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胡只好見招拆招:“媽媽,我做夢夢到有個人被剛才那個叔叔打針打死了。”
一聽閨女這麼說,翠心傻眼了,她從來不認為女兒的夢是胡說八道。更何況,這種事,怎麼能冒險?至少不吉利吧!
“她二爺,孩子嫌疼不想掛,你給我開點藥吧。”
翠心進屋,向正在玩貪吃蛇的陸昌安賠笑。
陸昌安笑道:“他嬸,這液已經開瓶了,不掛不可惜了嗎?”
意思是這錢得給。
翠心手上有錢,沒含糊,給了,陸昌安假仁假義抓了一把藥,特地強調這個不要錢了。
一出門,翠心就把藥丟進了臭水溝裡,瞪著車往鎮衛生所去。
無錯書吧回去的時候已經深更半夜了,翠心隱隱約約聽到哭聲,心中忐忑,四下張望,聲音突然消失了。
溫胡知道是誰。
大約在她上初中的時候鄰居趙月殺了自己的丈夫,原因是他總在外面拈花惹草,讓她染上了髒病,她拖著沒治,病入膏肓沒救了,乾脆來個同歸於盡。
“媽媽,戴眼鏡的叔叔掛水掛死人,警察怎麼不把他抓起來?”
溫胡這是暗示趙月,給她出了個合法殺夫的主意,至於採不採納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乖乖,這是你做的夢,沒發生,不許對旁人說。”
“可是我做夢夢到的,都會變成真的。”溫胡扯高嗓門叫嚷起來,“我昨天還夢到王花姨生了雙胞胎,是弟弟。”
王花家是開小飯館的,老來得子,生了倆雙胞胎兒子,後來淹死了。為了讓趙月對她的話信以為真,只好用這個例子來做支柱了。
翠心笑道:“這吉祥話不錯,要是真生了,讓你大頭叔王花姨請咱吃小魚鍋貼。”
母女對話一次不差地被躲在牆根下抹眼淚的趙月聽去,但她並沒有當一回事。可十多天後后王花生了,正如溫胡所說,雙胞胎兒子,趙月有了主意
一個月之後,趙月家辦了喪事,原因很簡單:她丈夫被陸昌安掛水掛死了。
婆婆將趙月的頭髮揪掉了一把,痛哭流涕地控訴:“都怪她,是她唆使老么隔三差五去陸昌安家掛水的。”
眾人這就好奇了:沒聽說趙月男人有什麼病,頻繁掛水乾什麼?
趙月婆婆無言以對,她總不能將兒子性病的事公之於眾吧。
陸昌安賠了十三萬,趙月沒打官司,分了十萬給婆婆,婆婆又開始逢人就說她比親閨女還親。
翠心卻冒出了一身冷汗,幸虧當初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萬一被掛死的是小胡了,就算陸昌安賠到傾家蕩產她也必須要他拿命來不可。
喪事結束,賠款到位,趙月拎著一箱娃哈哈和一箱銀鷺八寶粥敲響了翠心家的大門。
翠心一臉困惑:“她嬸子,無功不受祿啊。”
“有功。”趙月拉開一罐八寶粥,用塑膠勺攪拌攪拌,遞給了在地上玩拖鞋的溫胡。
翠心全明白了:“那天哭的是你?”
趙月將褲子脫了,露出不堪的面板,翠心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睜開了。
“翠心啊,小胡了的無心之言救了我一命,我每天過的日子,生不如死。”
溫胡只顧低頭吃了八寶粥,對一旁的大人漠不關心,實則一直傾聽著她們的談話。
趙姨,借刀殺人,好樣的,你上道,沒辜負我的良苦用心。
見趙月悲痛地哭起來,翠心也忍不住抹眼淚。
“你這病,得看啊。”
“說出去,我沒臉見人。”趙月嘆了一口氣,“之前沒去,是那死鬼不讓我碰錢,治不起,現在錢有了,又沒這個膽兒。”
“你要是不敢,我和你一道進城。”翠心握住了趙月冰涼的手,“但是妹子啊,我有一件事求你,我家小寶會做夢的事——”
“姐,我不說,孩子做個夢,有什麼好說的。”
趙月果然是上道的。溫胡讚賞地在心裡點點頭。