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鴦額頭貼地，身軀止不住地輕顫，那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臣服與恐懼。
蘇逸並未多看這新收的奴婢一眼，指尖輕勾，那本名為《覆雨劍》的殘缺線裝書便落入掌中。
翻開枯黃的紙頁，一行行蠅頭小楷映入眼簾。
這並非尋常武學，字裡行間透著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霸道劍意，若是尋常武者看上一眼，恐怕就要被這股意念刺傷神魂。
“系統，推演並學習這《劍出唯我》。”
蘇逸心念一動。
【叮！扣除2000諸天點。正在解析洗劍閣真傳劍術……解析完成，恭喜宿主掌握《劍出唯我》（殘篇）。】
一股清涼氣流瞬間沖刷過大腦皮層，無數揮劍、刺劍的畫面在腦海中炸開，彷彿有一位絕世劍客在他意識深處演練了千萬遍，最終化作身體本能的一部分。
僅僅兩千點？
看來這殘篇確實缺失嚴重，不過這劍意的精純程度，卻遠超風雲世界的絕大多數劍法。
蘇逸合上劍譜，目光垂落，看著地上的女人。
“我問你，這洗劍閣的老閣主，證的是什麼法身？”
紅鴦聞言不敢怠慢，慌忙直起半個身子，聲音微顫地回答。
“回稟主人，老閣主驚才絕豔，閉關百年，修成的是九州大陸千年來號稱攻伐第一的——誅仙劍體。”
誅仙？
這兩個字的分量，可比什麼法身大能要重得多。
若只是單純借用名號也就罷了，可若是真的牽扯到那位截教教主、三清之一的通天聖人……這九州世界的水，恐怕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深不見底。
那不僅僅是人皇的隱秘，更可能是洪荒神話的遺留。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蘇逸隨手抓起桌上那枚刻著“天尊”二字的玄鐵令牌。
入手冰涼刺骨，彷彿握著一塊萬年寒冰。
【叮！檢測到諸天核心印記。】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任務二：奪取諸天核心印記。】
【獎勵已發放：白銀寶箱1。】
系統的提示音突兀響起。
蘇逸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原來如此。
之前殺了千玄和三戒，任務進度一直卡著不動，他還以為非要把這紅鴦也宰了，湊齊一家整整齊齊才能爆出印記。
沒想到，這所謂的“核心”，竟然就藏在這象徵隊長身份的令牌之中。
既然任務已經完成，這女人殺與不殺，倒真成了無足輕重的小事。
如今也算物盡其用。
蘇逸掌心一翻，將令牌與那白銀寶箱一併收入系統空間，隨後閉目感知體內的變化。
真氣如江河奔湧，生生不息。
再加上剛剛習得的《劍出唯我》，以及那尚未動用的兩萬多諸天點數，若是全力爆發，哪怕是對上風雲世界那些天人境中後期的老怪物，也有一戰之力。
但若是對上那個老頭……
蘇逸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枯槁的身影，尤其是能凝固時空、毀天滅地的劍廿十三。
還有差距。
現在的自己，在不動用底牌的情況下，很難在那一招下全身而退。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極輕極輕的腳步聲，每一步落下，都彷彿帶著一股遲暮卻凌厲至極的死氣。
來了。
蘇逸睜開雙眼，目光投向緊閉的房門，對地上的紅鴦揮了揮手。
“滾出去候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
“是……是！奴婢告退！”
紅鴦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間，經過門口時，只覺得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嚇得她連頭都不敢抬，匆匆消失在迴廊盡頭。
房門無風自開。
無錯書吧一道蒼老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獨孤劍。
這位享譽江湖數十載的劍聖，此刻看起來竟比前幾日更加蒼老了幾分，原本如利劍般挺拔的脊樑也微微佝僂，唯有那雙眸子，依舊亮得嚇人。
“前輩的元神傷勢，似乎並未痊癒。”
蘇逸並沒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獨孤劍也不客氣，徑直坐下，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了，不中用了。靠著幾味猛藥勉強吊住一口氣，但這元神之傷，乃是大道之痕，哪有那麼容易好。這副殘軀，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他聲音沙啞，透著一股英雄遲暮的悲涼，但下一秒，這股悲涼便化作了純粹的狂熱。
“不過，老夫一生唯劍作伴，死前能將這一身劍道傳承下去，也算死得其所。蘇逸，你我也算有緣，今日我便履行承諾，傳你聖靈劍法。”
話音剛落，獨孤劍整個人氣質陡變。
若說剛才還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此刻便是一柄出鞘的絕世神兵，劍意沖霄而起，幾乎要將這屋頂掀翻。
“聖靈劍法，前十八式，乃是有情之劍。”
獨孤劍枯瘦的手指在虛空中連點，一道道劍氣憑空浮現，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但有情皆孽，這十八式雖然精妙，卻終究落了下乘。比起你方才身上那一閃而逝的霸道劍意，差了不止一籌。”
蘇逸微微挑眉。
這老劍聖果然眼毒，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劍出唯我》的本質。
“真正的聖靈劍法，從第十九式開始，才是無情之劍！也是老夫畢生心血所在！”
獨孤劍眼中精光暴漲，指尖劍氣瞬間變得森寒刺骨，那種斷絕七情六慾、只為殺戮而生的劍意，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至冰點。
劍十九、劍二十、劍二十一……
隨著獨孤劍的演練，蘇逸眼中的系統面板瘋狂刷屏，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劍招被迅速拆解、重組、印入腦海。
直到劍二十二演練完畢，獨孤劍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
他劇烈地咳嗽著，嘴角溢位一絲鮮紅的血跡，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死死盯著蘇逸。
“最後這一式……劍廿十三。”
“此招非人間之劍，乃是元神之劍！出招之時，元神出竅，凝固時空，任你武功蓋世，在這靜止的時空裡，也只能任人宰割！”
獨孤劍喘著粗氣，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狂傲。
“老夫如今肉身衰敗，無法為你完全展示這一招的神韻。但你元神強悍異於常人，正是修煉此招的不二人選。只是這劍廿十三太過深奧，哪怕是老夫親囊相授，你天資再高，沒個三年五載怕是也……”
獨孤劍話音未落，卻見對面的蘇逸緩緩抬起頭。
“不用那麼久，我已經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