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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兒臣想辭去太子之位

“啟稟父皇,兒臣想辭去太子之位!”

貞觀九年,太極殿內,李承乾穿著一身玄色朝服從東宮太子班列中大步而出,面容平靜,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天策上將——李世民,緩緩說出這一句如同平地驚雷的話。

轟!

剎那之間,整個太極殿死一般的寂靜,剛才還在彙報今年秋收情況的戶部尚書更是嚇得臉色蒼白,甚至都不等李世民說什麼,趕忙跪倒在地上,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辭去太子之位!

這是何等荒唐的言論!

太子,乃國之儲君,未來的天下之主!從古至今只有被廢掉的太子,什麼時候有主動請辭的太子?

瘋了!太子殿下一定是瘋了!

眾大臣無不低下頭,不敢再看御座上的李世民——

而此時此刻,李世民臉上的表情凝固,看著座下的平身看向自己的李承乾,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是失言,過了好一會才發出聲音:“承乾,你……你說什麼?”

“兒臣說,兒臣要辭去太子之位!”

李世民開口之後,李承乾頓時覺得有身上的千斤大山總算挪開,深吸一口氣,再度行禮道:“還請父皇應允!”

這一次,李承乾說得更加果決更加響亮,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承乾,要辭去太子之位!

“荒唐!簡直是荒唐!”

一聲平地暴喝炸響,站在一旁的魏徵臉色鐵青地站了出來,饒是牙尖嘴利的他都指著李承乾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指著李承乾的手更是如抖篩糠一般,好半天才接下去:“太子殿下!你在說些什麼!”

“儲君之位,關係到我大唐萬代安危!豈能兒戲?”

“太子此舉,是將陛下置於何地?是將大唐天下置於何地?是將天下百姓置於何地啊!”

魏徵氣得唾沫橫飛,簡直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瘋狗一般!

緊接著尚書右僕射杜如晦也趕忙站了出來,甚至都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拱手勸道:

“陛下,太子殿下日夜操勞,近日更是夜不能寐,今日方才胡言亂語,還請陛下恕罪!”

一旁的房玄齡也趕忙起身:

“陛下,太子殿下畢竟年少,朝中之事又過於繁雜,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萬不可當真啊!”

然而,他們二人紅白臉,沒有壓住李世民的怒火,反倒是讓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整個太極殿幾乎籠罩起一片陰雲,壓得眾人難以喘息,他看向李承乾的眸子更是怒氣沖天,冷聲吐出兩個字:

“理由。”

是有人暗中陷害?還是有人不服他這太子之位?

他可是自己欽定的太子,他李世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膽敢在自己的眼皮下對李承乾圖謀不軌。

面對魏徵的唾罵,面對房玄齡杜如晦的臺階,面對李世民的質問,李承乾面色如常,抬頭直視李世民憤怒雙眸,語氣堅定:

“父皇,兒臣德不配位,才不配君,兒臣之過,罄竹難書。”

“其一,兒臣腿傷頻頻,舉止不端,若為太子,則傷天子威儀!”

“其二,兒臣學藝不精,朝中之事,處理欠妥,治國安邦,更是無一建樹,愧對父皇教誨,若為太子,則天下不服,人神共憤。”

“其三,兒臣性格孱弱,優柔寡斷,既無父皇威名,也無先祖拓土開疆之志,若為太子,則有傷先祖之名。”

“故,兒臣不可為太子,還請父皇允許兒臣辭去太子之位!”

李承乾言辭懇切,句句在理,然而這些話落入百官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意味——

腿疾?太子殿下不過是有些微跛,怎麼能說是舉止不端?

學業不精?太子殿下師從各方大儒,學問淵博,且近來都在操勞朝中大事,決斷之事更是精益求精,哪來的治國安邦無一建樹?

性格孱弱?這更是無稽之談,簡直就是隨便找個藉口就想辦成這件事情!

“一派胡言!”

李世民終於忍不住了,狠狠一拍龍椅扶手,厲聲喝道:“你是朕欽定的太子!朕的嫡長子!怎麼會是這般的不堪!”

“不僅如此,這些話還是你說的!如此妄自菲薄,究竟是……”

李世民幾乎怒不可遏,深吸一口氣,最後一句話幾乎要掀翻整個太極殿:“究竟是什麼人在你的耳邊進如此讒言!是誰教你說的這些混賬話!”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整個大殿的溫度頓時降到冰點,沉重的氣氛壓得百官抬不起頭。

唯有李承乾自己始終不為所動。

今天的舉動多麼瘋狂,他自己心裡很清楚,但是,他早已經不是華夏曆史上那一個李承乾了。

他來自未來的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靈魂,知曉李承乾原身最後的命運。

謀反,被廢,流放,絕望客死他鄉。

這就是史書給自己定的命運。

現在,他不想謀反,也不想捲入所謂權力的漩渦,更不想死。

他只想找幾個好看的侍女,去到一個遠離朝堂的地方混吃等死,當一條快樂的鹹魚。

多好啊。

所以這太子之位他非辭不可,且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斷了所有人的念想!

“並無小人讒言,全是兒臣肺腑之言。”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一步,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一臉“震驚”和“關切”但是眼底滿是竊喜的弟弟魏王李泰,朗聲道:“依我看,魏王李泰,聰慧好學,比兒臣好了不止一點半點,這太子之位,由四弟擔任太子之位必可令我大唐江山萬世永昌。”

這一番話讓李世民氣得渾身發抖,整個太極殿的氣氛也如同一道烈火般炸開:

“你!”

而一旁的李泰也嚇得臉色蒼白,趕忙出列跪倒在地:“父皇明鑑!兒臣對太子兄長忠心耿耿絕無二意啊!”

他如此惶恐,不少人的眉頭卻都皺了起來——

嘶,不會是這太子殿下知道些什麼,所以太子殿下想在這一場太子之爭的風雲之中,藉著陛下的手除掉李泰吧?

整個朝堂瞬間爆炸,杜如晦和房玄齡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這種話,而魏徵更是邁步向前,朗聲道:“胡鬧!太子之事豈是兒戲!豈是太子殿下這般隨意定下!依臣之言……”

“魏公,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這太子之位,還是辭去最好!”

沒等魏徵說完,李承乾便赫然開口,打斷他的話,目光炯炯地看向龍椅上的李世民:“父皇,還請成全兒臣!”

“轟!”

這一番堅定不移的話,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大臣們都得說李承乾有骨氣,但是這……

短暫的沉默之後,整個太極殿頓時喧鬧起來:

“這……這成何體統!太子之位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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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到底是被哪個奸人所蠱惑?竟敢在陛下的頭上動土!”

“連魏公的話都不聽,這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