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戲耍的暴怒與輕蔑。
它咧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嘴森白的獠牙,獰笑道:
“又來一個送死的?還是個娃娃?”
狼首妖將那充滿輕蔑與暴虐的獰笑,在寂靜的黑風谷中迴盪。
“又來一個送死的?還是個娃娃?”
它甚至懶得親自動手,那巨大的骨刃扛在肩上,用下巴輕蔑地朝著蕭銘的方向點了點。
“去,把他撕碎了,骨頭都不要剩下!”
一聲令下,原本圍困著倖存者的上百隻妖獸,立刻分出了數十頭,猩紅的獸瞳瞬間鎖定了山谷陰影中的那個單薄身影。
“吼!”
狂風呼嘯,妖氣沖天。
數十頭形態各異的妖獸,有身形矯健的黑紋妖豹,有獠牙外翻的巨型野豬,它們帶著腥臭的狂風,從四面八方撲向蕭銘,尖銳的爪牙在夜色下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被困在中央的倖存者們,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完了。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年,連一個呼吸都撐不住,就會被撕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蕭銘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他甚至沒有去碰自己腰間的佩劍。
他只是平靜地抬起頭,視線在那群瘋狂撲來的妖獸身上,輕輕掃過。
沒有殺氣,沒有靈力波動,更沒有任何功法運轉的跡象。
就在這一瞬間,詭異到極致的一幕發生了。
那數十頭已經撲到半空,距離蕭銘不足三丈的妖獸,動作齊齊一滯。
它們前撲的姿態凝固在了空中,狂暴的妖氣戛然而止,猩紅的獸瞳中,兇殘與嗜血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命本源被抽離的空洞與死寂。
然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與力量的提線木偶。
無錯書吧“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一連串沉悶的墜地聲響起。
數十頭兇悍的妖獸,悄無聲息地砸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再無半點生息。
它們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整個過程,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山谷中的風,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狼首妖將臉上那殘忍的狂笑,徹底凝固。
它那堪比銅鈴的巨大獸瞳,死死地盯著那堆積在少年身前,瞬間斃命的妖獸屍體,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寒氣,從它的尾椎骨一路炸上天靈蓋。
全身的黑色鱗甲,不受控制地根根倒豎!
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源自於生命階位被絕對碾壓時,最原始、最本能的戰慄!
它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
它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乾澀的嘶鳴,巨大的身體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你做了什麼?”
蕭銘沒有回答。
他的身影,在狼首妖將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從原地消失了。
不是快。
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對空間規則的漠視。
他只是想出現在那裡,於是他就出現在了那裡。
狼首妖將的獸瞳猛然收縮,它甚至沒能捕捉到任何殘影,一股死亡的陰影便已將它徹底籠罩。
那個單薄的人族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靜靜地站在了它的面前。
近在咫尺。
狼首妖將全身的妖力在這一刻瘋狂爆發,它舉起手中巨大的骨刃,就要朝著面前這個讓它感到靈魂都在顫抖的少年狠狠劈下!
然而,它已經沒有機會了。
蕭銘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白皙修長,看起來沒有半點力量。
他就這樣,在狼首妖將那驚駭欲絕的注視下,輕輕地點在了它佈滿堅硬鱗甲的額頭正中央。
指尖與鱗甲接觸的瞬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在山谷中央那十幾個倖存者驚駭到幾乎要裂開的視野裡,那個身高丈許,威勢滔天,堪比人族靈王初期的強大妖將,它的身體……開始瓦解了。
從被那根手指點中的額頭開始,堅硬的鱗甲最先化作最細微的飛灰,無聲飄散。
緊接著是血肉、是骨骼、是內臟。
那是一種從物質最本源層面開始的、不可逆轉的徹底湮滅。
狼首妖將臉上的驚駭與恐懼,連同它的整個頭顱,都在短短一息之內,化作了漫天塵埃。
它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
它那高高舉起的骨刃還保持著劈砍的姿態,但握著它的那條手臂,也隨著身軀的瓦解而寸寸消散。
風一吹。
一頭強大的妖將,一個在黑風谷設下致命陷阱的獵手,就這樣,在所有人的面前,被一根手指,輕描淡寫地……抹去了。
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
“叮。”
巨大的骨刃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成為了這死寂山谷中唯一的配音。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山谷中,無論是那十幾個倖存的人族護衛,還是包圍圈外剩下的那些妖獸,全都石化了。
那些妖獸眼中的兇光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它們匍匐在地,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而那十幾個倖存者,更是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們張著嘴,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看著那個站在骨刃旁邊,緩緩收回手指的少年。
剛剛發生了什麼?
幻覺嗎?
那頭讓他們陷入絕望,隨時可能將他們全部屠戮的妖將……就這麼……沒了?
被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一指頭點沒了?
這是什麼力量?
這又是什麼境界?!
蕭銘的內心毫無波瀾。
殺一頭妖將,對他而言,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他只是動用了一絲微不足道的九轉妖帝之力,從法則的根源上,將這頭狼首妖將的存在印記直接抹除。
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這是最高效的滅口方式,也是最能震懾人心的手段。
他必須速戰速決,拿到藥材,然後立刻趕回洛水城。
那十天的倒計時,才是懸在他頭頂的真正利劍。
他轉過身,平靜的視線落在了那群已經嚇傻了的幸-存者身上。
“咕咚。”
一名天玄宗的內門弟子,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握著兵器的手抖得篩糠,看向蕭銘的視線,充滿了比面對妖將時強烈百倍的敬畏與恐懼。
在他們眼中,這個少年,比剛才那頭妖將,要恐怖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