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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奇襲復延城

韓諾再次出兵的理由,有三個方面。

一方面是經過幾年的修生養息,寒雲國的居民增長了一倍,達到了二十三萬人。

這些人口並不是靠短短三年就能生長出來的,而是從各郡逃難過來的。

當然還有不少是從鳩國遷來的,韓諾的政策開放不排外,給了許多鳩國人好感。

加上鳩國人仰慕強者,所以自願前來投在白馬將軍旗下的鳩國人也數不勝數。

畢竟在鳩國你可能只能做一個牧馬人,但到了寒雲國卻能成為一個趙子龍般的將軍。

這也算是文化輸出帶來的好處了。

另一方面是大青山屯墾區的大豐收,使得寒雲國糧草充足,有了遠征的資本。

種植穀物等作物,畝產幾百斤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土豆卻能動不動就畝產一千多斤,這在沒有化肥和雜交水稻的世界裡,簡直就是奇蹟了。

用寒雲國人的話來說,自己的命都是土豆給的。

這兩個方面,是寒雲國內部的條件。

而第三個方面,則是寒雲國外部的方面。

韓諾雖然從來沒有對陽城以南用過兵,卻一直在想方設法破壞各城的經濟。

畢竟各城的糧食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所以糧食可以交換到一切東西,包括各種工匠。

於是韓諾便拿糧食換來了許多工匠,以至於各城都逐漸失去了除農業以外的行業。

而農業這種東西,最需要看天。

這一年,陶國迎來了罕見的乾旱。

除了韓諾佔據的大青山一代,其它各城都陷入了饑荒。

於是寒雲國的五千馬軍和一萬步軍出征了。

這五千馬軍,分為三部分。

以文鐵槍率領的六百騎為前鋒,其中包括徐睿率領的一百步槍營。

以白馬將軍張守誠為主將的兩千騎,作為主力居中。

以特別擅長後勤補給的陳昭帶隊的補給隊伍兩千騎,主要在後方負責運輸。

還有精通斥候之道的卓克,率領四百騎斥候營,分散在大部隊的周圍。

至於那一萬步軍,則由職業競技選手江秋寒帶隊,主要負責輜重的押運。

韓諾完全相信了張守誠說的,準備用兩千鐵騎橫掃陶國。

其實這話並未言過其實,甚至還有些保守。

畢竟陶國諸城兵力如今並不強大,在冷兵器時代騎兵又能以一當十。

別的不說,各城能拿出兩百匹馬的都已經很少見了。

像韓諾這麼財大氣粗的,實在少見。

所以大軍在行進了六百里後,便兵不血刃地連下三城。

這是距離陽城最近的三座城池,他們早已探明瞭陽城的虛實。

若是在尋常時間,他們或可一戰,但如今秋收時節未到,谷麥未收。

又遇到城中已經開始鬧饑荒,便在收到通碟後毫不猶豫地投降了。

投降的好處有很多,其中一條便是有飯吃。

不過韓諾兵鋒所指之處,並不是他們,而是一座叫復延城的地方。

此城地處中原的交通要道,又臨近一條叫青延江的河流。

韓諾之所以想拿下此處,是因為青延江正是陽城東邊那條河流的下游。

若是拿下此處,將糧食走水道運送至復延城,則可向東南西北四方出擊。

更何況那青延江往東南百里,便匯入了煙波渠。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復延城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不過那據守復延城的,是渠北派的一名領袖人物。

其人姓史名洪遜,人長得其貌不揚。

從探子帶回的畫像看來,是個五短身材,有些微胖的傢伙。

其人眉毛粗短,嘴唇肥厚,眼神裡透著一股狡黠。

但與其外表大相徑庭的是,史洪遜談吐雅緻,有文人風采,卻是一個儒將。

於是渠北派眾人,都尊稱此人為史鴻儒。

所以韓諾命大軍抵達復延城前,派人給史鴻儒送去一封勸降信。

雖然這勸降信言辭懇切,但依然被拒絕了,畢竟越是儒家之人越講究忠臣不事二主。

於是當文鐵槍率領的先鋒營抵達城下時,立刻遭到了猛烈的攻擊。

不過因為文鐵槍未進入弓箭的射程範圍內,倒是完好無損。

他率人在城下叫戰三日,結果那史鴻儒卻只顧嬰城自守,完全不予理會。

又過了一日,張守誠才帶著兩千鐵騎兵臨城下。

張守誠一到城下,便開始安營紮寨,搞出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樣子。

史鴻儒從城上望了一望,捋著鬍子笑了笑便回府了。

騎兵在平原上作戰確實無敵,但在攻城時卻毫無用處。

而復延城引青延江之水為護城河,每道城門都有一座吊橋,早在文鐵槍他們到來之前便收了起來。

至於城中則有勝兵八千,若只是居高臨下,乘城據守,又哪裡是兩千騎兵可以攻破的?

