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穿越者是個姑娘。
嬰兒肥的臉蛋,畫著濃濃的妝。
唇紅齒白,眼裡有星星。
披肩短髮,笑容憨可掬。
穿的是一身黑色職業裝,平底小皮鞋。
戴的是一條素色銀項鍊,星月細耳墜。
說起話來婉轉優雅,語速合宜。
走起路來進退有序,體態端莊。
韓諾上前簡短與其聊了幾句,原來是個化妝品銷售員。
衣服前胸上還掛著個工牌,高階香水顧問——金鈺。
韓諾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圈,開始組織起語言。
卻沒想到此女喧賓奪主,倒是先和圍觀的眾人招手打起招呼來。
很明顯她聽說自己穿越了之後,便將自己當做救世主了。
韓諾倒也不介意,大呼了一聲:
“大戰在即,幸運神使降臨,此戰我們必定旗開得勝!”
再看那圍觀的眾人,誰都沒見過這陣仗。
此前雖然也來了兩個女神使,但都是裡三層外三層的裹著。
哪似這次這個前凸後翹,光彩照人的?
女人們看得移不開眼,男人們看得邁不開腿。
眾人聽見韓諾大呼這一聲,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吼了起來。
“神使降臨,旗開得勝!”
“神使降臨,旗開得勝!”
“神使降臨,旗開得勝!”
…………
這山上的吼聲自然很快便傳到了半山腰,
山下的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道又來了個神使。
於是眾人也跟著吼了起來,
儘管這山有這麼高,但千餘人的吼聲還是驚到了山下營寨中的星天崗眾人。
“他們在咋呼啥?”蕭立山從大帳中鑽出來,問身邊的守衛。
“好像是降臨了一個神使。”守衛老實地答到。
蕭立山一腳將那守衛踹翻在地,“裝神弄鬼!”
他轉頭看了看營地四周,大喊了一聲:“文鐵槍何在?”
只見一個身形彪悍的黝黑漢子,跨著一匹棗紅馬,提著杆丈長的鐵槍出了列。
“文銓在此!”
“時候差不多了,你先上前叫陣。我看他們有什麼神使,可以勝得過我的戰將!”蕭立山咆哮著說到。
文銓二話不說,打馬便往騰蛇寨山下去了。
他將馬駐在一處山崗之上,對著上面的寨子大吼了一聲:“文鐵槍在此,誰敢一戰?”
寨中眾人聽他這一呼,頓時安靜了。
文銓見無人應他,又大呼了一聲。
此時韓諾才帶著金鈺等人從山頂下來,爬到了寨門上方的橫廊上看了看下面。
“老大,你們這裡在打仗啊?”金鈺這才發現情況不對。
韓諾滿不在乎地說道:“他們打了二十多年了,人都快打沒了。這個地區以前少說幾萬人口,現在好說還能存下幾千。”
金鈺聽他這話愣了一下,“那我們這邊有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猛將?”
韓諾抬抬眼皮,“有一個,職業電競選手!”
“……”金鈺的表情明顯扭曲了起來。
沒等金鈺反應過來,韓諾對著那文銓大喊了一聲:“來將何人?”
文銓仰著頭看了韓諾一眼,“在下陽城文銓是也!”
韓諾哪聽說過文銓這名字,胡亂問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文銓被他這一問給問蒙圈了,支支吾吾半晌:“吾為兵部在冊官員,有印信為證,如何是賊?”
韓諾一看這人老實,立刻來勁了,將一早準備好的擴音筒拿了出來。
“爾助紂為虐,魚肉百姓,豈不是賊?”
“不能保境安民,反行燒殺擄掠,豈不為賊?”
“以殘暴之兵,陵無辜之人,敢不是賊!”
韓諾三句話罵得文銓低頭嘆氣,打馬回了營寨。
見此情形,金鈺轉頭看著韓諾,對他豎起大拇指來。
“妙啊,當陽有虎將,喝退百萬兵!”
“咦,你也不錯哦,居然還看過三國!”韓諾哈哈大笑,和金鈺商業胡吹起來。
就在此時,一聲箭鳴響,一支長箭飛射而來,不偏不倚地從韓諾和金鈺中間穿過。
原來是那文銓回營後,被蕭立山一通亂罵。無奈之下,只得帶人前來攻山。
韓諾見狀立刻拉著金鈺蹲了下去,一邊拿著擴音筒大喊道:“敵人攻山,戰鬥開始!”
聽他這一聲叫喚,寨中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所有人按照平日演練的樣子,各自拿好武器軍械守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透過寨門上預留的觀察孔,韓諾看見文銓棄馬步行帶著人往山上衝來。
不過這寨門外面,只有一條四米寬的窄道,根本容不下許多人。
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文銓空有鐵槍之名,衝到寨前卻進退不得,拿著鐵槍對著寨門一通亂刺。
韓諾讓傳令兵對埋伏在山上的弩手們下令,只射雜兵,不要動文銓分毫。
於是在一聲竹笛響後,一陣弓弩齊射,文銓身旁的盾牌兵倒了個七七八八。
見狀不對,文銓自然大喊撤退。
撤下山的文銓,立刻讓人準備了攻城槌,並讓所有弓手準備好火箭。
就在此時,山上傳來一聲大喊:“文將軍為何遲遲不動手,預持首鼠兩端耶?”
尋常人聽了這話,肯定知道這是反間計。
可這蕭立山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了。
剛才的陣仗他瞧得一清二楚,就那條窄道,持盾的上去都被射成了個刺蝟,這拿槍的一支箭都未中。
“文鐵槍,我問你,為何一開始不用火箭強攻?”
