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含桃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二十五年前,三大元嬰宗門借交流之名來永夜城踢館,實則是想狠狠落三大城主的面子。”
“那時我雖未出生,但聽族中長輩提起,永夜城年輕一代連輸一百場!被人踩在泥地裡羞辱!”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時,是燕公子一人一槍殺上擂臺,以築基初期的修為,硬撼三大宗門天驕,連贏十幾場!”
“那一戰,殺得宗門弟子膽寒,生生給永夜城把脊樑骨撐了起來!”
許明淵目光投向空中,那人影身姿挺拔,手中長槍如龍,確實有幾分縱橫捭闔的氣概。
實力不錯。
但也僅此而已。
“這永夜城城主,實力如何?”
安含桃此時對他已無防備,知無不言。
“咱們永夜城三位城主,大城主劉真人乃是煉器宗師,主修殺伐之道,戰力冠絕全城。”
“二城主關真人是音修,神秘莫測;至於三城主張真人。”
提到三城主,安含桃眼中閃過一絲敬畏。
“張真人乃是頂尖的符師,多年前便已踏入地級中期,是城中三大符修之首,無數符師對她頂禮膜拜。”
地級中期符師。
許明淵心頭一跳,將這關鍵資訊默默記下。
自己手中的符籙之道多源自野路子和掠奪,若有機會接觸這位張真人的傳承,或許能讓眾妙之境再有精進。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戰局已到了白熱化。
那頭體型如山的熾翎鱷一尾甩出,空氣炸裂。
“人類!此乃吾之洞府,爾為何無故進犯!”
地級妖獸,已開靈智,口吐人言!
許明淵眼神微眯。
這畜生好渾厚的妖力,光是這一嗓子,尋常築基修士怕是都要被震破膽。
面對地級妖獸的質問,燕興生神色冷漠。
他根本不屑回答。
手中長槍一抖,寒芒炸裂。
“殺!”
那熾翎鱷頓時暴怒,身為這一方霸主,何曾受過這等輕視。
“狂妄小兒,死!”
它張開血盆大口,一道紫黑色雷電凝聚,直劈燕興生。
安含桃嚇得捂住了嘴巴。
許明淵卻神色平靜,盯著燕興生的動作。
只見燕興生不慌不忙,左手探入懷中,一張符籙燃起。
天地靈氣暴動。
“去。”
燕興生屈指一彈。
那符籙化作一隻金色巨掌,掌紋清晰可見,狠狠拍在那雷電之上,去勢不減,轟在熾翎鱷的頭顱上。
地級中品符咒!
好大的手筆。
巨響驚天動地。
那不可一世的地級熾翎鱷被拍進了泥潭深處,魔火熄滅大半。
它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這人類手中的符咒太強,再打下去,必死無疑!
沒有任何猶豫,這頭老妖怪扎入沼澤極深處的地下暗河。
藉著土遁之術,逃得無影無蹤。
燕興生冷哼一聲,卻並未追擊。
他懸浮在半空,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顯然催動那地級符咒對他消耗也不小,且手中存貨未必充裕。
在這危機四伏的白骨森林,窮寇莫追。
他手腕一翻,長槍收起。
藍品超凡法器,長龍槍。
許明淵一眼便認出了那兵器的品階,心中暗自盤算著若是將此人斬殺,能爆出多少金幣。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半空中。
燕興生正欲離去,目光卻極其敏銳地掃向了下方叢林的一角。
那裡,正站著一男一女。
女花痴般看著自己,不足掛齒。
但那個面色蠟黃的中年漢子。
燕興生雙目微眯。
練氣?
築基?
竟然看不透。
是個高手。
燕興生心中警兆微生,深深看了許明淵一眼,將這張臉記在腦海中,隨後破空而去。
叢林內。
安含桃還久久無法回神。
“走了。”
許明淵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對於燕興生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毫不在意。
只要不在永夜城動手,誰是誰的獵物,還未可知。
“啊?公子,咱們不跟上去看看嗎?”
“看什麼?看他怎麼花式用符砸人?”
許明淵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那地級妖獸雖跑了,但這片區域的小妖還沒死絕。”
“帶路,找下一個火屬性妖獸聚集點。”
“是!”
安含桃不敢再多嘴,連忙跟上。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
白骨森林外圍又多了一處修羅場。
在一處熔岩洞穴外,許明淵配合七殺陣與傀儡,將一頭築基初期的烈火蠻牛斬於刀下。
熟練地剝皮、抽筋、取丹。
當那顆滾燙的妖丹落入玉盒之中,許明淵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
差不多了。
這一趟出來,收穫頗豐,不僅弄到了煉製傀儡和陣法的材料,還意外得知了永夜城高層的情報。
最重要的是,赤陽丹的主藥也湊齊了七七八八。
“回府。”
許明淵披回那件灰撲撲的道袍。
“我要閉關煉丹。”
林間魅影綽綽,腥風撲面。
兩道人影在枯木間極速穿梭。
許明淵隨手丟擲一枚玉簡,精準落入身側女子懷中。
“回城之後把獵到的那堆破爛處理了,換成這上面的東西,我有急用。”
無錯書吧安含桃手忙腳亂地接住玉簡,神識探入其中。
紫血參、百鍊鍛骨草、金剛果……
這分明是高階體修用來淬鍊肉身、打磨筋骨的虎狼之藥!
“公子,您這是,體法雙修?”
尋常法修身軀孱弱,磕著碰著便是重傷。
唯有那些瘋子般的體修才會生吞這種狂暴靈藥。
許明淵目視前方,眼皮都不抬一下。
“想多了,那是給山河準備的口糧。那畜生嘴刁,最近正長身體,得吃點硬貨。”
安含桃嘴角抽搐。
騙鬼呢?
那隻鸚鵡雖然也是異種,但那是飛禽,吃的是精細靈谷和妖丹,直接啃鍛骨草?
也不怕那狂暴藥力把腸子給撐爆了。
她沒敢再問,只是默默收好玉簡,心臟卻劇烈跳動。
不承認?
不承認才對。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永夜城,誰還沒有兩張底牌。
她此時再看身旁這個男人,眼底的敬畏甚至蓋過了,剛才對燕興生的痴迷。
燕興生強嗎?
強!
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驕。
背靠大城主劉真人這座巍峨大山。
更有另外兩位城主傾力栽培。
各種資源那是填鴨似的喂,強是應該的,不強才是廢物。
可沈白呢?
一介散修,無依無靠。
若是真如自己猜想那般體法雙修,且戰力不輸那燕興生。
這得是何等妖孽的天賦?
這得是踩著多少屍山血海才爬上來的狠人?
哪怕燕興生是天上的皓月,自家這位公子,恐怕就是那潛伏在深淵裡的兇獸。
跟著這樣的人,才有肉吃,才能活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