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刺耳的怪叫響徹雲霄。
那道陰影收斂雙翼,穩穩落在許明淵肩頭,利爪扣住他的法袍。
一雙綠豆眼帶著幾分不屑,斜睨著驚魂未定的安含桃。
此刻的山河,渾身羽毛流轉著金屬般的光澤。
散發出的妖力波動,赫然已是築基後期!
安含桃雙腿一軟。
一直跟在沈白身邊那隻只會說髒話的鸚鵡,竟然是一頭築基後期的大妖?!
一隻寵物的實力,都比她這個築基中期要強?!
她看著那個正在逗弄鸚鵡的男人。
陣法宗師,丹道高手,半步金丹神識,築基後期修為,甚至連養的鳥都是一方霸主。
這個男人手裡,到底還藏著多少底牌?
“沈前輩……”
安含桃吞了吞口水。
“我再發個誓,關於這隻鳥,我也絕對不說出去,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離開白潭,尋了一處枯寂山洞,許明淵盤膝而坐,指尖靈力不斷沖刷著手中那套陣旗。
足足三個時辰。
隨著最後一縷原主的神識印記被強行抹去,這套陣法終於易主。
“七殺陣。”
許明淵把玩著手中烏光爍爍的主旗。
頂尖玄級陣法,主殺伐,困敵之能堪稱恐怖,若是有足夠的靈石催動,便是築基大圓滿修士落入其中,也要脫一層皮。
這雲老鬼雖然人品低劣,但這身家確實肥得流油。
收起陣盤,許明淵起身拂袖。
“走,去核心區。”
安含桃不敢多言,乖巧跟在身後。
此時的她已徹底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兩人身形如電,穿梭在慘白的林木之間。
越往深處,甚至能隱約聽到鬼哭狼嚎之音。
“公子,再往前,便是白骨森林的核心地帶,那裡盤踞著一種極為難纏的妖獸,名為熾翎鱷。”
“此獸常年吞噬腐屍,體內積聚了大量的死氣與怨氣。”
“尋常修士的護體靈光在它面前脆弱如紙。”
“那怨氣能直接腐蝕靈力,一旦被咬中,傷口極難癒合。”
“尤其是體修,對此物更是避之不及,因為肉身氣血越強,越容易引動它體內的屍毒反噬。”
許明淵腳步微頓。
這倒是有點意思。
“獵殺此獠的人多嗎?”
“多,非常多。”
安含桃連忙點頭解釋。
“熾翎鱷雖然兇殘,但渾身是寶。皮甲可煉製避毒法衣。”
“骨骼是煉製陰屬性法器的上佳材料,就連那鱷血,也是某些偏門丹藥的藥引。”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核心區雖險,卻也是散修眼中的聚寶盆。”
許明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既然人多,那就好辦了。
渾水才好摸魚。
“既如此,我們也去湊湊熱鬧。不過在此之前,得找兩個隊友。”
話音未落,只聽一陣骨骼爆鳴之聲。
在安含桃驚愕的注視下,許明淵原本挺拔的身形竟憑空矮了三寸,面部肌肉詭異蠕動,轉眼間便變成了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漢子。
“從現在起,叫我劉元。”
無錯書吧許明淵隨手扔出一件灰撲撲的舊道袍披在身上。
安含桃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神複雜。
“公子,我不明白,您實力已如此強橫,為何還要。”
明明可以一路橫推,為何非要這般謹小慎微,層層偽裝?
這真的是強者的風範嗎?
許明淵瞥了她一眼。
“強橫?修仙界臥虎藏龍,誰敢言無敵?多一層皮,就多一條命。”
“只有死人才會一直用真面目示人,因為他們不需要再躲了。”
這就是江湖生存法則。
兩人繼續深入。
一路上,腥風撲面。
陸續遇到了幾波築基修士,有人渾身浴血,斷臂殘肢,顯然是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也有人滿臉紅光,儲物袋鼓鼓囊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在這裡,除了妖獸,人更可怕。
許明淵這副劉元的尊容,扔在人堆裡毫不起眼。
加上安含桃刻意收斂了氣息,兩人就像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散修搭檔,並未引起太多關注。
半個時辰後。
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這便是熾翎鱷的巢穴。
許明淵雙目微眯,龐大的神識鋪開,並未驚動任何人。
“找到了。”
他心中暗道。
正前方五十丈,泥潭之下,潛伏著一頭大傢伙。
氣息沉穩厚重,妖力凝練,赫然是築基中期!
就在這時。
一道足有三丈長的黑影撲向許明淵!
那熾翎鱷背生赤紅骨刺,雙目猩紅。
它嗅覺極其靈敏,許明淵身上那股丹藥清香,對它而言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安含桃驚呼一聲,本能地想要祭出法器。
“退下。”
許明淵袖中的雙手掐訣。
“起!”
五張符籙激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雷網,正是那五符咒陣!
與此同時,七杆黑色小旗憑空浮現,按照北斗方位插在虛空之中。
七殺陣起,煞氣沖天!
那頭兇悍無比的熾翎鱷還沒衝到許明淵面前,便覺眼前一黑。
一聲悶響。
漫天血雨灑落。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築基中期妖獸,此刻已變成了一堆碎肉爛骨。
秒殺。
安含桃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就是陣法師的恐怖嗎?
抬手之間,灰飛煙滅。
許明淵面無表情,五指虛抓,靈力化作一隻大手,熟練地將那些碎肉中的妖丹,骨骼以及那一身珍貴的鱷皮捲回,收入儲物袋。
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沒少幹這種事。
“走吧,動靜太大。”
許明淵剛想招呼安含桃離開。
一聲咆哮聲,從沼澤的最深處炸響!
這威壓,竟讓無數低階妖獸瑟瑟發抖。
安含桃俏臉煞白,嬌軀一軟。
“這威壓,地級?!堪比金丹修士的地級妖獸?!”
許明淵心中警兆大起。
只見遠處泥浪翻滾。
一頭體型超過十丈的巨型熾翎鱷破水而出。
而在那巨獸對面,一道渺小的人影正御劍凌空,正與這頭巨獸硬撼!
“撤。”
看熱鬧?
那是嫌命長。
這種級別的戰鬥餘波,蹭到一點便是骨斷筋折。
他雖有手段,卻絕不會把底牌浪費在這種無謂的地方。
安含桃被抓得生疼,一雙美眸死死盯著半空中那道持槍的人影。
“是燕興生,竟然是燕公子!”
許明淵腳步微頓,眉頭緊鎖,這女人發什麼瘋。
“你認得?”
“怎麼可能不認得!整個永夜城,哪個年輕修士不視他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