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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今日,為陛下開疆

三日後,神京城外。

北大營的旗幟,遮蔽了初升的太陽。

兩支龐大的軍隊,如兩條蟄伏的黑龍,靜靜地盤踞在平原上。

北向的八十萬,南向的五十萬。

一百三十萬將士,甲冑在身,長刀在握,沉默如山。

風吹過,捲起萬千旌旗,發出獵獵的聲響。

隊伍的最前方,三座高大的點將臺已經搭建完畢。

張成,周立,王奎,三人甲冑鮮明,站得筆直,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辰時,一騎玄色,自神京城門奔出,身後沒有千軍萬馬,只有柳清歌與陸文昭二人。

葉凡勒住馬韁,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嘶。他翻身下馬,一步步走上中央最高的點將臺。

他沒有穿龍袍,只是一身八年前奔襲匈奴王庭時的黑色箭袖。

一百三十萬道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在他身上。

沒有山呼萬歲。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葉凡的目光,從一張張被風霜雕刻過的年輕臉龐上掃過。

“五年了。”

他開口。

“這五年,朕讓你們修路,讓你們屯田,讓你們把手裡的刀磨了又磨。”

“有人說,大夏的刀,鈍了。”

“有人說,朕這個皇帝,只會種地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

“今天,朕就帶你們,去告訴他們。”

“我大夏的刀,不但沒鈍,還很餓!”

“吼!”

壓抑了五年的怒火與戰意,在這一刻,轟然引爆!

一百三十萬人的吼聲,匯成一股聲浪,沖天而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葉凡抬手,虛虛一壓。吼聲戛然而止。他拿起案上的三面虎符。

“張成!”

“末將在!”

張成大步上前,單膝跪地。

“持此符,領北伐大軍八十萬。北上,踏平山海關,給朕把大齊的國門,砸開!”

葉凡將虎符交到他手中。

“末將,領命!”

張成雙手接過虎符,入手冰涼,卻燙得他心頭髮熱。

“周立!”

“末將在!”

“持此符,領南征大軍五十萬。南下,給朕用大炮,轟開大越的國都!”

“末將,領命!”

周立接過虎符,眼神銳利。

“王奎!”

“末將在!”

“你的兵,沒有兵刃。”

葉凡看著他,將最後一面虎符遞過去。

“他們手裡拿的,是算盤,是書本,是田契。”

“朕要你跟在他們身後。他們打下一座城,你就給朕建好一座城。”

“告訴那些亡國之人,給大夏當狗,都比給他們的皇帝當人,活得更舒坦!”

王奎重重叩首,聲音嘶啞:“末將,遵旨!”

葉凡走下點將臺,重新跨上戰馬。

他拔出腰間的橫刀,刀鋒直指前方。

“出發!”

“出發!”

命令如滾雷般層層傳遞。最前排計程車兵,邁出了第一步。

“咚!”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砸在大地上。

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

千萬只腳同時踏上堅硬的水泥馳道,匯成一股無可阻擋的洪流。

……

二牛也在隊伍裡。

他如今是北伐軍中的一名普通士卒。

他身上穿著工部新制的疊層鋼甲,手裡握著鋒利的橫刀,腰間還彆著兩顆鐵疙瘩,叫“手雷”。

他回頭看了一眼。

看不到盡頭的黑色隊伍,像一條吞天巨龍,在灰白色的水泥路上滾滾向前。

他從來沒想過,行軍可以這麼快。

腳下的路,平整,堅實。人走在上面,好像有股力量推著你往前。

隊伍裡沒有人說話,只有沉悶的腳步聲和鎧甲的摩擦聲。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汗水和鋼鐵混合的味道。旁邊的老兵王二麻子,咂了咂嘴。

“乖乖,這路,跑死馬都行。”

他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小子,怕不怕?”

二牛挺起胸膛:“不怕!跟著陛下打仗,有肉吃,有錢拿,死了都值!”

“哈哈哈,有出息!”

