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神恩城所有神殿，能量塔，全功率運轉！”
“報告！爐火鎮所有熔爐，動力核心，全功率運轉！”
“信仰光河已對接！”
“創造光河已對接！”
“雙重能量流，正在透過【世界熔爐】增幅，注入主上神軀！”
在艦隊的最前方，宇宙的虛空中，陳默盤膝而坐。
他的身體，是一個無底的漩渦。
那兩條貫穿天地的光河，正源源不斷地沒入他的體內。
他的氣息，每一秒都在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出征的前夜。
【地球號】的生態穹頂下，模擬出了地球的星空。
陳默和秦月並肩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安靜。
許久。
秦月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縷微光，輕輕點在陳默的眉心。
“活下來。”
陳默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
那縷微光沒入陳默的神魂，化作一枚複雜的劍形印記。
“這是我新領悟的劍意。”
秦月的指尖離開。
“生與滅，都在其中。”
“能護你一次。”
陳默抓住了她的手。
緊緊一握。
然後鬆開。
兩人身後，一個乾瘦的身影搓著手，走了過來。
是老九。
他難得的沒有叼著煙，臉上是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他走到陳默面前，把一個破舊的錦囊塞進陳默手裡。
“小子，拿著。”
陳默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錦囊。
上面有一股奇怪的氣息，混雜著塵土和歲月的味道。
老九撇了撇嘴。
“別他媽用你那神瞳看，看不穿的。”
“這是九爺我壓箱底的寶貝，藏了好幾輩子了。”
他壓低了聲音。
“聽著，要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狗屁辦法都沒有的時候。”
“開啟它。”
“或許，能給你指條‘邪路’。”
陳默把錦囊收了起來。
“多謝。”
老九擺擺手，又摸出根菸點上，猛吸一口。
“謝個屁，你別死了就行。”
“你死了，老子這點家當都得陪葬。”
該做的準備，都做完了。
陳默的身體從生態穹頂消失。
下一秒，他的意志籠罩了整個泰拉世界。
每一個神民，每一個工匠，每一個孩子，都在腦海中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將為你們，開闢一條通往未來的航路。”
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力量。
“此去，或得永生，或歸寂滅。”
“但……”
“人族之火，永不熄滅！”
轟！
整個泰拉文明的意志，在這一瞬間徹底沸騰。
無數道信念的光芒，從星球的每一個角落升起，匯入太空中的【信念方舟】。
方舟的船身，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宇宙中心。
陳默飛出艦隊，懸浮於黑暗之中。
他雙手結印。
“全文明能量，聽我號令！”
他體內的世界樹幼苗瘋狂生長，與神魂深處，始皇帝留下的那個座標道標，產生了共鳴。
“燃燒！”
他開始燃燒自己的本源。
整個口袋宇宙的能量，被他當成了燃料。
他伸出手，對著前方的宇宙晶壁，用力一撕！
一道比恆星還要璀璨的七彩裂縫，在堅固的晶壁上緩緩張開。
那是通往【終焉之地】的時空之門。
【地球號】艦橋。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每一個角落。
“警報！檢測到超高維能量波動！”
“波動等級無法估算！正在穿透所有維度！”
總指揮官的臉繃得死緊。
“能遮蔽嗎？！”
“不行！【人道天網】無法遮蔽這種等級的波動！”
“我們的座標，徹底暴露了！”
幾乎就在裂縫出現的同一個剎那。
在所有人都無法感知的維度之外。
那雙冰冷的，代表著絕對“一”的巨眼，再次睜開。
這一次，祂的目光裡沒有任何“觀察”的意味。
只有純粹的。
冰冷的。
鎖死。
以及，抹除。
一股要將整個口袋宇宙從概念上徹底壓平、抹去的恐怖意志，降臨了！
整個口袋宇宙都在顫抖。
陳默懸浮在七彩裂縫之前。
他能感受到那股足以壓垮任何神明的意志。
但他沒有去看那雙眼睛。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熵減疫苗】。”
他體內所有經過煉化的，代表著“秩序”與“意義”的七彩能量，開始向他的指尖匯聚。
“壓縮。”
所有的能量，被強行壓縮成一個光點。
“再壓縮！”
光點越來越小，顏色越來越深。
“融合，人皇意志！”
他將自己神魂中最核心，最本源的那一絲“人皇”意志，狠狠地注入了那個光點。
轟！
光點瞬間從七彩，變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混沌的灰色。
那是一點比中子星密度還要大，還要沉重的光。
就在這一刻。
他體內的【將軍】和【女皇】意志，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這個灰色光點，足以摧毀它們，也足以摧毀陳默自己！
兩股力量開始瘋狂反噬！
“吼！”
無聲的咆哮，在陳默的神魂中炸開。
無錯書吧黑色的寂滅之炎和混沌的吞噬星雲，要衝破他的身體。
“鎮壓！”
陳默的意志化作天塹，強行將兩股暴動的力量按了下去。
噗！
他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神魂，再次受創。
但他指尖上那一點灰色的光，也終於徹底穩定成型。
【地球號】艦橋。
所有人都看到了陳默吐血的那一幕。
秦月的手攥緊了控制檯的邊緣。
老九的菸屁股掉在地上。
“瘋子……”
也就在這一刻。
【歸一者】的抹除意志，已經穿透了口袋宇宙的晶壁！
嗡——
艦隊最外圍的數千艘星艦，護盾在接觸到那股意志的瞬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警告！第一護衛艦隊，護盾能量下降至百分之五十！”
“第二護衛艦隊，護盾能量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護盾正在被概念性瓦解！”
“預計十秒後，外圍艦隊開始崩潰！”
這就是陳默等待的時機！
他睜開了眼睛。
瞳孔裡，沒有恐懼，只有瘋狂的戰意。
他對著虛空，伸出了手。
從寄存在他神魂深處的那個空間裡，拔出了一把古樸的長劍。
【人皇劍】。
他沒有用劍去斬擊。
而是用一種無比鄭重的姿態，將指尖那枚灰色的“概念炸彈”，輕輕地，放在了劍尖之上。
他舉起了劍。
對準了那雙在無窮維度之外，正在冷漠注視著這一切的巨眼。
他的聲音，響徹整個艦隊所有人的腦海。
“以人皇之名……”
他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吼出了最後幾個字。
“判汝……生‘病’！”
他將手中的劍，擲了出去！
【人皇劍】沒有飛向任何物理方向。
它沒有劃破長空，沒有產生音爆。
它只是在脫手的瞬間，帶著劍尖上那枚灰色的概念炸彈，直接“躍遷”到了概念的層面。
它無視了時間。
無視了空間。
無視了所有物理規則。
化作一道無法被觀測，無法被理解的流光。
直刺那雙眼睛的本源！
那是一劑飛向“神”的，致命的毒藥！
擲出這一劍。
陳默體內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本源，徹底耗盡。
他再也無法維持懸浮。
身體從宇宙的中心，無力地墜落。
他的眼睛，看著那已經近在咫尺的，足以抹除一切的意志洪流。
那股力量，已經席捲到了【地球號】的面前。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賭局已下。
現在，是等待開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