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還是有點懵,這個鄭醫生的女兒到底是誰?她跟咱們家很熟嗎?可張寧腦海裡確實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記憶。
自己到底被抹去了多少記憶……
不管怎麼樣,張寧回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回失落的記憶。
以及母親為什麼失蹤。
重新認識白夜之前,張寧也丟失了關於白夜的所有記憶,那麼鄭醫生女兒很可能也是如此,也是從自己記憶裡被抹去的一個重要人物。
無論如何,都得見見她才行……
張寧偷偷溜到衛生間,先把手洗乾淨了,總不能滿手血汙地去見鄭姐姐吧!
來到客廳,張寧終於見到了這位神秘的鄭姐姐。
居然是她!密室裡那個相框中的少女。
她到底是人是鬼?
少女低頭坐在沙發上,滿面愁容,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張寧深吸一口氣,不管是人是鬼,總要先要交流一番。
“鄭姐姐好。”張寧上前招呼。
少女像是受到了驚嚇,猛地抬起頭來,看到面前站著一個可愛的小男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你好。”
“我叫張寧,姐姐你叫什麼呀?”張寧很努力地偽裝成一個真正的小孩子。
“鄭婷婷。”鄭婷婷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張叔叔說他過一會兒就回來,這個過一會兒到底是多久啊?”
張寧道:“有什麼事也可以跟我說啊,我會幫你的。”
“你?”鄭婷婷凝視著張寧,突然笑了,“你一個小孩子能幫上什麼忙。”
張寧揹著雙手,在鄭婷婷面前來回踱步:“讓我猜猜看,和一個穿白衣服的姐姐有關,她渾身溼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就像剛從水裡出來……”
鄭婷婷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你怎麼知道!”
張寧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不要小看我哦,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如果你把一切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
鄭婷婷緩緩坐下,面色複雜地看著張寧。
“不用擔心我,我生來就有這種能力,早晚要和‘它們’打交道。”
“好吧……”鄭婷婷被成功說服,“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全都告訴你。”
張寧想了想,問道:“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怎麼開始的?”
鄭婷婷道:“我爸是第四醫院一名醫生,從醫已經二十來年,但是一年前,他突然開始頭痛,說他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少女,渾身溼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就像剛從水裡出來……”
鄭婷婷瞥了張寧一眼:“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樣,從此後我爸就像換了一個人,經常自言自語,要不就對著空氣講話,醫院看他精神狀態不穩,就把他辭退了。結果有一天晚上我爸發病,把我買來的北極熊玩偶頭砍掉了,並且還把刀子刺進北極熊玩偶胸口,我和媽媽都嚇壞了。”
張寧想起密室中那個掉了頭並且還被刺穿胸口的北極熊玩偶,一切對應上了!
“後來呢?”
“後來……我爸爸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媽媽說他是中邪了!我發誓要查出事件背後的真相,據我調查,父親是給一個女病人做了手術後才變成這樣。”
“給一個女病人做了手術後?”
“沒錯……時間線完全對得上,我爸就是做完那次手術後,才開始發病。”
“那個女病人是……”
鄭婷婷凝視著張寧:“那個女病人名叫白潔,我已經查清楚了,她就是這戶人家的女主人!我今天來就是想找張叔叔問個清楚,白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張寧臉色大變,白潔,正是張寧母親的名字。
失落的記憶,失蹤的母親,一切謎團似乎就要在此刻解開。
而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父親回來。
氣氛非常尷尬,兩人都陷入了迷之沉默,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沉默了一會兒後,鄭婷婷顯得有些焦慮,摸出一支菸叼在嘴上,再順手掏出打火機。
張寧看見鄭婷婷抽菸,不由愣了一下,奇怪地問道:“你抽菸?”
鄭婷婷愣了一下,道:“是女士香菸,刺激性不強,還有水果的香味。”
“哦,我很少看到女孩子抽菸。”
“我以前不抽菸,可自從父親犯病,我越來越焦慮,經常吃不香睡不好,所以才染上這個壞毛病。”
張寧認真地道:“抽菸有害健康,女孩子還是少抽點好。”
鄭婷婷點點頭:“好吧,我不抽菸。”
雖不抽菸,鄭婷婷卻不斷玩弄著手中打火機。
“啪……啪……”她一次次點燃打火機,又一次次熄滅,就這樣不斷重複。
張寧皺眉看著。
火……
白夜已經預言下一個受害者將會死於“火”,鄭婷婷卻在不斷玩火。
可是,一個大活人能被一個小小的打火機燒死嗎?除非她身上澆滿了汽油,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張寧嗅覺正常的很,他沒有聞到一絲可燃物的氣味。
不管怎麼樣,還是勸她不要玩火吧,畢竟下一個受害者,真的會死於“火”。
“鄭姐姐,不要玩火了,把打火機收起來好嗎?”
