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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意外之喜!

快捱到傍晚的時候,唐伯虎才從馬家抽身出來,實在是馬大他娘和馬大太熱情了,吃了晚食這才讓他離開。

冬天的傍晚,總是暗地格外快。

天越黑,越是方便唐伯虎行動。

蘇州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賣蒸糕餅的,賣古董套圈的,賣胭脂水粉等等,各式各樣的都有。

途經一賣冬棗攤子,唐伯虎順手買了幾個棗子,留著棗核備用。

唐伯虎走進一小巷子,往四周望了望,確定無人後,輕輕一躍,跳上屋簷。

嚴家在金門比較靠邊的位置,如同金門是圓圈,越往裡住身份越尊貴,而嚴青升多年的苦心經營也不過是在外圍打轉而已。

到了嚴家屋簷,往下看,院子中央擺著一棵槐樹。按道理來說,門前有棵槐,官位即將來,這嚴家怎麼不走尋常路,非要擺在院裡。

這時,嚴青升突然從房間,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院子,手裡還拿著酒壺,滿臉通紅,對著那棵槐樹,大喊大叫,什麼程政,湯元,甚至唐寅都一股腦罵了出來,堪比潑婦罵街一般。

唐伯虎不用猜,都知道是借酒發瘋,幕僚無望,只能喝酒以自娛也。

巧的是嚴青升的好兒子,見不得父親如此癲狂,想去捂住嘴,生怕惹得周圍的鄰居一個不高興,將這些話傳了出去,那嚴家可就真的完了!

父子之間相互推搡,你堵我扯,倒給他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就在嚴青升一把推開兒子的那瞬間,唐伯虎彈了兩個棗核,分別在左腿和右手兩個關節部位。

“啊!”

嚴青升的兒子跌落在石板上,發出一聲慘叫,右手軟趴趴地躺在地上。

嚴青升剛開始還不甚在意,不過是摔一跤而已,又不是小兒子,至於這麼大聲嘛!

直到兒子痛哭流涕地捂住毫無知覺的右手時,嚴青升這才意識到他犯了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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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兒!我的兒!”

嚴青升的酒立馬醒了,踉踉蹌蹌地跪在兒子面前,恨不得給自己扇四五個耳光。

這個晚上,嚴家雞飛狗跳,比樓臺上唱戲還要熱鬧。

唐伯虎冷哼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馬大他孃的腿疼了二十多年,嚴青升的債用他兒子慢慢還吧!

唐伯虎往金門裡面走時,提著一瓶梅花酒,晃晃悠悠來到了文府。

“噠噠噠”

門口的下人,一開門就瞧見是自家少爺的好友,立馬把唐伯虎迎了進來。

剛進徵明書房外時,守在外面的僮兒告訴他:“文少爺喝醉了酒,正在書房裡寫字呢!”

唐伯虎提著酒跨進書房門,嚇了一跳,只見文徵明整個人搖搖晃晃,醉醺醺地揮墨狂掃。

桌子上、地上鋪滿了字稿。

“徵明,你若是衣服盡褪,我倒以為是祝兄在此呢!”唐伯虎戲問道。

“難得醉一回,唐兄儘管取笑,今日心情甚佳。”文徵明並未全醉,聽到唐伯虎調侃,也不甚在意。

“徵明,何事甚佳?”唐伯虎瞧著這些字稿,筆墨飛揚,倒有一股興奮在其中。

文徵明搖了搖頭,雖不語,筆卻未曾放下,只管寫著。

足足寫了半個時辰,酒力退了,文徵明才停筆。

文徵明解釋道:“唐兄,今日卻有佳事,承蒙父親等幾位老大人薦舉,已將小弟列在翰林院待詔名下,雖然詔書未到,但是小弟已決定先行去京城,等待令下。”

聽文徵明這麼一說,唐伯虎心中感慨萬千,仕途是天下文人追求的道路,若是有機遇,何人不喜!

當即祝賀道:“徵明,多年夙願將成,伯虎在此,恭賀仕途順遂!”

