他卻對沐連峰這個名字很陌生,“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我每次殺人也懶得打聽每個人的姓名。”玄禹不屑地道,“我從來沒有錯殺過好人,如果是死在我手裡的,那麼一定是敵人。”
“是十六年前的的暗襲事件吧。”玄無極淡淡地道,讓眾人譁然,暗襲!這個比內戰更為敏感的話題,顯然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為之遺憾,玄天學院的改革者、創始人、前任城主季天陵就是在這此暗襲事件中身負重傷,一世英名盡毀,最後鬱郁而亡,而另一個人,玄禹則因此而名聲大噪,他和黃金聖獅殺光了暗襲事件的所有入侵者,至少,大部分人是這麼認為的。
玄禹臉色鐵青,“當年我殺的那些人,全部該死,我不管是誰家的,都該殺。”玄禹惡狠狠地道,景皇發出了耀眼的紅光,“你也該死。”
玄無極遺憾的看著暴怒的玄禹,皺皺眉,“玄禹,住手!”最後的兩個字‘住手’帶有極大的威嚴,這一刻,玄無極又回到了當年的那個所向披靡的玄無極,玄無極展現出來的霸氣讓玄禹一怔,隨即玄禹收斂了自己的殺氣。
“十六年前,我殺了六個人,留下了三個。”玄禹道,他說出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真正的結果,只有易新和連峰去天、段瑞風這些跟玄禹關係極好的七大少才知道,而且,還包括了玄無極,這個房間裡,只有趙冰不知道,趙冰極其震驚,但是看到別人並不那麼震驚的樣子,他終於瞭解,只有自己才是這個房間裡唯一一個不知道這件事的人,他的眼中,憤怒超過了震驚,他冷眼看著眼前的所有人,但卻沒有人理他,所有的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玄禹要陳述的事實,想不到,這些無視趙冰之後,玄禹乃至整個西域都付出了代價,極其慘痛的代價。
“那件事,”玄禹的聲音有些顫抖,彷彿回到了那一刻,他極力的隱藏著自己的悲傷,使自己保持著淡定,但是仍然帶出了哭腔,“我順著足跡找到了暗襲的九個人,我跟小金毫不猶豫的就與那些黑衣人開戰,殺了六個人,重傷了三個人,兩個人暈了,剩下的那個人摘下了面罩,是紫玉的丈夫,雷嘯天,他告訴我說‘紫玉懷孕了’,於是我動了私心,放了他,”說到這兒,玄禹頓了一頓,看似輕描淡寫,但是內裡的兇險不足卻是別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形象得到的。
“但是他卻擋在了另外兩人的前面,說是他的弟弟,我將雷嘯天打暈,將三個人都帶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就走了。”他記得季老師說過,他只是碰見了鬼嘯的部隊不敵才受重傷的,而當時戰鬥的時候,雷嘯天等人確實沒有出手,只不過,這些,他並不願意說出來,沒有意義。
沐連彤思考著玄禹給出的答案,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雷嘯天保護下的一定是雷天龍和沐連峰,但是,沐連峰卻沒有再回來,她的攝魂之眼,是可以分辨出來一個人是否說謊的,可是玄禹那雙有些悲傷而且疲憊的眼睛中,她絲毫讀不到氣息的抖動,這證明,玄禹在陳述事實,而且,這種情況下,他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沐姑娘還有什麼想問的?”玄無極道,他給了沐連彤很久的思考時間,沐連彤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被自己看在眼裡。
“如果你想報仇,隨時可以找我。”玄禹直盯著沐連彤的那雙攝魂之眼,沐連彤從玄禹的眼中看到了無畏與勇氣,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他並沒有錯,他只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如果這也算錯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正確的事情了。
“你沒有殺我的哥哥?”沐連彤問道。
“我不知道我殺的人中有沒有你的哥哥。”玄禹解釋道,他沒必要隱瞞,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沒做過的事,他永遠不會承認。