鄭婷婷一個失誤,打火機從她手上落下掉到衣服上,只一瞬間,鄭婷婷全身上下猛烈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
熾烈的熱浪撲面而來,張寧四仰八叉摔在地上,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爬了起來。
“啊……”鄭婷婷整個人已經變作一個火團,在地上不斷打滾。
“快去衛生間,裡面有淋浴噴頭!”張寧簡直快瘋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這奇怪的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鄭婷婷身上的火焰很快熄滅,但一切都晚了,只短短几十秒,鄭婷婷已經變成了一具焦屍。
“怎麼會這樣……”張寧無力地跪倒在地。
“我回來了,你們玩的開心嗎?”房門被人推開,父親走了進來。
“這也太巧了吧……”張寧還沒想好該怎麼解釋,一陣劇烈的頭暈襲來,他失去意識,暈倒在地。
……
彷彿沉睡了數個世紀,張寧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中,過去經歷的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閃現,張寧伸出手臂,努力想抓住那些一閃而逝的碎片,但最終卻兩手空空,什麼也抓不到。
“跑……快跑……再不跑……TA就來了……”
一個似夢似幻的聲音在張寧耳畔輕語,聲音雖小,卻輕易穿透張寧的耳膜,直達他大腦最深處。
張寧猛地睜開雙眼,自己正躺在臥室大床上,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身體異常沉重,手腳都失去知覺,彷彿身體不屬於自己,張寧除了大腦還能運轉,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胸口異常憋悶,呼吸有點困難,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但在漆黑的房間裡,張寧什麼都看不清。
鬼壓床!
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無錯書吧張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不試圖掙扎,因為他知道掙扎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跑……快跑……再不跑……TA就來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張寧聽的真切,確確實實是個女聲!
跑?為什麼要跑?往哪兒跑?
TA?男的他還是女的她?他(她)到底是誰?
正當張寧陷入思索時,遠處依稀傳來有節奏的奇怪響聲。
張寧豎起耳朵,靜靜傾聽。
似曾相識……彷彿是有人用菜刀奮力地剁骨頭,那一下一下的響聲,全都敲打在張寧心頭。
是誰?深更半夜還在做菜……
不,這一幕為什麼如此熟悉,彷彿經歷過一次似的。
自己是忘了什麼,還是又記起了什麼?
大量思維如潮水般湧入張寧腦海,張寧渾身顫抖著,猛地睜開眼睛。
原來剛才是做夢啊,難怪思維那麼混亂,明明已經經歷過的事,卻想不起來。
那麼鬼壓床是假的,剁骨頭的聲音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等等,為什麼身體還是動彈不了?胸口還是像被什麼東西壓著,遠處又響起剁骨頭的聲音。
這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啊!
張寧已經無法冷靜,拼命掙扎,拼命掙扎,想把壓在自己胸口的那個東西掀掉。
終於……
張寧睜開眼睛,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
夢中夢!
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不過好歹可以動了,再被鬼壓床下去,人都快瘋了。
回想之前的夢境,不僅有鬼壓床,還有夢中夢,張寧已經徹底搞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幻,也許人的一生也僅僅是一場春秋大夢。
張寧跳下床來,輕手輕腳來到門邊。
外面很安靜,什麼聲音也沒有。
把房門開啟一條縫,偷偷觀察一下,外面又黑又靜,但確實沒有任何異常狀況。
索性推開房門,開啟電燈,張寧站到客廳中央,仔仔細細觀察了一圈,沒有任何異樣,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想起之前這裡發生的一切,鄭婷婷在自己眼前自焚而死,父親開門恰好撞見這一幕,自己被奇怪的頭痛襲擊,暈了過去。
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難道只是夢中夢中夢?
如此寂靜,彷彿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活人。
砰砰砰!
突然響起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