“剛才是你讓我往上衝的啊,違者立斬啊!”文銓轉身看著蕭立山。
要說這文銓還真是個老實人,蕭立山剛才氣急之下罵他,讓他衝寨。
但並未與他說如何衝寨,以何種戰術衝寨。
結果這馬上功夫了得的文鐵槍,到了這裡轉不過彎來了。
還真就拼了命的往上衝,這一衝沒有任何建樹,倒把士氣打沒了。
蕭立山一急,抽了他一馬鞭。“滾!讓老子來!”
蕭立山說罷上了馬,指揮著文銓剛才安排的攻城槌和弓手們向騰蛇寨進發。
沒過多久,第二波攻勢便開始了。
只見兩隊弓手輪番射出火箭,將騰蛇寨的寨門釘得跟個仙人掌似的,沒過一會兒,寨門便燃起火來。
見此情形,蕭立山立刻指揮盾牌手護著攻城槌往上衝,攻城槌的前端還澆上了油點了火。
就在攻城槌快要接近寨門時,漫天飛出一些罈罈罐罐砸在那槌頭上。
那些東西破開時灑出許多油來,藉著攻城槌前端的火,頓時著了起來。
一時間推著攻城槌計程車兵和持盾計程車兵都被點著了,眾人瘋狂往山下衝。
就在此時,一支拇指粗一米多長的箭直奔蕭立山而去。
這箭是從一把一人大的弩機中射出的,這弩機被安裝在一處十分隱秘的小山崗上,用樹葉很好的遮蔽了起來。
蕭立山冷不防有這麼一手,慌忙拔刀朝那長箭砍去。
奈何那箭速度太快,儘管被撥偏了方向,還是紮在了他的肩上,將他射落了馬來。
“斬殺蕭立山者,賞糧百斤!”沒等蕭立山的手下將他救起,星天崗營寨周圍突然喊殺聲一片。
眾人一看,竟是江秋寒帶著附近武莊的隊伍前來增援了。
朱靈一馬當先,衝至蕭立山面前,一槍刺中蕭立山的面部。
文銓一愣,撾過長槍上馬便要來戰。
“文鐵槍且住!”一陣不大卻很有辨識度的喝聲傳來。“星天崗眾人聽令,放下武器,投降不死!”
文鐵槍朝那聲音看去,竟是一名滿身瘡痍的馬上將軍,那將軍一隻左眼已經被剜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此前帶人襲破陽鐵居的騎兵頭領,星天崗的二當家林駿。
因為陽鐵居一戰被騰蛇寨截了胡,損了兵馬不說,還折了蕭立山的兒子蕭遠。
所以蕭立山將他關在地牢中折騰了好些天,還戳瞎了他一隻眼睛。
當江秋寒帶人襲破星天崗舊寨時,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他。
得知江秋寒準備帶兵夾擊蕭立山,林駿懇求著江秋寒讓他帶上自己。
稱只要他出面,星天崗的眾人定可不戰而降。
而事實的確如此,見了林駿的眾人立刻扔下武器,跪伏在地。
除了文銓那個頭鐵的傢伙。
文銓挺槍立馬,大呼道:“降什麼降?戰死是死,餓死是死!”
“我們寨中有糧!降者皆可得食!”江秋寒大聲喝道。
文銓愣了一下,將槍扔了,跳下馬來抱拳半跪,“文銓願降!”
這操作把江秋寒整神了,愣了半天。
他心裡想到:‘你不是應該再堅持一下的嗎?我都準備好萬箭齊發了!’
不過他還是表現得很大度的來到文銓面前,“將軍請起,棄暗投明,為時未晚!”
文銓抬眼看了看江秋寒,又看了看遠處的林駿,林駿對他點了點頭,他才起身。
沒過多久,戰場便打掃完了。
除了十幾個參與攻城計程車兵和蕭立山外,星天崗的人幾乎零傷亡。
而騰蛇寨眾人更是分毫未損。
韓諾覺得這戰贏得有些蹊蹺,便將林駿和文銓請入了聚義堂。
“林將軍威名,韓某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天造將才!”韓諾一上來先吹了個彩虹屁。
林駿聞聽此言,並未顯得很高興,反而神色慘然地低頭長嘆了一口氣。
“林將軍可是在為那蕭賊之死嘆息?”朱靈一臉慍怒地問到,右手暗暗捉著刀柄。
林駿看了看他,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我理解林將軍!為人臣,不能救其死,主昏暗,不能匡其正。將軍為一個昏暗之主嘆息至此,可謂是忠義了。”韓諾拍了拍朱靈,讓他放輕鬆。
林駿聞聽此言,面上露出一絲訝異。
“大王謬讚,在下當之不起。”
“當不當得起,不在這幾句話上。林將軍可否為我剖析一二,說說星天崗是如何敗的?”韓諾來到林駿身旁,替林駿將鎧甲上的一根稻草撥掉。
林駿斜睨了一眼那稻草,便開始說起自己的看法來。
“蕭將軍之失,有三。”
“其失一,林中下寨,使馬兵不可馳騁,失去戰力優勢。”
“其失二,不知彼此,以乏糧之眾圍飽食之敵,難有後繼。”
“其失三,貿然攻山,地勢不利卻妄想一擊破敵,實在失智。”
聽他此言,韓諾負手立在聚義堂門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文將軍有何不同見解?”
文銓見韓諾問自己,愣了一下。
無錯書吧“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麼戰術,我只知道你剛才在山上罵得對,我們不該魚肉百姓!”
韓諾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衛士何在!”
聚義堂門口兩名持槍的守衛見狀,立刻答道:“大王有何吩咐?”
“把林駿給我拖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