“我沒有要問的了。”沐連彤失魂落魄的向著長生殿外走去,她來這尋找著兩個人、兩份結果,但是沒有一份讓自己滿意,心繫之人沒有見到,殺兄的真兇似乎也不是傳說中的玄禹,她的心中無限失落,她看了看玄天城,再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地方,就要面臨戰爭的威脅了嗎?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沐姑娘,請留步。”玄無極的聲音傳來,沐連彤停下了腳步,“老夫有話要問,十六年前,家兄為何要與雷家和鬼嘯一同滲透西域,玄天城從未與沐家結怨。”
“你敢知道嗎?”沐連彤淡淡地道,她的語氣中沒有一絲威脅的成分,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這種毫無感情的問話,讓玄無極一怔,一時竟無法回答,只得任由沐連彤離去,玄無極實在找不到繼續留下沐連彤的理由,而其他人,向來是以玄無極為尊,此時玄無極無言,別人也不會阻攔。
“我敢。”玄禹道,他擋住了沐連彤的去路,“如果你是以沐家後人的身份來此處,玄天城必以禮待之,如果你是以玄天城敵人的身份,那麼對不起,玄禹絕對不能讓你隨隨便便離開。”玄禹語氣堅決,沐連彤緩緩抬起頭,看著玄禹。
一雙眼睛彷彿看透了玄禹的內心,玄禹絲毫不讓,但是卻覺得身心俱被看透一般,忽然,他身邊的空間變換,他已經置身於一片荒涼之地,可以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拼喊殺伐之聲,而且,他看不見這些人的面目,殺戮,無盡的殺戮,他依稀覺得這個地方十分熟悉,但是又不敢肯定,周圍所有的人都在以死相拼,不斷有人倒下,他聽不清別人的話語,也看得見一些熟悉的建築,這是一種絕望的感覺,他忽然覺得這個地方的殺戮根本無法阻止,仍然會有人不停的犧牲,仍然會有人不停的死亡,他拼命的想要阻止,卻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一樣,這是什麼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玄禹抱著腦袋,拼命的搖頭,仍然置身於戰場當中,無論他怎樣的閃躲,他都在這個地方不停的變換,身邊的人不停的倒下,他看著那些面目全非的屍體,忽然,他冷靜了下來,全身冰冷,手中景皇發著熾熱的火焰,然後全身由一股白色元氣慢慢的覆蓋,這時,一個目光冰冷,他舉起景皇要砍向那個目光,場景再次變化,他覺得有些目眩,直到,場景固定,依然是沐連彤,依然是長生殿,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就像是一秒之前,玄禹站立有些不穩,饒是他念力極強,也無法從剛才的場景中走出來。
眾人都是一驚,沐連彤只是看了玄禹一眼,接下來玄禹便面色慘白,站立不穩,甚至需要生命元素支撐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連玄無極都不理解玄禹此時的狀態,他看著沐連彤苗條而又高挑的背影,這就是傳說中的攝魂之眼。
“剛剛,你究竟給我看了什麼?”玄禹終於站住,他的冷汗直流,身子還在微微幅度的擺動,眼中,卻是充滿了挫敗,甚至有些膽怯。
“未來。”沐連彤淡淡地道,沐連彤的這雙攝魂之眼,比在面對十年前雷生的那雙眼睛不知道強了多少倍,直接使得雙系不均衡的玄禹不能從容的控制住自己。
“什麼地方的未來?!!!”玄禹吼叫著,衝著沐連彤的背影,他不敢想象,如果這是玄天城,那麼這個地方,與地獄有很區別,這個自己曾經拼命守護的地方,在未來會變成這個樣子嗎?不,他一定要問清楚。
“天機,不可洩露。”沐連彤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傳入了長生殿,迴盪良久,讓每個人都出了神,攝人心魄一樣的力量,玄禹微微低喘,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看到每個人關切的眼神,卻再也沒有勇氣去回憶剛才的一切,那讓自己充滿了絕望的場景,自己絕對不能讓玄天城成為了這種地方。
