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的丹藥，自己動了？

張清風心中一凜，但隨即又自嘲地搖了搖頭。

是錯覺吧。

自己油盡燈枯，功力散盡，已是風中殘燭，出現幻覺也屬正常。

他不再多想，牙關一合，將那顆“丹藥”嚼碎。

沒有想象中的堅硬，反而入口即化，一股難以形容的芬芳瞬間在口腔中炸開，如同百花齊放，沁人心脾。

他艱難地將那股暖流嚥下，隨即抬起頭，看向黃金座椅上的皇帝，用盡力氣解釋道：“陛下，此物名為天香乳，服用之時，需先在口中……將其嚼碎，讓靈乳充分沾染口腔。”

“煉化之時，若是感到真氣過盛，虛不受補，只需張開嘴，便可將多餘的藥力……釋放出去，免遭爆體之禍。”

他每說一個字，都有一股濃郁的異香從口中飄出。

整個地牢裡的空氣，都彷彿變成了瓊漿玉液，聞之讓人精神大震，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舒泰。

皇帝和一眾太監的眼睛，更亮了！

唯有張清風自己，心頭充滿了巨大的疑惑。

不對勁！

剛才拿到手裡的時候，明明聞到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怎麼吃進嘴裡，卻又變成了這般沁人心脾的芬芳？

難道是自己真的快死了，連嗅覺都出了問題？

他來不及細想，一股灼熱的暖流已經從腹部升起，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席捲全身！

那是一種枯木逢春，萬物復甦的磅礴生機！

成了！

真的成了！

張清風的心中，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

他賭對了！

按照祖師爺留下的秘法記載，服用天香乳，最關鍵的一點，便是服藥者必須是功力盡失的瀕死之人！

因為天香乳的藥力霸道絕倫，唯有在身體最空虛、最渴望生機的時候，才能將其完美吸收。

若身負內力，兩股力量衝突，必死無疑！

這也是他打定主意，將畢生功力傳給林安的根本原因。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只是想用這種方式，為天山派換一個傳人，順便噁心一下皇帝。

卻沒想到，這閹狗皇帝，竟然真的給了他一顆真的天香丸！

感受到體內正在飛速恢復的生機，張清風心中大喜，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

“這……這是……”

東廠督主和趙德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

他們同時運起真氣，小心翼翼地探向張清風的身體。

下一刻，兩人如遭雷擊，臉色劇變！

在他們的感知中，張清風那本已衰敗枯竭的身體，此刻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乾癟的血肉正在重新變得飽滿，脆弱的骨骼正在一寸寸地變得堅韌，就連那些已經萎縮的經脈，也如同乾涸的河道迎來了滔天洪水，正在被瘋狂地拓寬、修復！

這是何等的神蹟！

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這一刻，即便是這兩位權傾朝野，心機深沉的老太監，也無法抑制住眼中的貪婪和狂熱！

“他……他的頭髮！”一個眼尖的小太監失聲驚呼。

眾人定睛看去，只見張清風那頭原本雪白乾枯的頭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髮根處開始，一寸寸地轉為灰白，甚至隱隱有變黑的趨勢！

皇帝霍然從黃金座椅上站起，死死地盯著張清風，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快！”

“快給朕喂藥！”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變得尖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陛下！”

趙德利連忙應聲，從玄鐵箱中拿起一顆“天香丸”，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地送入他的口中。

皇帝迫不及待地將丹藥含住，用力一嚼。

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味道，瞬間在他嘴裡散開。

嗯？

皇帝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下。

味道……怎麼有些澀澀的？

還有點……不可描述的腥氣。

跟剛才聞到的那種芬芳，完全不一樣！

……

地牢甬道外。

林安將心神完全沉入方寸靈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趙德利給皇帝喂藥的瞬間，他已經用神念，將之前張清風吃下真藥後散發出的那股濃郁香味，凝聚成一團，悄無聲息地送進了皇帝的嘴裡。

兩種味道混合，這才讓皇帝只是覺得有些“澀”，而沒有當場吐出來。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牢裡的張清風身上。

好傢伙！

林安“看”著張清風體內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恐怖藥力，也是暗暗心驚。

那老頭的五臟六腑，幾乎是在被摧毀和重塑之間，反覆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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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香乳，果然是虎狼之藥。

一個不小心，還真有爆體而亡的風險！

地牢內。

皇帝雖然覺得味道不對，但看著張清風的變化，心中的渴望早已壓倒了一切。

他學著張清風的樣子，將嘴裡的“丹藥”嚼碎嚥下，然後猛地張開了嘴。

呼！

一股濃郁的異香，從他口中噴薄而出，瞬間讓周圍的太監們精神百倍。

然而，離得最近的趙德利，卻清晰地聞到，在那股奇異的芬芳之下，還夾雜著一絲……極其刺鼻的惡臭！

他臉上的喜色，瞬間僵住。

就在這時！

“啊——！”

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吼，從張清風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只見他猛地仰起頭，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如同利箭般從他口中噴出，直衝地牢頂部！

轟！

堅硬的岩石頂壁，被氣流衝出一個拳頭大的窟窿，碎石簌簌落下。

眾人駭然望去。

張清風的身體正劇烈地抽搐著，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響。

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變得平滑、緊緻！

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他就從一個行將就木的百歲老人，變成了一個面色紅潤，氣血充盈的中年男子！

神蹟！

這絕對是神蹟！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內，全都看呆了，眼中只剩下無盡的貪婪和瘋狂！

“好！好！好啊！”

皇帝渾身顫抖，激動得無以復加。

他指著箱子裡剩下的四顆丹藥，聲音因狂喜而變形。

“朕……留一顆備用！”

“剩下三顆，由趙伴伴你，看著分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