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行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語氣低沉地吩咐。
“繼續密切關注趙謙的動向，以及大燕國的一舉一動，有任何訊息，立刻來報！”
“屬下遵旨！”
暗衛首領領命退下。
御書房內再次陷入寂靜，秦景行頹然坐回龍椅，疲憊地揉著眉心。
眼眶的青黑色在他蒼白的臉色下顯得格外明顯。
老太監察言觀色，立刻命小太監奉上參茶，輕聲寬慰。
“陛下，保重龍體要緊。趙大人此行，定會……”
“啪！”
秦景行終於爆發，他猛地將太監遞來的茶杯扔在地上。
上好的瓷器瞬間碎裂，茶水四濺。
參片的清香混雜著瓷器的粉塵味，瀰漫在空氣中。
老太監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下，額頭觸地，不敢言語。
周圍的宮女太監也紛紛跪倒，大氣不敢出，整個御書房只剩下秦景行粗重的呼吸聲。
“小人！趙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秦景行怒吼道，聲音裡充滿了無力和憤怒。
“朕竟然將如此重任交付給他，朕真是瞎了眼！”
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踢翻了身旁的紫檀木小几，几上的奏摺散落一地。
“不堪重任！他根本不堪重任！”
“邊關告急，戰火蔓延，他卻在敵國花天酒地，揮霍國庫的銀兩！他將朕，將大羽的顏面置於何地！”
秦景行說到激動處，一把抓起桌案上的硯臺狠狠地砸在地上。
黑色的墨汁四濺，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陰鬱而絕望。
“難道我大羽，竟無人可用了麼？！”
秦景行怒吼著，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眾人，眼中滿是失望。
“武將無能，貪生怕死！文官迂腐，紙上談兵！”
他指著御書房外，聲音顫抖。
“看看，看看！大燕的鐵騎都快踏進國都了，他們卻一個個只會阿諛奉承，結黨營私！”
殿內鴉雀無聲。
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抬。
他們心中忐忑不安，難道大羽真的要完蛋了嗎？
這個念頭好似毒蛇般啃噬著他們的內心，讓他們感到窒息。
秦景行放緩呼吸，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怒火。
他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雙手捂住雙眼，疲憊和絕望席捲而來。
“黃雲天……”
秦景行低聲呢喃著這個名字，聲音中帶著幾分懷念和苦澀。
“如果黃雲天還在……”
秦景行好似回到了多年前。
那時他還是太子，黃雲天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大羽的戰神。
他們並肩作戰，馳騁沙場，所向披靡。
那個時候，誰敢侵犯大羽？
哪個國家不懼怕黃雲天的威名？
當時，他秦景行是多麼的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大羽會面臨如此困境。
而自己，卻束手無策。
秦景行放下雙手，眼眶微紅。
御書房內的燭火搖曳，映照在他疲憊的臉上，更顯落寞。
秦景行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滿是無力。
“陛下，夜深露重，保重龍體啊。”
老太監李福小心翼翼地走到秦景行身後，輕聲勸慰。
他弓著身子，雙手交疊在身前，渾濁的雙眼充滿了擔憂。
秦景行沒有回應，依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冷風吹過，捲起他的衣袍，更添幾分蕭瑟。
宮牆外的更夫敲響了三更的梆子，沉悶的鐘聲在寂靜的夜裡迴盪。
“朕…朕好累啊…”
秦景行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奈。
他轉過身，扶著窗欞，緩緩地走到龍椅旁，頹然坐下。
李福趕緊上前，將一件貂皮披風輕輕地披在秦景行身上。
“陛下，龍體要緊。”
秦景行抬手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說道：“李福，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李福連忙跪下，低著頭說道：“老奴不敢妄議朝政。”
無錯書吧他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補充。
“但陛下為國為民，殫精竭慮，老奴都看在眼裡。”
秦景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為國為民？朕現在連一個能用的人才都找不到，如何為國為民？”
他想起趙謙，那個他曾經寄予厚望的武將，如今卻讓他如此失望。
“趙將軍…他只是一時糊塗…”
李福低聲說道。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秦景行的臉色，見他沒有發怒，才繼續說道：“陛下，趙將軍之前也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
秦景行猛地站起身，煩躁地揮了揮手。
“夠了！不要再提他了！”
他停下腳步，指著地上先前被他摔碎的茶杯碎片，語氣冰冷。
“他若是真有本事，又怎會讓邊關戰事吃緊！又怎會讓朕如此被動！”
李福嚇得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只有秦景行沉重的呼吸聲和來回踱步的腳步聲。
秦景行走到書案前，拿起一份奏摺，翻看了幾頁，又重重地摔在桌上。
“看看，你來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他指著散落一地的奏章，唾沫星子亂飛。
“全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一個個只會拍馬屁，粉飾太平！邊關告急，他們倒是寫得花團錦簇，好一派歌舞昇平！”
李福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地請罪。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沒有及時篩選奏章……”
“篩選？”
秦景行冷笑一聲，一把抄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篩選？他們送來的就是一堆垃圾，還篩選什麼？朕要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這些華而不實的辭藻！”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指著其中一份奏章。
“你看這份，‘陛下英明神武，治國有方，邊關將士士氣高昂，定能凱旋而歸’！凱旋？他們拿什麼凱旋？拿那些破爛的兵器，還是拿那些餓得皮包骨頭計程車兵？簡直是笑話！”
李福戰戰兢兢地不敢吭聲。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皇帝，只見秦景行臉色鐵青，整個人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去！傳兵部尚書李元進宮！”
秦景行的聲音乾澀沙啞。
李福聽到這話，心中一凜，連忙回應。
“是，陛下！老奴這就去傳旨！”
說罷，他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李福幾乎是飛奔出宮殿的。
他一邊跑，一邊心裡盤算著。
大半夜的，陛下召兵部尚書，肯定是邊關戰事出了大問題。
趙謙那小子，怕是這次真的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