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的思路很清晰，先剝離都察院的審案權，再否認指證，由強姦變嫖娼。
天玄帝國雖明文規定在職官員不許嫖娼，但比起強姦的罪名，那懲罰可小太多了。
如果是強姦罪，還能以被害者年齡較小作為理由，讓其拒絕出堂作證，大多數人都能理解和支援。
但如果變成了嫖娼，無論從法理還是情理上，都一定得出堂作證。
朱宏想不明白，難道方耀有什麼必須要見人的理由？
吳凡則有點擔憂，劉可兒是自己常逛窯子裡的一個相好，本來想著對付方雲這種人十拿九穩，用不到她作證，所以就沒怎麼安排。
誰知道那方雲竟不按套路出牌，強姦變嫖娼，還非要見人證。
“來人，傳證人劉可兒！”趙賢拍響驚堂木。
“大人，該去哪兒找人啊？”一衙差問道。
“我不是說了嘛，我是在怡紅院點的人，你們去怡紅院找人就行了。”方耀說道。
“我去拿人。”未等趙賢發話，方玥閃身消失。
“我也去。”朱宏也原地消失。
十幾息後，兩人出現在公堂上，手中各自抓著劉可兒的一邊手臂，誰也不讓著誰。
劉可兒迷茫地站在公堂上。
“人，確如方雲所說，是在怡紅院裡找到的。”
方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引爆場外氣氛。
“我擦？還真是妓院找到的？那畜生說的居然是實話？”
“不是吧，那少女真是婊子啊？”
“不應該啊，看起來挺清純的。”
......。
“肅靜！”趙賢拍響驚堂木。
“證人，報上姓名。”
“民女劉可兒，拜見諸位大人。”
劉可兒身著華麗服飾，神色緊張地跪於地面，雙手交疊，微微顫抖。
“請你將昨日情形如實說來。”
無錯書吧轟隆！
趙賢話音剛落，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驚雷劈落在公堂前的空曠之處，震耳欲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們紛紛抬頭望向天空，心中疑惑，今日帝都明明晴空如洗，哪來的驚雷？
人群中，白露也假模假樣地抬頭仰望，手裡則握著一顆透明珠子。
就在眾人驚疑之際，劉可兒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身體蜷縮成一團，雙目圓睜，表情猙獰，昨夜的恐怖一幕猶在眼前。
昨晚，她被一個噩夢驚醒，便起身來到客廳喝水。窗外電閃雷鳴，不斷閃爍的雷光照亮了整間屋子。
喝完水，想要開啟臥室房門回房休息時，她驚訝地發現，無論走進門多少次，呈現在面前的還是客廳，回頭望去，發現背後居然也是客廳。
她懷著忐忑心情走進眼前的客廳，再開啟面前那扇本應通往臥室的門，門裡面依舊是客廳！而客廳裡，依舊有那扇通往臥室的門。
她慌張地跑向窗戶，開啟一看，上一秒還在閃耀雷光的窗戶，裡面居然也是客廳！
她尖叫一聲，轉過身時，透過窗外一閃一閃的雷光，發現面前飄著一個身穿白袍、頭戴白帽、沒有五官的怪人。
那人自稱來自陰間的白無常，說是因她誣陷別人，因此要來拿她下地獄，想要贖罪，就必須在第二日的堂審上道出實情。
緊接著，又是一道驚雷，她便失去意識，昏死過去。
……。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公堂上，一名衙役上前攙扶劉可兒。
許久，她才回復正常。
“劉可兒，你沒事吧？”趙賢問道。
沉默了好一會兒，眾目睽睽下，劉可兒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崩潰哭訴。
“大人，是有人給了一錠元寶，讓我去勾引並陷害方大人的。”
聞言，吳凡心中一緊。
“他不是對你圖謀不軌？”
劉可兒搖了搖頭：“不是，方大人是我們怡紅樓裡的常客，酒量不太好。
那日中午他來怡紅樓點我，我提出到南丹老字號酒樓去，然後灌醉了他，半推半就地和他上了樓，期間我照人所說大喊救命，上了樓後我就被他一巴掌打暈了，接下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沒有大叫？”
“沒有，我只在二樓被他強行拖走的時候有叫過，進了房間後，我就進入狀態了。”
“他是不是姦汙了你？”
劉可兒又搖了搖頭：“沒有啊大人，我被幾位軍爺弄醒的時候，方大人是穿著衣服的。而且我是專業的，有沒有被人入身，我自己還是清楚的。”
“是誰讓你去陷害方雲的？”
“他是我們怡紅樓的熟客，出手很闊綽，但不知名諱，這件事之後我就沒見過他了。”
這時，方玥開口了：“趙大人，照此來說，那就是吳凡在說謊了，另外，方雲所說的招妓也不符合。”
劉可兒對方玥說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怡紅樓向來都是先付錢的......。”
方玥小臉微紅，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趙賢轉頭看向朱宏，發現朱宏已經淡定地閉上雙眼，似乎是不想再管了。
陷害的人不知是誰，估計早已逃之夭夭，吳凡的證言與受害者不一致，疑犯也確是在妓院招妓並給了錢。
趙賢深吸一口氣，拍響了驚堂木：“本官作出以下判決，劉可兒企圖陷害朝廷之官員，即刻收監入獄，嚴加審查！”
“吳凡...。”趙賢偷偷看了一眼朱宏，五城兵馬司原本隸屬於兵部，後被劃歸都察院管理，若說吳凡的偽證和朱宏沒關係，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於是，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至於吳凡，其立功心切，對現場情況的描述存在誇大之嫌。刑部將致函都察院，請其加強對下屬的監管，防止類似情況再次發生。”
“現已查明，方雲乃遭人誣陷，按律當堂釋放。但其身為朝廷六品戶部侍郎，知法犯法，公然嫖妓，依天玄律法，停職一月，罰奉一年。退堂！”
說完，趙賢的目光在朱宏和方玥之間遊移，試圖捕捉他們臉上的微妙變化。
他自信地認為判決堪稱完美，既不得罪朱宏，也不觸及方玥的底線，只抓了一個倒黴蛋劉可兒用以交差。
方玥一言不發，先行起身飛離了京兆府。
朱宏隨後站起，緩緩踱至趙賢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趙大人，你判得好啊，判得真好！”
說完，朱宏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京兆府。
與此同時，方耀也被衙役解除了脖子上用來專門壓制靈力的項圈。
見到此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趙大人，做官要精，但不要太精了。”
方耀說完，大搖大擺地離開公堂，只留下趙賢一人在原地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