所以史鴻儒自然是覺得高枕無憂。

然而兩軍交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史鴻儒對於寒雲軍的瞭解,是建立在道聽途說之上的。

而寒雲軍對於復延城的瞭解,則是建立在數百份探子的報告上的。

於是在這日丑時剛過,一陣巨大的聲響驚醒了的復延城中的眾人。

史鴻儒也被那巨大聲響驚醒,慌慌張張穿戴整齊進了府衙,他一邊召兵喚將,一邊派人前去打探巨響的來源。

沒過一會兒,那打探之人便衝了回來。

“稟郡守,那張白馬已帶兵突入城中,正往郡守府而來,請郡守速逃!”

聞聽此言,史鴻儒大怒道:

“胡說八道,那張白馬是長了翅膀還是我們的城牆突然塌陷了?”

“這復延城的每一段城牆都是本郡守親自督造,豈是如此輕易進得的?”

而堂下一干人等,也附和著罵那報信之人。

就在此時,府衙外傳來一陣人喊馬嘶,只聽得外間有人喊道:“將此處圍起來,休教走了那史大鴻儒!”

這喊叫之人,自然是那白馬將軍張守誠。

頓時府衙中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史鴻儒見此情形,心知敗局已定,左思右想之後,盯著那報信之人看了一眼。

“史某不能明辨是非,使足下受辱,愧疚!愧疚!”

說罷便命人大開衙門,昂首挺胸地出門來見張守誠。

張守誠在馬上見了史鴻儒,拱手笑了笑,“史先生仍記青延江畔牧馬兒乎?”

史鴻儒大笑一聲,“鴻鵠焉知燕雀之名?”

張守誠冷冷一笑,命手下將史鴻儒一行人縛了,便將他們分開押至各處招降。

原來在聽說前面三城望風歸附之後,江秋寒便立刻派人通知韓諾。

韓諾收到訊息立刻帶了兩千人從水路出發,押運著大量糧草沿江而下。

張守誠之所以比文鐵槍晚到許久,便是因為他在青延江附近等候了韓諾的船隊許久。

而江秋寒的隊伍除了分兵二千四百在三座降城以外,也盡數到了復延城下會師。

待到三隊人馬齊集,正好醜時時分。

韓諾立刻派人用炸藥炸倒了復延城的東、北兩扇城門,然後揮師直入。

張守誠的馬軍由北門而入,韓諾和江秋寒的步軍則由東門而入。

兩路軍隊都未遭遇太大的抵抗便殺到了城中心,在抓住史鴻儒之後便對抵抗部隊進行了勸降。

這一次奇襲達到了韓諾一開始想要的效果,以最小的損失取得了勝利。

等到城中初定,天剛矇矇亮。

各隊點兵,寒雲軍未損一人一騎。

倒是那守城的史家軍,慌亂中互相踐踏受傷死亡者數人。

韓諾命令江秋寒派人出榜安民,一面調出郡守府衙中的文書簿籍翻了翻。

這復延城中除了八千士兵,還有三萬餘口人,算是一座人口比較豐富的城市了。

此前歸降的盛治、隍壽、南珂三城,加起來才四萬餘人。

可見此前關於陽城南面各城的情報都真實有效。

在各方安堵如故之後,韓諾讓人請來了那位史大鴻儒。

其人一到來,韓諾便命人給他解了縛賜了座。

“久聞鴻儒大名,今日幸得相見!”

韓諾起身對史鴻儒拱手一禮。

史鴻儒見他如此,輕蔑地笑了笑。

“早聽說韓王宅心仁厚,此番入城不殺一人,還攜糧拯飢,可謂仁德了。”

“哦?那先生何不早降?”

“烈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先生何迂腐至極?天下是生民的天下,不是哪個皇子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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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殺便殺,莫要拿你那套民本思想哄騙老夫。《青山報》,老夫也讀過不少!”

韓諾聽聞此言,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史鴻儒一眼,低頭思量了片刻。

“百姓的性命,終究抵不過一個虛名麼?”

史鴻儒聞言,收起原本輕蔑的神情,很嚴肅地盯著韓諾看了許久。

轉而也低下頭去,思量了片刻。

“韓王覺得老夫死能救更多的百姓,還是活著能救更多的百姓?”

韓諾被這一問,問得有些愣神。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它超越了思想之爭,直指人性。

史鴻遜這個鴻儒,是整個渠北派的精神領袖。

殺他和不殺他,哪個帶來的好處更大,是他是否可以活著的關鍵。

至於他降或不降,則不那麼重要了。

韓諾起初之所以想要拿下復延城,其實是抱有“挾鴻儒以令諸生”的打算的。

但若是這史鴻遜投降了,那所有的儒生都有了站在道德制高點反抗的動力,因為這會顯得他們自己比這位鴻儒更高尚。

但若他不降,就這麼死了,那麼諸生又有了替他報仇的藉口。

而不殺他只是囚禁,則似乎也帶不來半點好處。

韓諾搓了搓下巴,看著張守誠,“白馬將軍怎麼認為?”

張守誠低下頭拱手答道:“自古殺大德者,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