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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刺客張闓

“沒想到,黃巾殘部,居然還有如此之眾!”

陶應眺望著視野所及的一片黃潮,不禁為之氣緊。

“這麼多?”

糜芳的呼吸也驟然急促,一雙怯意十足的眸子先轉身掃視一圈三百護衛騎,又急急望向陶應。

“主公,黃巾賊寇恐不下於五萬眾!”

糜芳的意思很簡單,對方人多勢眾,惹不起,提醒陶應莫逞能,趕緊跑路。

“嗯?”

糜芳之言,落入陶應耳中,讓陶應打了一個冷顫。

“流民盜賊,烏合之眾!”

陶應快速掃視糜芳及三百護衛一眼,發現他們皆面露懼色,這讓同樣信心不足的陶應,猛然一凜,一掃心中的頹喪,“霸氣十足”地大聲出言打氣。

沒辦法,已沒有退路的陶應,只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若糜芳等人退了,他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陶應與糜芳雖然熟悉,但也僅限於吃吃喝喝。

如今面對如潮湧動的黃巾賊匪,糜芳與身後的幾百騎兵是否能悍不畏死,與之一戰,這就難說了。

“哥也不想死,但也不會苟且偷生!”

為了不重蹈原主覆轍,陶應寧可戰敗、戰死,也不能逃走。

“怕死別當兵,怯敵莫上陣。”

剛剛喊完打氣的八個字,有點接不上氣的陶應,再次回頭,見糜氏三百騎,隊伍尚整齊,心中稍安,立即縱馬向陣前走了幾步。

“就看這一哆嗦了,大不了哥再穿一回,去跟霸王搶虞姬。”

心中暗暗安撫自己的陶應,一揮手中的長槍,大聲喝問。

“吾乃泰山新任太守陶應,不知爾等是哪一支黃巾殘部,讓爾等渠帥出來與本守答話。”

九月的秋陽,雖然當空高懸,但不見半分熱度,絲絲秋風襲來,帶有微微冷意,能聽見自己心跳聲的陶應,反覺渾身燥熱。

與陶應差不多,隨著陶應的出馬、通名,糜芳及先前還激動聒噪的一應糜氏護衛,皆扯了扯領口,神色凝重,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黃巾流寇。

“主公,會不會是黑山黃巾?”

糜芳驅馬,立在陶應身側,他想起了盤踞冀州的黑山黃巾張燕部。

陶應今日的表現,讓糜芳刮目相看,甚至有些自慚。

“我不如陶重光多矣!”

說實話,面對烏泱泱一片的黃巾流寇,糜芳既沒有勇氣獨自面對,也做不到視若無睹。

“終是看走眼了呀!”

平日裡一副只知道吃吃喝喝、風花雪月,不被徐州士人正眼一瞧的陶應,居然是個扮豬吃老虎之輩,這一刻,糜芳對陶應佩服地五體投地。

“不像,黑山賊最遠也跑不出東郡,這裡已到徐州,應該是泰山郡或豫州境內的流寇。”

————

黃巾營地。

在陶應觀望黃巾的同時,黃巾也在觀望陶應。

“官軍?”

在黃巾隊伍之中,一匹黑色的戰馬上,坐著一個全裝貫戴的中年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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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精神狀態,與他裝備及其不和諧。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趁著泰山太守張舉叛亂,聚攏起一夥流落在兗州、徐州、豫州三地殘匪的張闓。

也就是眼下這支黃巾軍的渠帥。

“此處怎會出現官軍?”

一臉頹喪的張闓,望著突兀出現的官軍,眸子裡露出一抹疑惑不解的神色。

若非此時仗著人多,張闓絕不敢面對哪怕只有區區幾百人的官兵,會立即退避三舍。

“戰?”

躊躇不前的張闓,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屬下,眉頭緊蹙,心中更加猶豫不決了。

不怪張闓沒有信心,眼下的這支黃巾士卒,人數確實不少,但三三兩兩地挨靠在一起,表情呆滯,雙眸灰暗無神,給人一副時日無多的感覺。

如此低落計程車氣,哪怕將張闓換成楚霸王,也不會有必勝的信心。

當然,也不能全怪黃巾士卒,有今日局面,與張闓這個渠帥脫不了干係。

數日前,兵強馬壯的張闓,原本在沛國欲攻陷沛縣城池,搶奪糧草輜重養兵,卻不想運氣極背,趕上了沛國相袁忠募兵,彭城相汲廉督查廣威。

二相兩下一夾擊,本就是大雜燴的張闓黃巾,豈是二人的對手,交手不過三日,張闓連敗六陣,損兵折將近一半,不得已,倉倉皇皇地奔著泰山郡而逃。

幸虧豫州的袁忠與徐州的汲廉各懷心思,不願惹禍上身,見張闓逃進了兗州,便各自收兵回去了,如若不然,張闓的渠帥美夢就此早早終結了。

“可嘆,一失足成千古恨!”

