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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微微側身,讓開殿門。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動作,投向殿外那光芒刺眼的廣場。

下一刻——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勤政殿!

只見廣場之上,數千名殺氣騰騰、盔甲鮮明的禁軍如林而立,手中長矛閃爍著懾人的寒光,將整個廣場圍得水洩不通。

而在廣場的正中央,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赫然矗立著幾座真正的“山”!

那是糧山!

由無數鼓囊囊的麻袋堆積而成的、巍峨高聳的糧山!

在慘淡的天光下,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金黃色澤。

秦闕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身體猛地一晃,老眼死死盯著那幾座刺目的糧山,如同見了鬼魅。

那糧袋上,赫然是熟悉的他秦家的徽記!

這些徽記,此刻清晰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瞳孔上!

此刻,他漲紅了臉。

心中嘶吼!

那他媽是老夫家的糧!

“陳默!”秦闕繃不住了。

“你竟敢偷我府上的糧?這可是大罪!”

秦闕指著廣場上那刺眼的糧山,聲音因極致的驚怒而扭曲變調。

他身後的幾個世家重臣也如夢初醒,紛紛厲聲附和,唾沫橫飛,試圖用聲勢掩蓋內心的恐慌。

“對!”

“那是我們家的存糧,怎麼會在這?肯定是你這妖人使了邪法盜取!”

“光天化日,竊取重臣私糧?”

“什麼狗屁國師?我看是國賊!”

“請陛下嚴懲國賊,歸還我等糧食!”

指責聲浪洶湧而來,矛頭直指陳默。

陳默卻只是負手立於殿門,玄衣在湧入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色澤。

他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非但未減,反而更深了幾分。

待那喧囂稍歇,他才慢悠悠地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嘈雜:

“哦?你說……是你們的糧?”

他微微歪頭,目光一一掃過秦闕和那幾個跳得最歡的世家大臣。

最終定格在秦闕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老臉上。

“前幾日,京師糧荒初顯。”

“陛下憂心如焚,曾手書密旨,向諸位‘心繫社稷’的重臣借糧,以解燃眉之急。”

陳默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萬鈞的質問,狠狠砸向殿內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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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時,你們是怎麼回稟陛下的?”

他猛地踏前一步,氣勢如淵如獄!

“秦闕!你當時對陛下說什麼?”

“你說,府庫空空,家無隔夜之糧?”

“戶部李侍郎!你又說什麼?”

“你說,田莊歉收,顆粒無存?”

“還有你,王尚書!你說什麼來著?”

“你說,族人眾多,自顧不暇,實無餘糧可獻?”

陳默每點一個名字,被點到的大臣臉色就白上一分,冷汗涔涔而下。

“陛下!”

陳默霍然轉身,對著龍椅上的蕭璃,聲音鏗鏘如金石交鳴,“若真如他們此刻所言,這些堆積如山的糧食是他們的私產。”

“那前幾日他們對陛下哭窮訴苦,堅稱家中無糧,便是——”

“欺君罔上!”

“你……”這頂帽子扣得有點大,秦闕被嚇得都快站不穩了。

咬著牙死死盯著陳默,聲嘶力竭的指著他吼道,“你血口噴人!”

“明明是秦相自己說的,那廣場上的糧食是你的,怎麼是我血口噴人?”陳默嘴角噙著冷笑。

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個老東西!

“我……”

秦闕嘴角抽搐,嘴唇顫抖,心中氣血翻湧,憋了半晌。

幽幽地搖了搖頭。

“陛下,老臣一時情急,說錯了話。”

“那廣場上的糧……不是臣的。”

“對,不是我們的!”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幾個世家重臣一看秦闕慫了,一個個也跟著慫了。

比起欺君之罪,這些糧食算什麼?

保命要緊。

“哦。”

“就當不是吧……”

陳默玩味地看著眼前幾人,也沒深究,而是話鋒一轉,陡然問道。

“此事先作罷。”

“丞相可否解釋一下,剛才我要是沒看錯的話,可是丞相在逼宮?”

“老臣沒有,沒有啊!”

陳默的殺招一招比一招狠,秦闕都快接不住了。

撲通!

他跪倒在地,慘聲為自己辯駁,“今日宮門之外,萬民洶洶,飢腸轆轆,怨氣直衝霄漢!”

“老臣與諸位同僚,憂心如焚,萬般無奈之下,才不得不行此犯顏直諫,率眾請命之舉!

“此心,天地可鑑!”

“一切所為,皆為平息民怨,穩固我大乾江山!”

“請陛下明鑑啊!”

他這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涕淚橫流。

彷彿真是一個為了江山社稷嘔心瀝血,不惜揹負罵名的老臣。

“相爺一片赤誠,天地可鑑!”

“臣等附議!”

“相爺實乃為國為民,迫不得已!”

“請陛下體察相爺拳拳報國之心!”

依附秦闕的官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齊聲附和。

他們彼此交換著眼神,心中稍定。

法不責眾!

有了這‘為民請命’的大旗,陛下總不能將滿朝文武都砍了吧?

“哦?為國為民?心繫社稷?”

陳默緩緩踱步上前。

他沒有看秦闕,目光緩緩掃過那些激昂附議的官員。

嘴角噙著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秦相,諸位大人,說得真是感天動地,我都差點感動了,只是……”

“我心中,尚有一惑不解。”

他停下腳步,正好站在大殿中央,離秦闕不過數步之遙。

“既然諸位大人,如此心繫黎民,如此憂國憂民,那麼……”

陳默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為何在天災初顯,旱情方起,流民尚可安撫之時。”

“你們沒有賑災救民,而是緊閉倉門,任由糧價一日數漲?”

他猛地踏前一步,氣勢如淵似嶽。

強大的壓迫感讓前排幾位官員忍不住踉蹌後退。

“為何在陛下向你們‘借’糧以救萬民於水火之際,你們卻口口聲聲,斬釘截鐵說沒有呢?”

“為何你們要坐視災情蔓延,坐視百姓易子而食,坐視民怨越積越厚?!”

陳默的目光最後死死釘在秦闕那張慘白扭曲的臉上。

每一個字都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對方的心頭:

“究竟是你們救不了這災?”

“還是你們……根本不想救?!”

“就等著民怨沸騰,才好裹挾民意,行那……”

“篡逆逼宮之事?!”

轟——

最後那句‘篡逆逼宮’如雷電轟鳴,在秦闕幾人腦中響起!

噗通!

噗通!

殿內跪倒了一大片!

剛才還振振有詞、同氣連枝的官員們,此刻面無人色,抖如篩糠。

秦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血液似乎都被瞬間凍結!

陳默的質問,句句都直插他的要害!

讓他眼前發黑。

秦闕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只剩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勤政殿內,一片死寂。

蕭璃緩緩站起身,明黃龍袍在殿內幽暗的光線下流淌著威嚴的金芒。

她居高臨下,鳳眸冰冷地盯著秦闕。

“秦闕,你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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