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葉知秋和端木才從神武樓離開。
經過之前休息時的片刻閒聊，葉知秋才終於知道兩件事。
一是顧緋衣雖然還沒畢業，但現在已經是特批的正式警員了，並且還掛名在京都神武總局，而她這次回來則是因為高考臨近，偏偏最近一段時間的北城南區不太安定，案件頻發，就導致他們的人手嚴重不足，只能跟京都要人，負責在高考期間維持秩序，保證高考順利進行。
顧緋衣就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是負責帶隊的隊長。
至於這第二件事，則是那什麼姜局給她的報酬很高，非常高！
最少也有一百萬，並且支援期間的所有花費，均可報銷！
而代價則是幫忙練兵。
葉知秋對多的事情不感興趣，他現在就只記得三個詞。
報銷，報銷，還是特麼的報銷！
“我能把福利院的那群小兔崽子全都帶過來不？今晚就在重力臺上睡了，記在大姐頭賬上！”
“不行！”
端木很警覺地意識到了什麼，果斷否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反過來也一樣，而且萬一要把姜局惹毛了，搞不好他還會跟你耍賴要錢，就算你不給，他也能從顧隊長的獎金裡面扣！”
“他一個局長能捨下面子幹這不要臉的事兒？”
葉知秋有些不信。
“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啊！”
端木沒說話，低著頭表情複雜。
腦海中，某個人一本正經耍無賴的樣子揮之不去。
葉知秋扯起嘴角，有些頭皮發麻。
“嘶...難道還真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那豈不是說，我想扣點兒靈石拿去換錢的想法行不通了？！”
“嘖...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煩！”
無奈，葉知秋只得收住了伸向羊毛的小黑手。
端木則權當沒聽到。
但在餐廳混完一頓飯後，葉知秋還是讓端木開車帶他回去一趟，準備把被褥拿過來，今晚就在重力臺上打地鋪。
這一次端木倒是沒再拒絕。
待到夜幕籠罩，華燈初上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抵達陽光福利院。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已經完成了作業，正在院子裡整齊劃一地練拳，一派熱火朝天。
帶頭那人是個看似十一二歲的少年，穿著雖然樸素了些，但白白嫩嫩如玉雕琢，並且已經十六歲了，也是這群孩子裡面年紀最大的一個。
“李太子！”
葉知秋衝他喊了一嗓子。
少年一愣，脫口而出：
“臥槽，你越獄了？！”
“我越你大爺！”
葉知秋沒好氣地撿起一塊兒石頭丟了過去。
李太子躲過之後便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來，左看看，右看看，還伸手在他肚皮上摸了一把。
“我聽隔壁那婆娘說你被大姐頭給銬走了，原來沒事兒啊，虧我還計劃著再晚點兒就帶小傢伙們去神武局裡搶人呢，嘖，可惜...”
葉知秋拍掉他的手，語氣嚴肅道：
“以後少說這種混話，萬一讓人聽見了對你不好。張媽媽人呢？”
“咱家吃飯時間晚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能在廚房，還能在哪兒。”
“行我知道了，你繼續帶他們練拳去。”
揮揮手打發了李太子之後，葉知秋便帶著端木往屋裡走去。
張媽媽正慢悠悠地攪著一鍋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葉知秋剛進門就已經聞出來了，肯定是前兩個月摘了還沒吃完的槐花，混著麵糊一起倒進鍋裡煮成的鹹湯。
又當湯，又當飯，雖然因為葉子太多的關係導致味道口感相當一般，但各種槐花槐葉製成的飯菜，卻是陽光福利院四五六月最常吃到的東西，多則一天三頓，少則一天一頓。
葉知秋搓了搓鼻子，突然賊兮兮地咧嘴一笑，貓腰墊腳悄悄走過去。
一直來到張媽媽身後，才突然“哇！”的一下從旁邊冒了出來。
把她嚇得猛一激靈，等到看清這人模樣之後，才撫了撫胸口一陣後怕。
“臭小子，討打！”
“哎呦～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吶！”
葉知秋裝模作樣地抱著腦袋一陣求饒。
把張媽媽氣得哭笑不得。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葉知秋便嬉皮笑臉地拉著張媽媽到餐桌旁坐下，跟她解釋之前的事情。
有端木這位身穿制服並且特意出示了小本本的警員作證，張媽媽才徹底放心。
“再有就是這趟回來，我打算把被褥帶過去，今晚就在重力臺上睡了，反正也不要錢，不睡白不睡！”
葉知秋剛說完，就見張媽媽臉色微變，張嘴欲言，便趕忙擺出誇張的女子模樣，捏著嗓子說道：
“哎～呀～你這孩子，那種地方怎麼能是睡覺的地兒啊！你呀～就是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就算考不上也沒關係，張媽媽養得起你，巴拉巴拉～～”
說到最後，他還手捏蘭花指點了一下張媽媽肩膀。
端木在旁邊打了個寒顫，默默地離遠了一些。
張媽媽臊得得滿臉通紅。
“臭小子，還有人在呢，你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兒！”
“沒事兒，這傢伙不是外人！”
葉知秋嘿嘿笑著拍了拍張媽媽的手。
“您啊，就別擔心我了，我心裡有數！”
“更何況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嘛！”
“就算只能多拿一分也是好的！”
說完之後，他便起身按住張媽媽肩頭，轉頭吆喝一聲，就帶著端木往自己房間裡衝去。
很快就收拾好被褥，途經張媽媽身旁的時候，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隨口撂下一句“明晚肯定回來”，就一溜煙兒地跑出家門。
端木落在後面，與一臉無奈的張媽媽歉意一笑，快步跟上。
車輛啟動，等到駛出一段距離之後，端木看著後視鏡里正在院子門口目送的張媽媽，開口說道：
“你這人挺奇怪的。”
“咋了？”
“我看到的你，和韋右錄口供時描述的你完全不一樣，就連剛才在陽光福利院的時候，也跟你在神武局時不太一樣。”
車輛拐彎之後，端木收回目光認真開車，想了想，又補充道：
“還有你在李太子跟前的時候，和你在張媽媽跟前的時候也不一樣，而且區別大得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無錯書吧“當然我也知道世人都是多變的，需要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但像你這樣變化極大的，我還從沒見過。”
葉知秋沉默不語，突然有些不高興了，病懨懨地轉頭望著窗外，無精打采。
“...又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