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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人圖!

“啪”

他敲了下驚堂木:“美人圖開始!”

“有道是:”

“黃鸝巷口鶯欲語,烏鵲河頭冰欲銷。

“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

“鴛鴦盪漾雙雙翅,楊柳交加萬萬條。”

“借問春風來早晚,只從前日到今朝。”

“此詩描繪了蘇州的獨特美景。”

“今日說的這位主角,成大人。並非是風華正茂的才子青年,而是一位知命之年的老頭。”

“成大人雖然人老,但是心還年輕得很。常常遊覽青樓多地,地位尊貴又出手大方,竟然引得不少妙齡女子爭相搶奪。”

老者還著重講幾個烏髮雪膚女子為了爭奪鶴髮老人,不僅當眾扯頭髮還相互撕扯衣服。春光無限的描繪瞬間將低迷的氛圍拉動起來,叫好聲充滿了茶鋪。

“不僅如此,這位成大人在別處也豔福不淺!”

“不少富商為博得成大人歡心,特地從各處蒐羅不同型別的美人,專門送給成大人。”

“蘇州的商船還專門為成大人定製了一艘舫船,琵琶歌聲常常在平江河傳出,夜夜笙歌,不亦樂乎!”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說到這裡,在場的人可能不懂這句詩的含義,但是前面把行賄說成討開心,是個人都知道,那個成大人是個貪官!

“我光知道那些大人日子過得舒舒坦坦,出門有轎子,吃飯有廚子,卻不知道還能這麼享受,真是遭罪呀!”

唉聲嘆氣的人居多,但是總有人站出來當領頭羊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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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個人高馬大,穿著短衫,濃眉大眼的青年生氣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拍桌子道:

“嘆什麼氣!我們憑自己的手腳幹活,錢掙得光明,但是就賺了那麼一點錢,入城要交門稅,賣點雜貨要交商稅,河上運貨要交過壩稅和船稅,最後這些稅錢卻養了這種貪官,簡直天理難容!”

“馬大哥說得對!”旁邊的小弟們連連一起拍桌子,呼應自家兄弟。

“是呀!我們累死累活,吃不飽睡不暖,那個成大人卻收著富商送來的美人,好生快活!”

老者有點慌亂了,這本話本好像引起眾怒了,但是白花花的銀子已經收了,要是現在就溜了,可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呀!

“各位,不要激動,戲還沒結束,成大人的好事還在後頭!”

“成大人的妻子去世了,他雖然心中憂傷,但是不耽誤娶下一任新歡。”

“那些青樓女子以為自己的好運要到了,各各爭奇鬥豔,矯揉造作,望君垂憐。”

“可惜,風塵女子哪有什麼好歸處,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殊不知成大人早已物色了一位妙齡官家小姐,只等一個黃道吉日迎娶過門。”

“有道是:”

“二十新娘五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

“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美人圖,就此結束。”

話音落下,驚堂木響。

全場彷彿只安靜一秒,立刻沸騰了起來。

“那個成大人是蘇州哪個官?”

“我們要揭發他!”

“揭發他!”

姓馬青年直接上前,扯住老者的衣領,問道:“老元頭,那個貪官是蘇州哪個官?”

老元頭不甚在意地拍了拍馬大的手,說道:“馬大,我只是一個混口飯說書的,哪裡知道這麼多!快快放手,衣服破了,我可會上門找你娘說理。”

馬大哼了一聲,鬆了手,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老元頭,就是有你們這種軟蛋,才會讓那些貪官越發得意!”

“馬大,話本而已,聽聽就可以了,你可不要惹事,民是鬥不過官的!”講到此處,老元頭突然低聲說道,“難道你孃的教訓還不夠嘛!”

馬大聽完轉頭就走,腱子肉一股一股的,像是被老元頭的話氣到了。

唐伯虎默默地觀察這群人,特別是馬大說的話,讓一群毫無頭緒的百姓瞬間有了主心骨,一致對外。

揭發程通判光靠賣書說書不行,還差一個引火點,讓這把火燒到蘇州城內裡裡外外,那個時候程通判怕是想強行壓下去都難!

唐伯虎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追上那位青年馬大,“前面的壯士,請留步。”

馬大聽見有人叫他,回頭一看,結果是一位白面書生,不由得想起剛才那個成貪官。

整個人冷冷地問道:“你是誰?叫我幹什麼?”

唐伯虎沒有被馬大冷冷的表情所嚇退,反而露出笑容道:“這位壯士,剛才在茶鋪的豪言壯舉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在下唐寅,想與壯士結交為朋友。”

“唐寅?吳趨坊那個被下牢的秀才?”

“正是在下,不過關進牢獄實屬被人冤枉。”

“冤枉!你們不是最喜歡官官相護嘛,怎麼狗咬狗了?”馬大不屑地說道。

唐伯虎一聽這話,就知道馬大對整個官員乃至書生都抱有絕對的敵意,其中或許有他尚不為知的故事。

這樣的人,恰恰是他所需要尋找的人,嫉惡如仇!

“在下只是一位小小書生,連官場都未踏入,就被好友都穆背刺,汙衊行賄考官,以至於下獄。實在是可悲!”唐伯虎連連嘆氣,對於這件事仍然不能釋懷。

馬大眉頭一皺,都穆他認識,以前就算住在一塊,也從來不和他們這些幹苦力說過一句話。

今年更是考上進士,祖墳都冒青煙了,都家早就從金門搬到了東門享福去了。

“你這麼隨便說說,難道我就會信嗎?”馬大對這些一肚子壞水的書生,仍然抱有懷疑,畢竟這些各種稅都是這些書生想出來的。

“如果我是真的行賄作弊的話,人頭早就不在或者流放了,不會如今還能穩穩的待在蘇州與你相識了。”唐伯虎解釋道。

馬大沉默了一會,好像這個人說得挺有道理,自己確實是冤枉了一個倒黴蛋,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但是要讓他說道歉的話,他確實做不出來,只能木木地看著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