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做夢夢到那個考上北大的大哥哥輔導我功課,我一下考上了人民大學。”
溫胡找到正在趙月家等著燙頭的翠心,將她拉了出來,悄悄地附在她耳旁說道。
“乖乖,你還知道人民大學呢。”翠心噗嗤一笑,萬萬沒想到閨女還有這樣的志向,“清華北大更好,咱要去就去清華北大。”
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期末考試溫胡又考了倒數。
無錯書吧“媽媽,聽說考上北大的大哥哥家裡很窮,咱們能不能借點錢給他?”
翠心方才在趙月理髮店確實也聽說了,這孩子要復讀,原本的誇讚聲都變作了詆譭——覺得他想錢想瘋了,竟然用這種方式掙錢。被錄取了卻不報到,白佔一個名額。
“這孩子,人品不行。”翠心說出了擔憂,“你趙姨說,他要去個相當垃圾的學校復讀,為那學校博個好名聲,已經在談錢了。”
看來莊嚴將錢的用途隱瞞了下來。也是,否則村裡的人不得戳他父母的脊樑骨罵他們耽誤孩子前途。
“媽媽,你都不瞭解人家,怎麼能在背後說人家壞話呢。”溫胡嘀咕道。
人品哪裡不行了?能不能被錄取,那各憑本事,自己排不上號,怎麼能怪別人佔著茅坑不拉屎。溫胡為莊嚴鳴不平,其實他這麼做確實引發爭議,可這不過是一個孝子的無奈之舉而已。
“哈哈我們家乖乖儼然一個小大人嘛。”翠心摸著溫胡的頭說道。
“媽媽,你還想不想讓我考上大學了,我們去找那個大哥哥好不好嘛。”
溫胡撒起嬌來,小小的個頭已經到翠心肩膀。
“好好好,咱也去北大。”
翠心笑盈盈地開動起三輪車,帶著溫胡前往河套村,敲開莊家鏽跡斑斑的大門。
一股鹹魚味撲面而來。溫胡想起來了,這家男人常年臥病在床,都是做妻子的下河捉魚摸蝦補貼家用。
“哪個呀?”
開門的是莊嚴的媽媽,額頭的碎髮白了,十分凌亂,人蒼老得讓人懷疑她和梁鳳是一輩的,卻顯得格外精幹。
“嚴嫂子,我給你道喜來了。聽說大侄兒被北大錄取了,真是出息啊!”
翠心將手裡拎著的八寶粥和罐頭遞給莊嚴的媽媽,她愣了愣,想必這是第一個登門道喜的。他們家並非土著,是私奔到這兒的,無親無故就算了,還深居簡出,和村裡的人基本不來往。
“她姨,難為你惦記。”莊媽媽有點哽咽,扭頭朝屋裡呼喊,“嚴子,來客人了,快出來迎迎。”
莊媽媽引著翠心母女倆進屋,莊嚴也出來了,垂著頭,整個人帶著寒氣,似乎把世界遮蔽在外面一樣。
他身上的衣服很舊,但很乾淨,同破敗但整潔的小院子自成一體。頭髮有點參差不齊,大大折損了他原本的顏值,興許是為了省錢,自己家剃的。
這小哥長得還挺俊,就是黑了點。溫胡打量著他,心中想起一句話:莫欺少年窮!
“姨。”莊嚴低聲叫了一聲。
“這孩子,斯文,一看就是讀書人。”翠心誇讚起來,她就是喜歡斯文的人。
“你就是考上北大的大哥哥?”
溫胡歡快地牽住了莊嚴的手,這可是未來大佬,不得巴結好?
莊嚴有點無所適從,但好在倆人歲數差點有點大,他並沒有覺得這是個女孩,而是個小孩。
“小胡了,別鬧。”翠心見莊嚴不好意思,立刻嗔怪溫胡。
“大娘,我可以和考上北大的哥哥去玩嗎?”溫胡還是抓著莊嚴的手,“我喜歡北大哥哥。”
這句話就十分違心了。溫胡覺得莊嚴有點陰沉,和自己一路人,她不喜歡。
況且她有喜歡的人,那是她未來老公,南嘉木。他啊,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怎麼不一樣呢?就跟清晨的太陽一樣,熱烈但不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