文徵明晃了晃腦袋,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唐伯虎,道:“唐兄,你我從小相識,會試案蒙受了不白之冤,仕途難登,我是瞭解你的,與其在這蘇州為湯知府做幕僚,不如隨我去京城。”

唐伯虎其實本來解決完嚴青升的事情,就打算去京城會一會那些“老友”們!

不知他們踩著他的功名升官後過得如何了,他要給每人包一份大禮!

特別是大理寺審他的主審官大人,他怎麼也忘不了那張肥頭大耳的面龐!

“好!徵明,我正有此意!”唐伯虎一口乾了,激動道,“此去京城你我同舟共濟!”

文徵明沒想到唐伯虎如此果斷,自然是喜出望外,連連贊同。

唐伯虎思忖片刻,道:“只是,徵明,我有一好友在南京,想前去拜訪。不如這次我們走官道,不走水路,如何?”

華昶還在南京任太僕主薄,他怎麼不去會會呢!

“唐兄你在南京有好友?”文徵明想了半天,他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唐伯虎笑而不語,任文徵明去猜。

文徵明也不是追根刨底之人,道:“沒問題,走官道即可,不過我們須得早點出發了。”

兩人一拍即合,去京城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當晚,愛蓮便把唐解元的這封信交給了九娘。

沈九娘坐在窗臺前,任由冷風嗖嗖地撲進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與唐解元相處才短短兩日,但她覺得以後的出路就在他身上,更何況同是教坊出身的徐素,如今已經是脫離苦海了。

此次唐解元前去京城,不知要多久才能回蘇州,到時候怕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愛蓮,你去找找秀媽媽在哪?”

“好的,九娘。”

沈九娘開啟了櫃子,拿出一個帶鎖的小箱子。

數了數里面的銀票和珠寶首飾,最後下定了決心。

次日清晨,興安剛開啟唐家大門,就發現門口站著一位烏髮素衣女子。

興安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女子抬頭,露出一張瓷白的臉蛋,不施粉黛彷彿一朵嫩嫩的茉莉花般清麗脫俗。

“是九鯉仙子!”興安吃驚地張開了嘴巴,上次相公去湯知府赴宴的時候,就是這位女子驚豔四座。

“不知仙子,是否找我家相公?”

沈九娘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唐伯虎還在院子打拳,老遠就聽到興安咚咚咚地腳步聲,看樣子是有急事,不然不會跑這麼快。

“相公,九鯉仙子在門外等著!”

唐伯虎十分不解,明明他在信裡說了呀,是後天出發,怎麼今日就來送行了?

“興安,快去請九娘進門。”

“好嘞,相公。”

唐伯虎洗漱完畢後,整理了衣冠,就朝著書房走去。

他剛跨進書房門口,就看到一個樸素的背影,頭上只插著一根簡單的銀簪,與九娘素日的打扮截然不同。

“九娘!”

沈九娘聽到聲音,轉頭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解元公,九娘打擾了。”

唐伯虎瞧著九娘今日有些不同尋常,笑容裡似乎帶著一絲苦味,問道:“九娘,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沈九娘瞬間淚眼婆娑,霧濛濛地望著唐伯虎,一個勁地掉眼淚。

難道是被人欺負了?

是誰?他一定不饒過那個人!

唐伯虎只覺得九娘掉的眼淚都砸進了他的心扉,不由地摟住九娘,好聲安慰了一番。

九娘勉強止住了眼淚,抽泣道:“解元公,九娘如今已無家可歸,願做解元公家鋪紙磨墨,端茶倒水的僮兒,懇請收留。”

唐伯虎一臉震驚,九娘這是為自己贖身了!而且只為他而來!

“九娘,你當真願意捨棄那富貴榮華,來這唐家做一個洗衣做飯的婦人?”

“富貴如過眼煙雲,九娘願做藤蘿枝。”

沈九娘洗盡鉛華,將一生的賭注都壓在唐解元身上,自然是不後悔。

唐伯虎當即同意,道:“九娘,你以後就是唐家的一員,唐某此生決不辜負!”

沈九娘聽到這樣的承諾,喜極而泣,眼淚刷地一下,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