沐連彤失神的走出了長生殿,看著玄天城的一草一木,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這種能力,這種能掌握未來,甚至能改變未來的預言術,她看見玩耍的孩童,做著小生意掛著微笑的小商販,還有嗔怒的女孩和道歉的男孩,以及帶著牙牙學語的小孫子甜甜的咬著糖葫蘆的奶奶,還有不斷的追打嬉戲的小孩子們,有個孩子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小朋友奶聲奶氣的跟自己說:“阿姨,對不起。”
沐連彤的心都要被融化了,她摸了摸孩子的頭,笑著說沒關係,小孩子笑著跑開了,沐連彤的眼中盡是慈愛,但是隨即,她又想到了玄天城的未來,藍色妖姬並不在這兒,而且,主觀性的未來,剛才自己給玄禹看的就是玄天城的未來,她閉上了眼睛,真的會有永久的和平嗎?真的會有東南西北四域統一的一刻嗎?她希望自己可以看到那一刻到來,或許,為了那永久的和平,該付出的代價時一定要付出的。
“雷雲,你陪我去買衣服好不好?”秦子嬰的聲音響起,讓沐連彤一怔,她看著不遠處掛著‘玄天學院’牌匾的地方,這就是玄天城培養出眾多人才的地方吧,一個帶著和善微笑的少年,看著身後的光彩照人的漂亮女孩,笑著打招呼,這個少年竟然如此的眼熟,這個名字自己好像聽過,她看著那個少年,劍眉入鬢,緊身衣物襯托的他的身材如此挺拔。
“呵呵,今天沒什麼事,陪你好了。”雷雲笑了笑,這幾天水冪總是陪著鍾子期,自己要上學,就算自己回去,姐姐也沒空陪自己吧,他如此想到,於是便答應了秦子嬰,秦子嬰十分開心雷雲跟自己約會。
“雷雲,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嗎?他為什麼會在這兒?”沐連彤喃喃地道,她想起了自己的預言,但是又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記不全了,就像現在的雷雲已經記不住自己了,他和秦子嬰從自己身邊走過,也沒有跟自己打招呼,沐連彤一怔。
雷家的孩子,特有的英氣和麵貌上的劍眉都遺傳自己的父親,他就是雷家的子孫,這麼些年過去了,這期間自己從未去過雷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為什麼會淪落到了玄天城,淪落?想到這個詞,讓自己都覺得奇怪,這個地方,任何一個人到了這兒,都不能算是淪陷吧,她覺得雷雲活得很開心,很自然,她不願意去打擾他的快樂吧。
子使站在了放逐大地,看著紙條上傳來的情報,皺了皺眉頭,“沐家後人?”對於即將發生的戰爭,作為戰事將領,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情報收集,卻沒有太大的成效,最近幾次的情報,並沒有自己太感興趣的東西,諸如玄天城的戰力分配,以及,玄天城每個地方的佈局,可是,這些資訊他都沒有得到。距離總攻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必須做到情報準確無誤,才可以妥善分配進攻部隊。
身後,子使組情報員站在子使使身後道:“子使大人,雷家公子修煉大成,近日已經率領他在放逐大地收復的二十八殺神回到北域了,看來雷家是要換雷子鳴這個小少爺做主了。”
“那好,就讓新晉的玄武使姚龍子與北域進行談判吧,近日,我將親赴十殿閻羅城,對十殿閻羅王進行策反。”子使使吩咐道。
“玄天城的內應已經答應與我們裡應外合了,並且表示將有大禮相送,我們要不要表示些什麼?”情報員道。
“不用了,有無內應都不影響我們隊西域情報的收集,你別忘了,‘鬼嘯’第一情報使的情報,或許比西域內部人還要全面。”子使使笑了,很自信,“沐家的後人嘛,抓來,不合作,就像當年一樣,殺了。”
“雷雲,這件衣服好看嗎?”秦子嬰問道,她穿上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照著鏡子不斷的試著,雷雲誇著秦子嬰,秦子嬰一陣開心。
雷雲看到了一件淺藍色的碎花裙,走了過去,摸了摸裙子,覺得手感不錯,看著秦子嬰笑了笑,秦子嬰接了過去試穿,感覺自己穿這個顏色的裙子有些素,但是還是試了試,雷雲看著秦子嬰笑了笑,“姐姐穿這件衣服一定好看。”
“哼。”秦子嬰也不說話,就是生氣的‘哼’了一聲,讓雷雲大為不解,然後氣鼓鼓的換上了紅裙,跟雷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