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你今天真漂亮。”

潘家園的地攤邊，陳默把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遞到女友李倩面前，眼神裡滿是期待。

“倩倩，生日快樂。這是我給你挑的禮物。”

李倩瞥了一眼盒子，臉上沒什麼表情，連手都懶得伸。

旁邊，一個穿著範思哲T恤的青年，手腕上明晃晃的勞力士綠水鬼，正一臉玩味地看著這一幕。

“喲，陳默，挺浪漫啊。讓我猜猜，這裡面是什麼寶貝？”青年叫趙宇，是陳默的同班同學，也是李倩最近走得很近的“朋友”。

陳默沒理他，只是看著李倩：“開啟看看，我挑了很久的。”

李倩慢悠悠地開啟盒子。

一塊色澤暗淡的玉佩躺在裡面，樣式古樸，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玉質連豆種都算不上，就是塊不值錢的石頭。

“噗。”趙宇第一個笑出聲，“陳默，這就是你準備的驚喜？潘家園地攤上淘的？二十塊還是五十塊？”

周圍逛地攤的人也紛紛投來目光，指指點點。

陳默的臉瞬間漲紅，他攥緊拳頭：“這塊玉佩雖然不貴，但樣式是我專門為你挑的，寓意平安……”

“夠了！”李倩猛地把盒子蓋上，聲音尖銳，“陳默，你能不能現實一點？我過生日，你就送我一個地攤貨？你知不知道今天趙哥送了我什麼？”

她揚起手，手腕上一條寶格麗的蛇骨手鍊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無錯書吧

“看到沒有？這才是禮物！你呢？你除了會說這些不值錢的漂亮話，還能給我什麼？”

陳默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我……我現在是沒錢，但以後我會努力……”

“以後？以後是多久？”李倩冷笑一聲，抓起那個禮品盒，像是丟垃圾一樣，狠狠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

盒子彈開，那塊廉價的玉佩摔得四分五裂。

“陳默，我們完了。”李倩看都沒看地上的碎片一眼，轉身挽住趙宇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趙哥，我們走吧，看到他就晦氣。”

趙宇得意地摟住李倩的腰，走過陳默身邊時，還故意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蔑地說：“兄弟，不是哥說你，沒錢就別學人談戀愛，丟人。”

兩人笑著走遠，留下陳默一個人，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

周圍的議論聲像針一樣刺進耳朵。

“唉，現在的小姑娘真現實。”

“那男的也真是，沒錢還來潘家園送禮，不是自取其辱嗎？”

陳默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緩緩蹲下身，想把那些碎片撿起來。那畢竟是他用省吃儉用攢下的三百塊錢買的。

指尖觸碰到一塊鋒利的碎片，猛地一疼。

一滴血珠從指尖滲出，正好滴落在他脖子上掛著的一枚不起眼的銅錢上。

這枚銅錢是爺爺留給他的遺物，灰不溜秋的，他一直當個念想戴著。

血液浸染銅錢的瞬間，一股滾燙的熱流，毫無徵兆地從銅錢中湧出，順著脖頸，直衝他的雙眼！

“啊！”

陳默感覺眼睛像是被火燒一樣，劇痛無比。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再猛地睜開。

世界，好像不一樣了。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視野裡，地攤上那些琳琅滿目的物件，許多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有的發著白光，有的發著微弱的黃光，而剛才被李倩摔碎的那塊玉佩，則灰暗一片，毫無光澤。

這是怎麼回事？幻覺嗎？

陳默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景象依舊。

他的目光掃過整個攤位，最後，定格在攤位最角落的一個位置。

那裡，一隻蒙著厚厚灰塵、碗口還有個豁口的破碗，竟然散發著一股他從未見過的、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紫色光芒！

光芒之中，一行細小的金色字型，清晰地懸浮在碗的上方。

【北宋汝窯天青釉筆洗】

【寶光值：92】

陳默的心臟，在這一刻，彷彿漏跳了一拍，然後開始瘋狂地擂動起來。

陳默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

北宋汝窯！

就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門外漢，也聽過“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的說法。

這……這是真的？

他死死盯著那行金色小字，【寶光值：92】。這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光芒的顏色和這個數值，代表了古董的價值？

陳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他環顧四周，攤主是個中年胖子，正唾沫橫飛地向一個遊客推銷一個發著微弱白光的“康熙青花”。

遊客將信將疑，而陳默的視野裡，那件青花瓷瓶旁邊清晰地浮現著一行字。

【現代仿康熙青花將軍罐】

【寶光值：3】

陳默瞬間明白了。

白色光芒代表現代工藝品，寶光值極低。而剛才他看到的黃色光芒，可能代表著有點年份但價值不高的民國或者清末普品。

那麼，這紫色的光芒，和高達92的寶光值，無疑說明眼前的破碗，是一件稀世珍品！

發財了！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不行，不能表現出來。

潘家園是什麼地方？人精扎堆的地方。自己一個毛頭小子，要是對著一個破碗兩眼放光，那才叫傻子。

陳默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攤位前，臉上還帶著一絲失戀後的落寞和茫然。

“老闆，隨便看看。”他聲音沙啞地說。

攤主瞥了他一眼，看他那副窮酸又倒黴的樣子，興趣缺缺地“嗯”了一聲，繼續忽悠那個遊客。

陳默蹲下身，目光在攤位上隨意地掃蕩。他的手先是拿起一個發著白光的鼻菸壺，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

“老闆，這個怎麼賣？”

“小兄弟好眼力，這可是清朝的玩意兒，宮裡出來的。看你誠心要，八百塊拿走！”攤主頭也不回地說。

陳默撇撇嘴，把鼻菸壺放下，又拿起一塊同樣發著白光的“古玉”，嘀咕道：“這也太貴了。”

他的動作很慢，眼神很散，完全就是一個不懂行又想撿便宜的愣頭青。

在拿起七八件毫無價值的“垃圾”後，他的手終於伸向了那堆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