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雲層，灑在京師斑駁的城牆上，也照亮了城下那片修羅場。
燒了一夜的遼軍屍堆只剩下焦黑扭曲的殘骸。
焦臭混合著血腥，在微涼的晨風中瀰漫。
陳默站在城頭，一夜未眠。
目光投向北方沉沉的群山。
昨夜派出的數批探子如同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蕭錚和他那十萬邊軍，竟然一點蹤跡都沒有，就像是從未來過一樣。
但陳默不信。
若蕭錚沒有坐收漁利的心思，為何還要把遼人放進來？
“……”
終於！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碎了清晨的死寂。
一騎探子渾身浴血，幾乎是滾鞍落馬，撲倒在陳默與蕭璃面前。
“陛下！”
“國師！”
探子聲音嘶啞，”找到了！”
“西北方向一百里左右，有一處隱秘山坳！”
“其中有大軍駐紮的痕跡，營火餘燼尚溫，車轍馬糞極新！”
“跑了？”
陳默一怔，顯然對於蕭錚的果斷有些驚訝。
按理說，即便大乾贏了遼人。
那也有所消耗，士氣和戰鬥力有所卻失。
蕭錚手下十萬大軍以逸待勞，又兼以謀劃了這麼久，居然一兵不發，轉身就跑？
“對！”
“應該是跑了！”
“末將又追了十幾裡，還是沒看到大軍的影子。”
“但看其撤離時車轍的方向……”
探子猛地嚥了口唾沫，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不是大同！”
“是往東南方向！”
東南方向！
此言一出，陳默和蕭璃全都沉默了。
蕭錚不回大同大本營，卻去了東南方向？
東南方向有什麼？
比他回到自己的大本營還更能令他安心？
忽然！
無錯書吧蕭璃鳳眸一睜！
驟然銳利如刀，手指猛地攥緊扶手，指節泛白。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緩緩站起身，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
“東南？”
“朕知道了。”
“呵，好一個鎮北王！”
“老巢不回，也不尋地佔山為王伺機擾亂大乾……”
她微微眯起眼，眼底翻湧著洞悉一切的冰冷殺機。
“原來他這是要出海……”
“投奔那些紅毛碧眼的洋人！”
“或是，引狼入室，勾結外寇，以圖捲土重來！”
投洋人？
勾結外寇？
陳默眉頭猛地一擰！
這段時間忙於應付遼人和蕭錚，差點忘了這茬！
這大乾，在時代上可是等於現實世界的清朝時期。
不止有北邊的遼患，海外還有不少虎視眈眈，垂涎三尺的洋人。
而且，在陳默的認知裡。
這些洋人顯然才是大乾最大的敵人。
若是這個時代的洋人和現實那個時代的洋人一樣強的話……
他立刻追問。
“那些洋人實力如何？”
蕭璃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怒意，聲音凝重道。
“洋人有許多鐵皮船，很大，能在海里航行，說是來自於什麼……大不列顛。”
“他們的武器，也是比我所見過的鳥銃更厲害的火器，叫……燧發槍。”
“三十步以內，威力比弓箭還大。”
“還不用培養弓箭手。”
“誒……”
蕭璃嘆了口氣，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屈辱與無力。
“這些年，他們以通商為名，實則包藏著狼子野心，頻頻刺探我大乾的虛實。”
“在東部沿海，與當地駐軍摩擦不斷！”
“可偏偏……”
蕭璃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帶著沉重的挫敗，“十次衝突裡，我大乾將士便有九次都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剩下的一次，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一切……都是因為洋人手中那種火槍。”
“若蕭錚當真投靠洋人，甚至為其爪牙，得到他們手中的火器……”
後面的話，蕭璃沒有說出口。
但殿內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內憂未平，外患再添！
一個手握重兵，熟悉大乾內情的叛王，加上一群船堅炮利，虎視眈眈的洋人。
這將是比遼人更可怕百倍的噩夢！
陳默沉默片刻，眼神深處卻無半分慌亂，只有冰水般的冷靜在流淌。
他看向蕭璃，語速極快，條理分明。
“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一！”
“即刻調撥精騎，以韓琦為帥，李琦為副將。”
“率領三萬新軍騎上繳獲的遼人戰馬，星夜兼程，追剿蕭錚殘部！”
“能追到最好，追不到，也要給蕭錚製造麻煩。”
“不能讓他那麼順利地接觸到洋人。”
“此舉……”
“也算作新軍的一次練兵。”
蕭璃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陳默目光轉向蕭嫣然。
“第二！”
“嫣然，你動用所有渠道和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儘快弄到洋人火槍實物！”
“活的洋人工匠最好！”
“若弄不到活的……”
“圖紙、實物、鑄造之法也行……”
蕭嫣然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重重點頭，“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
陳默點點頭。
隨意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勤政殿。
到了蕭嫣然為他準備的那個庫房裡。
……
這裡，存放著陳默用五萬兩白銀換來的一萬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聽起來好像很多。
但實際上黃金的密度極大，一萬兩也就是一千斤的黃金也就只用一個五十公分見方的箱子就完全裝下了。
只是雖然佔地不大。
但一般人想要拿起來，還是不可能的。
即便以現在陳默的身體素質，要將這一千斤的黃金抱起來，也是渾身都在顫抖。
但一想到這都將是屬於自己紅彤彤的票子。
陳默憑空又多生了幾分力氣。
抱在懷裡掂了半天，才收進系統揹包裡。
做完了這些，他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大乾的黃金達不到18K金的純度，但純度也有個百分之九十以上。
即便折算一些單價，也影響不了多少最終的價值。
陳默心念一動，他身邊的空間便如水般晃動，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大乾……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這些黃金變現了。
這恐怕是到目前為止，他到手的最大一筆錢了。
忽然！
正在陳默剛回到現實，準備聯絡買家的時候。
腦中，一道冰冷的聲音忽然出現了。
‘大乾顛覆危機暫解，蕭璃穩住帝位，解開大乾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動許可權。’
‘從此刻起，大乾和現實時間流速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