張闓的帥旗下,空氣彷彿已經凝固,氣氛凝重且壓抑,近似窒息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張帥,此番,我們能成功嗎?”

一名黃巾校尉,一雙滿是懼色的眸子望著對面陶應的幾百騎兵,不安地問張闓。

別看陶應一方人少,那可是清一色的騎兵,黃巾步卒自起兵以來,就懼怕官軍騎兵發動的衝擊。

再說,滿城升起的篝火與炊煙,讓黃巾士卒心生懼意,擔心城裡藏有大批官軍。

“我們……還有幾日軍糧?”

整個身子都在輕微地顫抖張闓,為了不讓屬下看出來,兀自強撐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順暢、平靜。

當然,張闓不是懼怕陶應的三百騎,而是長期與死人、傷兵混在一起,他也染病了,此時的他,渾身感覺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嗯?這張闓何意?”

聞言,黃巾校尉一怔,繼而心中又瞭然。

“這是已心生退意啊!”

立在一旁的幾個黃巾校尉相視幾眼,皆面露苦澀。

“張渠帥,我們……已經斷糧了。”

“已斷糧?”

張闓再也抑制不住,身子猛然一晃,若非手中的長刀杵在地上,支撐住了他,早就落下馬背。

“斷糧”這兩個字,如同尖錐一般,狠狠地扎進了張闓的心頭。

“退無可退啊!”

張闓沒法再猶豫了,除了一戰,他已無路可退。

“打探得如何,對面到底是從何地來的官軍?大約有多少人?”

麾下還有數萬嗷嗷待哺的嘴巴,即便拋棄老弱病殘幼,也有一兩萬人要吃飯,一旦斷了炊,後果是什麼,張闓想都不敢再想。

“我們只有攻下南城,才有可能解決吃飯問題。”

別看此刻張闓說話變得很硬氣,其實已是強弩之末,身邊的一干黃巾校尉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當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張帥放心,已派出去二十多名得力斥候,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傳回來。”

另一名校尉瞅了瞅殘破的南城,眉頭緊蹙。

“張帥,這南城前番已被我等篦過一番,城中恐連老鼠都已絕跡,何來糧食接濟我等?”

張闓聽聞黃巾校尉之言,原本鼓足勇氣的眸子裡,一抹絕望之色一閃而逝。

張闓豈能不知,這裡恐怕也是嗷嗷待哺,哪裡還有糧食給他們搶奪。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張闓也不能露一絲口風,這已不僅僅關係士氣。

“這一戰,恐怕是我張闓的終極之戰!”

張闓有種感覺,此戰即便不死在官軍手中,若沒有糧食,他也會死在黃巾士卒手中,甚至能不能留下全屍,還得憑運氣。

“這可是一群眼睛已餓綠了的餓狼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被屬下啃地連骨頭都不剩,張闓沒來由又打了一個寒顫。

“報!啟稟張渠帥,屬下已查清對方官軍底細。”

此時,一名黃巾斥候滿頭大汗地奔至張闓身側,單膝跪倒,連呼帶喘。

“官軍乃徐州刺史陶謙之子陶應,如今已為泰山太守,此番所帶人馬不多,糧草數目不詳,但身邊皆是騎兵,大約三五百人,城內尚有步兵千人。”

張闓與身邊幾個黃巾頭領皆是精神一振,官兵人不多,還帶有糧草,即便不多,也夠他們勉強飽餐一頓。

對於黃巾流寇來說,這就夠了,只要撐過了今日,明日他們繼續尋找“野食”就是。

“好!”

張闓挺身驅馬,眼中射出一道冷光,暴戾如箭,沁入心肺,冰涼如霜。

熟悉張闓的人都知道,這正是他發飆殺人的前兆。

“傳令各部,全軍……”

“報!”

張闓的話音未落,又一斥候奔來,慌張的臉上,還帶著絲絲莫名其妙。

“張渠帥,官軍有一騎獨自來叫陣,自稱新任泰山太守。”

聞言,張闓一愣。

“新任太守陶應?”

“要單挑?”

張闓感覺陶應的行為,多半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表現。

“哼,張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病懨懨的張闓,原本就身子顫抖個不停,這會兒,更是周身冰冷,猛烈劇顫。

“你就是新任泰山太守陶應?”

張闓催馬出了陣,望向年紀不過二十左右,一身黃金鎧甲,一支點鋼槍,一匹捲毛馬,甚是英武俊俏的陶應。

“不錯,正是本守。來將通名,本守槍下不殺無名之輩!”

陶應本事雖不行,但絕不輸氣場。

尤其是在這一群士氣低迷,給人一種柔弱如燈草般感覺的流寇面前,陶應不能失了氣勢。

“本帥張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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