王二麻子指了指隊伍後方,那被數十匹健牛拉著的,蓋著厚厚油布的巨大車輛。

“看到沒?那叫神威大炮。聽說一炮出去,城牆都得塌個口子。”

二牛的眼睛瞪圓了。

這就是陛下的雷霆?

他感覺渾身的血都燒了起來。

五年的訓練,五年的等待。

今天,終於要讓敵人嚐嚐他們這把刀的厲害了。

……

張成騎在馬上,心情好得想唱歌。

他回頭看著那條望不到頭的黑龍,咧開的大嘴就沒合上過。

“他孃的!這才叫行軍!”

他對著身邊的副將吼道。

“以前走那些破爛官道,一天能走五十里都算快的。現在呢?老子們一天能跑一百里!”

副將也是一臉興奮:“將軍,照這個速度,不出十日,咱們就能兵臨山海關城下!”

“十日?”

張成一瞪眼,“太慢!”

他馬鞭一指前方:“傳我命令!全軍急行軍!老子要在七天之內,看到山海關的城樓!第一個登上城牆的,賞千金,官升三級!”

“吼!”

傳令兵嘶吼著,打馬向前奔去。

大軍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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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線。周立的五十萬大軍,同樣在水泥路上飛馳。

與北線的狂熱不同,南線的氣氛要冷靜許多。周立身披儒將鎧,手持兵書,行在隊伍中央。

他身旁,一門門黑黝黝的神威大炮,在特製的炮車上,發出沉悶的轟鳴。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炮身。

“傳令斥候,每十里,探明一處水源,設立臨時補給點。”

他對著傳令兵,語氣平靜。

“傳令後勤,今日申時,全軍必須吃上熱飯。”

“是!”

傳令兵領命而去。

一名親兵策馬跟上,有些不解。

“將軍,為何不一口氣殺過去?以我軍之速,大越根本反應不過來。”

周立頭也沒回,目光落在遠方的山巒上。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淡淡道,“陛下的計劃,是鯨吞,不是擊潰。”

“我要讓每一個士兵,都以最飽滿的精力,踏上大越的土地。”

“我要讓大越的每一寸土地,都感受到我大夏的天威。”

他勒住馬,看著路邊自發為大軍送來茶水的百姓。

那些百姓的眼裡,沒有恐懼,只有期盼和尊敬。周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民心,在我。此戰,必勝。

……

七日後。大齊,山海關。

守將陳闊,正打著哈欠,在城樓上巡視。

他最近有些心煩。邊境的探子回報,大夏皇帝在神京集結了百萬大軍,似乎有大動作。

可神京距離山海關,足有千里之遙。等他們慢吞吞地晃過來,起碼得一個月。

他端起酒杯,準備喝一口解解乏。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衝上城樓,聲音裡帶著哭腔。

“將……將軍!不好了!”

陳闊眉頭一皺,不悅道:“慌什麼!天塌下來了?”

“敵……敵襲!”

斥候指著關外,面如死灰。

陳闊走到牆垛邊,探頭望去。

只一眼。

他手裡的酒杯,“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關外。

地平線的盡頭,數不清的黑色旗幟,遮天蔽日。

密密麻麻的黑色甲士,如潮水般湧來。

那股肅殺之氣,隔著數里,都壓得人喘不過氣。

陳闊的嘴唇哆嗦著,牙齒在打顫。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七天……他們怎麼可能只用了七天就到了!”

他的副將,已經嚇得癱軟在地。

“將軍……是……是那條路……大夏修的那條水泥路……”

陳闊腦子裡“嗡”的一聲。

他終於明白了。

那不是路。

那是伸到他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他肝膽俱裂之際。

一聲從未聽過的,如同天地崩裂般的巨響,從敵方陣中傳來。

“轟——!”

一道黑影,拖著長長的尖嘯,劃破長空。

陳闊的瞳孔,猛地收縮。下一秒。那道黑影,重重地砸在了他身前的城牆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堅固的城牆,像是紙糊的一樣,轟然炸開。

碎石夾雜著殘肢斷臂,沖天而起。

陳闊被一股巨力掀飛,重重地摔在地上,耳朵裡只剩下尖銳的嗡鳴。

他引以為傲的山海關城牆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