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處兩名侍衛見到李福如此慌張，立刻上前詢問。
“李公公，發生何事了？”
李福顧不上解釋，上氣不接下氣地吩咐。
“快，去兵部尚書府邸傳旨！立刻！馬上！”
侍衛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接過聖旨，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捲起一陣塵土，在宮牆的紅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突兀。
李福望著侍衛遠去的背影，這才長舒一口氣，轉身回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秦景行依舊在殿內來回踱步，焦躁不安地等待著李元的到來。
先前被他摔碎的茶杯碎片還散落在地上，奏章也凌亂地堆積在桌案。
整個御書房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
“吩咐下去了嗎？”
秦景行死死盯著李福，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李福弓著身子，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不敢直視皇帝，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回陛下，已經吩咐兵部尚書府邸了，聖旨……已經送出去了。”
“好。”
秦景行聽罷，稍稍鬆了口氣。
他依舊來回踱步，但步伐慢了一些，焦躁不安的神情也稍稍緩和。
李福這才敢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
李府。
李元被侍衛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外衣，有些不耐煩地開啟房門。
“什麼事？大半夜的……”
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宮裡的侍衛，李元瞬間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發生了什麼事？”
他語氣緊張地問道，同時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
侍衛神色焦急，抱拳行禮。
“李大人，皇上急召，請您速速進宮。”
李元瞬間清醒，睡意全無。
大半夜的，皇帝急召，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夫人，更衣！”
李元一邊吩咐，一邊快步走到衣架前。
李夫人聽到動靜，連忙從內室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擔憂。
她服侍李元穿戴好官服，一邊整理衣襟，一邊關切地詢問。
“老爺，這麼晚了，陛下召您進宮，可是邊關又出了什麼事？”
李元搖搖頭，將官帽戴正，語氣沉重地說道：
“現在還不好說，我儘快趕去便是，夫人不必擔心。”
“老爺此去，定要萬事小心，新帝喜怒無常……”
李夫人慾言又止，眉宇間盡是擔憂。
李元輕輕拍了拍李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我心裡有數。”
說罷，他便跟著侍衛匆匆離開了府邸。
夜風呼嘯，李元坐在馬車裡，一路疾馳，心中思緒萬千。
他猜測，這次皇帝急召，多半與邊關戰事有關。
自從黃雲天被逼走後，大羽的軍隊便節節敗退。
如今大燕的鐵騎已經兵臨城下，國都危在旦夕。
李元不禁想起之前在朝堂上與秦景行的爭執。
他曾勸諫先帝不要急於剷除黃家，以免削弱大羽的軍事實力。
但先帝一意孤行，逼死黃相，致使黃雲天逃往草原。
如今大羽內憂外患，悔之晚矣!
李元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他只希望這次進宮，還能來得及力挽狂瀾。
……
一路疾馳，李元到達皇宮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宮門外的侍衛見到他，連忙躬身行禮，然後引著他一路快步走向御書房。
李元到達御書房門口時，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才推門而入。
御書房內，秦景行正背對著他站在窗邊，身形略顯蕭瑟。
李元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跪地行禮。
“臣李元，參見陛下！”
秦景行緩緩轉過身，面色疲憊，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
他走到龍椅旁坐下，語氣低沉地說道：“李愛卿，平身。”
李元起身，垂手侍立，心中忐忑不安。
他偷偷地打量著秦景行，只見他臉色蒼白，眉頭緊鎖，似乎一夜未眠。
“李愛卿，邊關戰事吃緊，趙謙卻……”
秦景行說到這裡，猛地一拍桌子。
“他卻在燕國都城花天酒地，揮霍國庫銀兩，置國家安危於不顧！”
無錯書吧李元心中一驚，連忙跪下。
“臣失職，未能及時勸諫趙將軍，請陛下責罰！”
秦景行疲憊地揮了揮手。
“罷了，此事怪不得你。趙謙辜負朕的信任，朕定要嚴懲他！”
他頓了頓，看向李元，雙眸微沉。
“李愛卿，朕問你，如今邊關戰事吃緊，糧草不足，軍械匱乏，你可有良策？”
李元沉思片刻，拱手說道：
“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激勵士氣……”
“穩定軍心？激勵士氣？”
秦景行猛地站起身，走到李元面前，神情激動。
“李愛卿，你說的這些朕都明白，可問題是，如何穩定？如何激勵？”
他指著地上散落的奏摺，語氣中帶著憤怒和無奈。
“朕如今手下無人可用啊！”
李元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微微低頭，目光落在秦景行散亂的衣袍下襬上，半晌才開口。
“陛下，黃家雖有不臣之心，但其部下兵強馬壯，臣聽聞其在外還有子弟……若能將其等重新編入軍中……”
秦景行猛地打斷李元的話。
他一把抓住李元的衣領，雙眼赤紅。
“李元！你到現在還在為黃家說話！朕當初就應該聽信王丞相之言，將你一同問罪！”
李元感受到衣領處傳來的巨大力道。
但他不閃不避，眼神堅韌地與秦景行對視。
“陛下息怒！臣並非為黃家求情，而是為了大羽江山社稷著想！如今邊關危急，正是用人之際，黃家舊部雖被遣散，但其中不乏忠君愛國之士，若能善加利用，定能扭轉乾坤！”
秦景行鬆開李元，頹然地坐回龍椅上。
他雙手捂住臉，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
“扭轉乾坤……談何容易啊……”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秦景行沉重的呼吸聲迴盪。
李元靜靜地看著秦景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李愛卿。”
秦景行抬起頭，目光落在李元身上。
“朕決定御駕親征！”
李元聞言大驚，連忙上前一步。
“陛下萬萬不可！如今朝中局勢動盪，陛下若是離開京城，恐生變故！”
“變故？朕現在還有什麼可怕的變故？難道還能比現在更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